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不过秦川已经推门走了，此时咖啡桌前，只剩下叶晨一个人，看着外面的大雨怔怔出神。
这场聊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融洽的，两个本该立即分个高低生死的人，竟然真的坐在一张桌子上，赏雨品咖啡。
而且，他们时不时还能说说笑笑，真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两个人都各自诉说了自己的无奈和苦衷，也聊了一下自己的过往。
经过交谈后，秦川对叶晨能在那种逆境中一步步走出的勇气和坚韧感到敬佩。
而叶晨也对秦川有恩必报，重情重义的人格十分欣赏。
其实他们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仅此而已。
“他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明明出身卑微，满脑子都是钱，但是在财富和人格的天平上，他居然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信仰，保持了对朋友，爱人的忠诚。
如果不是命运使然，或许我会把他招到我龙王殿里来，给他个副殿主的职位也不是不可以。”
“哦？你这种人，居然会这么好心？”
这时，有人从咖啡店的工作间走了出来，坐在了叶晨对面。
那是……
小邓！
“我如果要杀人，不管说手段残忍也好，干脆利落也罢，都犯不着在事前或者事后横加感慨。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是我的做人原则之一。”
叶晨笑了笑。
“话说我们俩喝咖啡，你居然亲自去做，怎么？担心我会在他的咖啡里下毒吗？”
“你说呢？”
小邓的目光陡然锐利，死死的锁定着叶晨，犹如择人而噬的猛虎。
“淡定淡定，虽然说我确实很想杀了他，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暂时还做不到，下毒这种手段我也想过，但是他怎么可能会完全相信我呢？入口的东西不检查一下，他会喝吗。
至于说我们两个如果要分胜负，恐怕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到时候是谁赢，我们都说不好，或许是我，或许是他，也或许，是某个我们都还没有注意到的人！”
叶晨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且轻松。
在这个下着大雨的下午，他捧了一杯咖啡，看着雨，似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能让他烦心的事。
秦川，邓麒，这两个在这个世界里实力数一数二，且和他关系都不算好的人，在这一天都心平气和地与他坐在一起聊天。
一切都显得那么违和，却又显得那么自然。
“杀不了？”
小邓冷笑了一声，眼里似乎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有了那位借给你的力量，也仍然做不到吗？叶晨，这种谎话编的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叶晨此时的状态和气息，都不是那天在医院时能够比拟的。
那时小邓对上他，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但是此刻，叶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都隐隐不安。
一前一后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但是叶晨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他的力量提升的相当不合逻辑，就是小说里绝世高手给他醍醐灌顶都绝对不可能这么快。
此时，对于小邓的话，叶晨没有反驳，但是相应的，他也没有去过多的解释，只是指了指小邓身前，那个秦川用过的咖啡杯。
小邓低头去看，之间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正一寸一寸的破碎，化作细碎的飞灰，慢慢地湮灭。
而同时，叶晨面前的杯子，也一点一点额额崩塌，跟着湮灭了。
看到这一幕，小邓不由得愣住了。
怪不得老板和叶晨能心平气和地聊这么久，原来他们，已经交过手了吗？
从局面上看，老板似乎没有落入下风啊！
“他很强的！”
叶晨打了个招呼，要求再来一杯咖啡。
至于说破碎的两个杯子，他倒是没想过要去赔偿，毕竟这里本就是他龙王殿的产业。
换句话说，他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
“不过我能感觉的到，他身上那股力量和我的一样，都不属于我们自己，至于来自哪里我不清楚，反正那股力量能暂时为他所用。”
叶晨解释了一句。
“其实你对你这个老板也并不了解，他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呢，毕竟是被世界意志排斥的天命反派，真没点手段，他能活过三次世界线的重启？
甚至其中有一次，连我都差点死在他手里！”
“他身上有什么秘密那不是我操心的事，我又不是他媳妇，要对他的个人生活了如指掌！”
对于叶晨的话，小邓漠然摇了摇头。
他在人前的形象，一直都是话唠，渣男，而且逗比。
几乎没人知道，那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我只需要保证他活着，我还是那句话，我家老板是个傻逼，但是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尤其对我有恩情。
所以，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谁杀他，我就杀谁！”
“不论代价？”
“除死方休！”
咖啡店的老板很有眼力劲，端咖啡的时候给小邓也端了一杯。
“按我的口味给你点的，尝尝吧！”
叶晨对小邓这句警告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指了指他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很多时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世界上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的人太少了，甚至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那种人。”
叶晨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
哪怕他在荒原上流浪，生吃了那个死人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无助和颓丧。
那时的他，心里对活着的执念是那般强烈，坚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现在……
“苏嫣然她们痛恨原定的命运，难道我就喜欢那种结局吗？”
叶晨看着小邓，目光竟然有着莫名的意味，就像是被冤枉了的人急于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有的机缘，所有的机遇都堆在我身上，让我成仙，可是成仙之后的事呢？
再没有提及了！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我是主角，结果飞升之后就会被安排成路人甲炮灰乙这种角色，同样在命运的安排下死的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可能死的时候还会被人骂成淫贼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讲真的，我很讨厌那种感觉。
那群神经大条的女人对我有误解，秦川对我也有误解，他们都认为我很在乎那个天命之子的身份，巴不得让那群疯女人按照命运成为我的后宫。
可其实，成不成主角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想活着，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祈求，都需要我去给命运线当狗才能换回来，可是我不想当狗，我想当人！
我确实薄情，也确实满手血腥，但是那些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我没有辜负过任何一个。”
叶晨的声音逐渐粗重，手里的银匙都变了形状。
那种明明知道一切却没办法违背的感觉太糟糕了，他本身又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他有点接受不来。
相比较来说，他很喜欢秦川说的那种生活，虽然活的很累，但是……
他们沉默了很久，很久。
叶晨平复情绪后，就默默地喝着咖啡。
“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大家都身不由己，我能活成今天的样子，不也是出卖了一点东西吗？”
小邓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半响后突然开口说。
“我很好奇，你们两个刚才都聊了什么！”
虽然他刚才一直都在店里，而且制作间距离这里不过几米，但叶晨和秦川都用了一点手段屏蔽声音，所以他没听到。
“没什么，这不属于什么私密内容，可以对你公开！”
叶晨点了点头。
“我们家聊了聊各自以前的故事，也倒了下苦水，最后达成了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
“祸不及家人！”
叶晨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最后赢得人是他，他可以放过我龙王殿的其他人。
如果最后赢得人是我，我放过他家人和那群神经大条的疯女人，就是这样。
当然，如果最后赢得人不是我们俩，那这条协议作废。”
“听上去真扯，龙王和反派都能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怎么？猫和老鼠的感情要在你们之间诞生了？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又荒诞！”
小邓撇了撇嘴。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个世界上，谁和谁之间是有解不开，化不掉的仇恨呢？
他想保护他的朋友和家人，还想活着，我也一样，大家只是利益冲突了而已。
不过如果有机会杀掉他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把他挫骨扬灰，而不是对着他的心脏开枪。”
叶晨耸了耸肩。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确定你真的没对那群女主有点想法？”
小邓紧盯着叶晨。
“我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找不到对象就挖别人墙角的人吗？那也太下作了好不好？
而且我又不是什么种马，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睡一个，我也很专一的好不好？”
叶晨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哼哼。
“我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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