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蒸汽之国的爱丽丝 > 第434章 你们做好觉悟了吗?
    几道魔导光束轰击在高崖表面,剥落了一大片灰白色的岩层,轰隆隆地坠落下去。古堡也在这猛烈的交火中一阵摇晃,脚下的石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看起来他们到了。”冈达鲁夫将目光从雾中的血月移开,投向沼泽的更远处,在那里,幽蓝色的晶壁立场将整个空间封锁,被幽暗与迷雾笼罩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令人不安的炮火与哀嚎。袭击者来势汹汹,发誓要将诗琪莉亚半岛上残余的异类全都杀死在这牢笼里,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些。”他低沉地笑了一声,语气嘲讽:“如果大厅里那些尊贵的客人们做出决策的时间也这么快就好了。”

    林萨斯摇摇头:“不要指望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冈达鲁夫,那不是你的性格。”

    “说得也是。”冈达鲁夫道:“你先去和教团联合的部队玩一玩吧,我该去给那些家伙下最后通牒了,稍后就到。”

    “但是,所罗门承诺的援手还没到——”

    他一跃而下,跳到正厅的中央,顶着两侧愤怒质疑惊惧等情绪皆有的眼神,旁若无人地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尝试逃跑,看自己能不能突破教团联合的封锁圈;要么,和我一起将那些家伙干掉,夺回属于我们的国家和领地,到那时,我会将永生的力量作为胜利的冠冕,亲自送到你们的手中。”

    “选择的权利在你们手中,但我想,你们中没有一个人不想回到过去的时代吧。那个曾由异类统治、永恒与荣光的墨托许王朝。从前失落在尘埃中的,如今必将由血与火的锻铸才可重新获得。”

    林萨斯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是尼奥厄苏的决定,那么我会遵从。”

    冈达鲁夫听着这一切觉得很可笑,于是他的确笑出声来,笑声极具穿透力,回响在正厅的穹顶下,一片嘲弄与讽刺的意味:“你们怎会如此天真,竟觉得自己还能置身事外?”

    “冈达鲁夫!”雅各布·堂怒斥道:“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应该自己解决!”

    “只有胜利者才配永生,而失败者不妨沉入沼泽之下,成为红树林生长的养分,以如此屈辱的方式结束无益的生命。”

    林萨斯本没有必要留下来的,因为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家族,都早已在百年前的那场黑暗清洗中死去。这头迟暮之年的老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牵挂,在塔古奥荒野古老的传说中,像这样的狼无一例外都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从此不知所踪。

    “女伯爵阁下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冈达鲁夫咧了咧嘴,露出苍白森冷的獠牙:“永生的代价可是很惨痛的,你们既已知晓前提却还坐在这里,莫非没有与之对应的觉悟么?简直与泥沼里的水蛭和蚂蚁没什么区别。”

    能够永恒存在的从来都不是脆弱的生命,而是一个国家、一种理念、还有一种信仰。

    “谢谢。”冈达鲁夫轻声道。

    高台上的狼人耸了耸肩:“我正准备去解决呢。对了,你们记得和教团联合解释清楚,说这些都是白银之月的错,和你们无关,用最卑微的姿态和最低贱的话语祈求他们的宽恕,这样或许能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活下来呢?”

    林萨斯的话未说完,便被冈达鲁夫打断了:“没有什么援手,那老家伙只是在欺骗我们,他从来没想过帮我们推翻教团联合的统治,只是借我们的手去试探敌人的力量而已——真是可笑,他和教团联合斗了那么久,结果却对他们的力量一无所知。这世界上没有哪一头冬眠的乌龟比他更糊涂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混账。”

    “但是狼人不需要理智,我们需要追随本能。”

    实在不行的话,他们也能逃出虚根沼泽,逃到其他地方去,继续苟延残喘,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当然,在离开之前,他们还得想办法先将永生的力量弄到手,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还站在这里,而不是仓惶逃跑。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忽然停下,扭头向正厅内的客人们露出一个寒意森森的笑容,那其中凛冽的杀意与毫不掩饰的狂妄,竟令喧嚣的声音为之一滞,整个正厅都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正在回荡:“不要让我对你们失望,也不要令你们体内流淌的血液因自己而蒙羞。唯有战斗,方可永生。”

    雅各布·堂涨红了脸,却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教团联合会在乎袭击断罪圣堂的凶手是谁吗?他们只想把虚根沼泽内的异类全都杀死,一个不留。

    那不是狼,只是一群丧家之犬。

    冈达鲁夫回道,同时出神地凝视着自己的爪子,那些看似锋锐的利爪上分布着肉眼看不见的细微裂痕,证明这头老狼在过去的岁月中曾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攸关的激斗。因此,当他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炮火声时,血管里颤栗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只有在狩猎场中的狼,才是真正的狼。墨托许是我们建立的国家,塔古奥荒野是我们群狼的故乡,伱听说过背井离乡的狼吗,林萨斯?”

    他迈步向前走去,穿过走廊,回到了正厅,此时这里已陷入巨大的喧嚣之中,各种刺耳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向他的耳朵涌来,冈达鲁夫不用细听就能猜到大概的内容,无非是指责、质疑、呵斥与谩骂。其中不乏某些心存侥幸之人,还觉得这次也和过去一样,只是例行的骚扰,很快教团联合的部队就会撤离。

    但林萨斯留下来了,支撑他继续战斗的情感不仅来自对教团联合的仇恨,更来自一种愧疚——多年以前他负责保护一位尼奥厄苏的族人,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因一时的疏忽导致他与敌人同归于尽,从此陷入永恒的苦痛与挣扎之中。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召集这次盟会?”林萨斯有些不解:“我认为,暂时撤退才是理智的选择。”

    他要保护的那个人就是冈达鲁夫的亲兄弟,“渴饮的血月”沃尔夫冈。

    回忆涌上心头,一时无法摆脱。或许在越重要的时刻,生命越容易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他们所有脆弱的情感都是从这突如其来的记忆中诞生的。但冈达鲁夫并非那么多愁善感的一个人,他的眼神起先愧疚落寞,但很快变得坚毅冷淡,犹如风雪打磨过的一把刀剑,冰冷地挑战着命运袭来的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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