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你听说了没?镇上死了一个丫鬟。”狗子神神秘秘地说。
“死了个丫鬟?你听谁说的?怎么死的?”花儿好奇地问。
“我听好几个人说了,大双、大力、还有我店里的几个伙计,他们都说了,说那丫头死得可惨了!”狗子给阿丢梳着毛,又说:“你猜这人是谁?”
“咋的 ?我们还认识?”花儿惊讶地看着狗子。
“不能说认识,但是和咱们认识的人拐着弯儿地有关系。”狗子凑到花儿耳边,“那个郝少爷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之前和豆豆相好的那个吗?”花儿回答。
“呸呸呸!什么想好的,我可不承认啊!从一开始我就没看上他!这个丫鬟,就是郝少爷未婚妻的丫鬟。”狗子一脸的不屑。
“啊?为啥死的?你倒是说啊!”花儿急得拍了狗子一巴掌。
“因为那未婚妻知道郝少爷不是什么好鸟,不愿意嫁,就跑了。这丫鬟没看住她,就被郝家的人罚跪在街边上。后来过了一夜,不知怎的,她就被谁给害死了。”狗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么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花儿感到震惊,“这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啊!”
“谁说不是呢……听大双说,郝家的人直接把尸体拖到野外埋了。你说惨不惨?好好的一个姑娘。”狗子帮阿丢梳完毛,又把大毛、二毛、三毛给拖了过来。
“那这事儿就这样结束了?也不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儿愤愤不平地说。
“查?谁去查?一个丫鬟的命,谁去折腾这事啊!就算查到了,又怎么样呢?人都已经死了。”狗子说。
花儿想了想,觉得有些后怕。“哎哟,看来这郝家是不简单,出人命这么大的事儿,人家都不当回事儿啊……”
“还好豆豆头脑清醒!不然倒霉的日子可在后面呢!且不说郝少爷这人咋样,他那个家,就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狗子转脸又笑嘻嘻地说:“不知道咱豆豆跟那个孟远咋样了。”
“要不,咱们下次写信的时候就问问?”花儿提议道。
“哎哟!我可不敢问!你那个闺女儿,脾气可大着呢!搞不好又要说我多管闲事!哈哈哈!”狗子不敢惹豆豆,豆豆渐渐地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了。
“你看你怂的!那这样,我让大双去问问!”花儿偷笑着说。
“你还说我怂呢!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豆豆我是不担心了,我现在就是担心那个大力和大双的事儿,你说他俩天天混在一起,这时间久了,迟早得出事儿啊!”狗子又皱起了眉头,他总有着操不完的心。
“我看他俩挺好的!大力经常去大双店里帮忙,勤快着呢!大双看他也挺顺眼的,过日子嘛,不就是图这些?”花儿走到狗子身边,又想劝劝他。
狗子把梳子放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花儿。“可我总觉得大力是个做苦力的,大双跟着他,以后会不会吃苦?”
花儿忍不住笑了。“哈哈!你真是瞎操心!你看大双那面馆儿,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她能过苦日子?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只要管好苗苗和大壮就好了,尤其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怎么?不争气的儿子只是我的?不也是你儿子嘛!大壮这孩子我也想通了,他要是有本事,就出去闯天下,要是没本事,就待在我身边吧!你想让他和豆豆、苗苗那样爱读书,我怕是难于登天咯!”狗子又拿起了梳子,继续给狗梳毛。
“我看你啊,有给这四条狗梳毛的时间,都能去好好管管你儿子了!”花儿气呼呼地自己回堂屋去了。
狗子回头一看,笑呵呵地说:“哎哟!真不错!花儿啊,你现在真是走得越来越稳了,就跟个正常人一样了!”
“去你的!”花儿随手抄起一边的扫帚,朝狗子附近的地面上扔了过去。
“郝景兰,你来说说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郝少爷趴在课桌上,浑浑噩噩,压根儿不知道老师在讲台上叫他。
“郝景兰。”老师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哎!”坐在后排的同学轻轻地用手指戳了戳郝少爷的后背,“老师叫你呢!”
郝少爷这才反应过来,他懒洋洋地缓缓站起身,一脸迷茫的看着老师。
“好,你来说说你的看法。”老师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我……我没什么看法……”郝少爷根本就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也不像知道,他也不想说话,只想赶紧坐下。
“哈哈哈哈哈哈……”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郝少爷感觉同学们都对他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课?不得不说,你最近上课的状态都很不好,请你引以为戒,好好调整自己。”老师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下面我们继续上课,王志远,你来回答一下。”
郝少爷见同学已经开始回答,老师也没请他坐下,于是自己缓缓地坐了下来。他心里想:哼……他们都不待见我,我做了什么?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啊?为什么大家都看我不顺眼呢?
郝少爷越想越烦,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也不觉得自己的思想和精神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只觉得周围的人和环境都变得很奇怪,好像都很容不下他。他趴在桌上,把头埋在胳膊里,又用手捂住了耳朵,他只觉得很烦,任何声音听起来都觉得很烦。
“郝景兰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他这样已经有一阵子了……”
“他好像搬出去了,不在宿舍里住了!”
“为什么?和同学闹矛盾了?”
“谁知道啊……估计是自己有问题吧!”
同学们的议论让他觉得非常刺耳,虽然他已经用力地捂住耳朵,可奇怪的是,这些声音还是能清清楚楚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想逃也逃不掉。
郝少爷一分一秒地煎熬着,他期待着在下课的时候第一个冲出去,不给任何人和他说话的机会。
“好,这节课就上到这里……”
老师的话音还没落,郝少爷背起书包就匆匆忙忙地冲了出去,一连撞到了几张桌子,引得全班的同学和老师都看着他。
“快跑,快跑!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郝少爷马不停蹄地往自己租住的房子跑去。他气喘吁吁,仿佛身后有一只野兽正在追逐他,一旦追上他,就要置他于死地。可实际上,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最多也只有路人偶尔投来的好奇的眼光。
郝少爷一口气跑回了租处,他紧紧锁上了门。可他想了想,又觉得还不够安全,又去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黑暗的屋子里,散发着一阵阵潮湿发霉的气味,可郝少爷躺在椅子上,细细地闻着这样的气味,却觉得异常地安心。这里就像一个深深的老鼠洞,躲在这里,就没人能找得到他,也没有人会打扰他。
郝少爷躺着躺着,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他总是睡不够,如果不是要上学,如果不是怕毕不了业,他会选择不出门,从白天睡到黑夜。他只想在一个地方躺着,不睁眼,也不翻身就让自己这样被动地呼吸着,自然地活着。
“阿宽!你快去省城里一趟!看看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郝老爷焦急地喊道。
“少爷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阿宽也急了,他也好久没有郝少爷的消息了。
“最近没他的消息,我昨晚上打电话去他们宿舍,人家楼管大爷说,他已经不住在那儿了!不住那儿,还能住哪儿?你快去看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务必找到他人,然后找个公用电话给我汇报消息!”郝少爷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完了,气得把茶杯“啪”的一声重重摔在桌上。
阿宽被吓了一跳,连忙说:“好好好!老爷您别着急!我这就去!马上就去!您等我的消息!”阿宽站起身就跑,他来不及收拾行李,只拿了些钱就往汽车站赶去。
“少爷,少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少爷,你得好好的啊……”阿夸坐在车上,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着。虽然郝少爷只是搬出宿舍了,但阿宽知道,要是他没遇到什么事儿,是一定不会搬出去的。阿宽心里担心,郝少爷对他来说,就像自己亲哥哥一样。阿宽早就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自从郝少爷和豆豆断了联系,又听了长辈的劝,和阿莲小姐订了婚,就一直表现得和以前不一样,没什么精气神儿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朝气了。
阿宽一点儿也没敢耽搁,一路上饭也没吃,直接赶到了郝少爷的宿舍楼下。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郝少爷隔壁床的同学恰好打水回来,俩人四目对视,都觉得有些面熟。
“你是?郝景兰的家人?”那同学主动问道。
“对对对!我是!太好了!我正不知道找谁呢!”阿宽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好了。
“你是来找他的?他已经不住在这儿了,搬出去了。”那同学说。
“那他搬去哪儿了,你知道吗?”阿宽着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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