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并不清楚这个传说中的驸马爷具体是什么样的人。
只知道他连中三元,大魁天下的风光,还知道他恩师是朝廷重臣。
虽然后面尚了公主,成了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爷,但也不是他这个没有太多背景的小县令可以高攀的。
可陈县令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既然他来认罪,大概率难逃一死。
那他就要在这之前,把这二人的罪行都原原本本说出来。
不管这公主和驸马究竟要如何处置他们,起码不能让这一伙人继续在静安县只手遮天!
“此二獠所犯之罪,罪臣都记了下来。”
“大部分都有证据,可都被人压了下来。”
陈县令这次前来,是抱着决心来的。
他犯了大罪,就算要死,也不能白死。
这两年,他在静安县无所事事,什么都插手不上。
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
包括主簿和县丞在内,这些人所犯的罪行,他和他带来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
原本是想着等有机会,能够得到朝廷的支援,从而处置了这群盘踞在静安县多年,欺行霸市的团伙。
可却不想,事态突然紧急起来,容不得他再慢慢等了。
再等下去,城外的百姓迟早要被盘踞在外的流民们抢光甚至危害性命。
城内的百姓也会因为缺粮缺柴而饿死。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递了上去。
无论如何,面前的两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毕竟他杀人的罪行已经被知道,基本是没有以后好说了。
苏誉和顾长乐对视一眼,让人把册子拿过来。
翻阅了一下,苏誉这才算是真切明白陈县令方才那番不后悔的话是有理直气壮。
这主簿和县丞,不止架空了他这个县令。
甚至死在任上的前县令,都与他们有关。
而其他的欺男霸女,大肆吞敛百姓田产,徇私舞弊等等,一桩桩一件件。
至今没一件,能得以伸冤。
而且这两人居然还联合起来,私吞征收上来的粮税。
县衙仓廪的钥匙,常年在主簿手上。
陈县令上任后,他也不肯交出钥匙。
当时他便觉得奇怪。
后面细查之下,才发现这些人胆大包天。
不止把县衙仓廪里的被备用粮全部私吞,只留一小部分往年被打湿发霉的陈粮做做样子。
那些新征上来的税,还各种克扣。
前不久,他们想要彻底同化陈县令,因此提出与他家结亲。
陈县令若是一直不同意,估计他们肯定也是要像对待上一任县令一般下手的。
谋害朝廷命官,单就这一条罪名。
这两人就死不足惜。
更不用说,这两人居然敢打静安县税收的主意。
单从这罪状看来,陈县令确实也是被逼到无计可施了,才会选择铤而走险。
其实这件事,还是很好想明白的。
如果不是真到了这种地步,陈县令一个朝廷命官,又怎么会沦落到要亲手杀底下的人?
但凡他说话有点用,直接指使衙门的人把罪人拿下,再细细审上一回,罪名定下,多少脑袋这两人都不够砍的。
看完后,顾长乐没说话。
苏誉也没说信不信,只出声道:“陈大人说的事情,我与公主殿下已经得知。”
“如今赈灾要紧,你先做好治下管理工作,其余事情暂时待我们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夺。”
然而这一番话,却让陈县令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没有直接问他的罪,也没有提起他方才亲口承认的杀人之事,还说会查明真正死因。
难不成,这驸马爷,是想放过自己?
他一个熟读圣贤书之人,居然会帮自己一个杀人犯?
但苏誉没有明说,他也不敢直问。
只能叩了一首,说道:“下官遵命!”
一旁的王师爷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苏誉又说道:“我查了一下,城中粮价如今暴涨。”
“即便赈了灾,恐怕也没这么快能补给到城中百姓。”
“这粮食一时半会价格降不下来,始终还是有隐患在。”
陈县令羞愧地说道:“是我办事不力,待回去后,务必会想办法处理此事。”
那些大户人家的只答应捐粮赈灾,避免引起暴乱。
但城中的粮价,他们可没答应降下来。
陈县令现在,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誉问道:“陈大人能想到什么办法?”
陈县令沉默了一下,只能苦笑道:“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我写了不少折子往上面求助,可一直得不到回应。”
“如今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在此,估计会看在二位的面子上施以援手。”
苏誉听罢,点头道:“也是一个办法。”
“不过就怕灾民越聚越多,届时等不及救援。”
“我方才想到一个办法,估计能使城中的粮价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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