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爷下意识地朝着李天流看去,看到他抱着的箱子,面色僵硬道:“这,这些都是文家的……”
陈韶慢条斯理道:“是不是,文三爷读一读不就知道了?还是,文三爷刚才说的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话都是骗人的话,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到?”
这是把他想找借口的后路也给堵上了。文三爷硬着头皮上前,试探性地拿出第一张证据,看着上面记载着的落雁居是文家和任家的产业,尤其还把经常出入落雁居的人都给挨个记了下来,心头一颤,人便又重新跪到了地上,“公子饶命,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公子放小人一条生路!”
“这么说来,这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了?”陈韶冷森森问道。
文三爷连连磕头求饶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言行间,早前在太守府的从容自若已经半分无存。
陈韶起身,慢慢走到他跟前,弯腰从他手中拿回证据,照着念上一遍后,目光落到眼前跪着的大片人身上:“念到名字的人,可以滚出来了。”
有人痛哭求饶着跪行出来,有人低下头假装没有听到,还有人害怕到极点起身就逃。起身就逃的人无一例外,都被羽林卫一剑杀了。装着没有听到的人看到这样的下场,害怕得赶紧爬了出来,跟着一起痛苦求饶。
陈韶坐回去,继续问文三爷:“据跟着文中天去庄子上的那些管事交代,你们给进落雁居的那些少年、少女编有一个花名册,册子在哪里?”
“册子,册子在……”文三爷看一眼那些被羽林卫杀死的子侄,根本起不了一丝隐瞒之心,“册子在二哥屋中,小人这就去取来交给公子!”
“去吧。”陈韶道。
文三爷赶紧爬起来一路小跑着往后院去了,两个羽林卫跟着他。在他取册子的空当,陈韶也没有闲着,示意李天流将木箱子放到茶几上后,她拿着证据,一张一张宣读着。凡是读到名字的人,皆单独跪到一边。很快,文三爷还没有回来,近两百人已经全部换了一遍位置。
这近两百人,除了文家自己人外,还包含厨房的人、喂马的人、洒扫的人等等做杂役的下人。也就是说,只要被贴上了文家的标签,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在欺凌他人。
陈韶没有再继续读下去,看着痛哭求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的众人,平静吩咐:“去把丁立生,还有刽子手都叫过来。”
丁立生正在审问薛家人,听到传唤,忙扔下他们,扭头带着衙役及五个刽子手一路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看到跪了一地的文家人,丁立生心脏扑通直跳地快步走到陈韶跟前,恭敬道:“公子。”
陈韶‘嗯’一声,头也不抬道:“你先等一会儿。”
在他来之前,文三爷已先一步带着花名册回来了。总共六本花名册,每本记载了大概五十余人,时间跨度更是长达四十多年。大部分的少年、少女后面都备注着哪年,哪月,哪日,因何死亡。然而,这些备注所记载的并不是这些少年、少女生命的结束,而是他们花样折磨人的轻重试验数据。慢慢翻完所有花名册,陈韶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二十一人的名字上。
这二十一人,死于同一天,死于文家和任家对他们的屠杀。
挨个将名字记下来后,陈韶抬眼,轻描淡写地吩咐道:“根据这箱子里的证据,凡是牵涉人命的,一律斩首。不用等明日,现在就行刑。”
丁立生看一眼那箱子证据,又看一眼跪着的人,头皮发麻道:“全都斩首?”
陈韶看向他:“你有不同意见?”
丁立生赶紧摇头:“下官不敢。”
“不敢那就赶紧去执行!”陈韶寒声说完,又看向那几个刽子手,“我知道你们有忌讳,二百两银子,愿意干的留下,不愿意干的可以走了。”
二百两!几个刽子手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很好。”陈韶再次看向丁立生。丁立生赶紧抱起箱子到另一边,拿着证据一一核对点名。很快,就有人大哭大叫着被拖出去斩首。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文家正堂外的院子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血色,尸体也慢慢成堆。
耳听着还没有斩首之人的痛苦求饶,陈韶眼前浮出的却是那些被他们折磨的少年、少女被打、被虐时的哭求声。
他们在面对那些少年、少女的时候,可以做到没有丝毫的同情心,甚至可以将他们的死亡当成试验的数据记录在花名册上,那么她今日要做的,就是冷冰冰地处死他们。
陈韶的目光越加冷厉。
一箱子的证据很多,真正被斩首的也就六十三人。将最后一张证据拿出来,处死了最后一个人后,看着在火光中泛着冷色的血水及成堆的尸体,丁立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后,快步过来禀报道:“公子,处理完了。”
文家自己人及大小管事都被处死了,还在哭求的都是杂役下人。听到他那句‘处理完了’的话,下人们陆续止住哭求的声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陈韶看他们一眼,“到城外找块没用的空地,按排他们将这些尸体拖过去挖坑埋了。处理完尸体,将他们带回太守府。”
在杂役下人们又变得惊恐不安的目光中,陈韶起身,示意李天流:“搜查吧。”
太守府大牢里还拘押着的那些管事早就交代过文家有储备粮仓四个,钱库三个,商铺一百三十间,别院三十六间,大小庄子五十二个。四个储备粮仓一个在文宅,一个在大桥镇,一个在云河镇,还有一个在汉源县。三个钱库都在文宅,一个是大钱库,一个是文中天的私人钱库,一个是长房钱库。一百三十间商铺、三十六间别院及五十二个大小庄子遍及洪源郡及洪源郡下辖的三个县。
陈韶现在要搜查的就是文家的储备粮仓和钱库。
管事们在交代时,也曾说过具体的位置。在几个杂役下人的带领下,羽林卫很快就找到了文宅的储备粮库与三个钱库。
文家在洪源郡经营多年,财富不容小觑。站在大钱库门口,看着钱库内胡乱堆积着的一箱箱金灿灿、白花花的金条、银锭及一堆堆玉器、瓷瓶、珍珠古玩、绸缎锦帛等,陈韶的目光都有些挪不开了。国库空虚,军需却如无底洞,便是陈国公府也被拖累得几近入不敷出。总之,她在陈国公府两年,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财帛。
李天流显然也惊到了,抬脚进入大钱库,拿着金条、银锭敲一敲,又抓着玉器赏玩片刻后,慢悠悠说道:“这些钱财要是运送到边关,足够好几年的军需了。”
陈韶走进去,拿起一根金条惦了惦,“既然足够好几年的军需,那就想个办法送去边关。”
李天流回头看她一眼,“舍得?”
陈韶将金条扔回箱子中,“怎么,你还想私吞?”
李天流转过身来,看着堆成山样的金条,有意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将军府这些年也没少往边关运送物资,”陈韶笑吟吟道,“你要是真想要,那就安排人来拉走吧。”
说着,越过他往钱库深处走去。
李天流看着她的背影,扬声说道:“赌我不敢要是吧?”
陈韶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用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说让你拉走,就是让你拉走。”
“行。”李天流哼笑道,“回头往边关送的时候,记得算一算有多少钱,等边关安宁下来,你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陈韶头也不回,“李小将军难道没有听过那句‘错过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的老俗话?”
李天流跟上她的脚步,“还真没有听过。”
陈韶在几箱玉器前停下来,随手拿起一块玉道:“那你现在听过了。”
李天流也在玉器前停下来,抓起两块玉在手中,啧一声道:“这可是上等玉,这么大几箱,就这么堆放在这里,这还是大钱库。”
陈韶又在箱子里扒拉了几下,见都是普通的玉后,便又朝后边看去。后边都是一些瓷器、字画及绸缎锦帛、屏风之类,黑压压一大片,数量看着不少,这些东西显然无法往边关运送。陈韶思索着回太守府后,还得给陈昭去信一封,问一问这些该如何处理才行后,便说道:“走吧,去那两个小钱库看看,这里让人守好,尤其要注意火灾。”
长房钱库虽然只有大钱库的三分之一,但里面的金银却并不比大钱库少,其余物件虽少很多,但无疑件件都是精品。文中天的私人钱库则金银不多,但玉器极多,且还都是青玉!青玉原料,青玉摆件,青玉佛像,青玉佩,青玉山水等等,应有尽有。除了青玉原料外,只要稍加观察,还能看到所有的青玉器物上都有莲花纹或是莲花坐佛,只要有莲花坐佛,佛像的宝髻就都是匕首状。
“幸好还有个文中天活着。”李天流看着手中的玉佩,下意识说道。
蝉衣在文中天的屋里找了一盏金漆方葫芦坐灯,点着后,举到陈韶跟前。陈韶借着昏黄的灯光,一边分辨着由整块青玉雕刻的登山礼佛图上的佛像,一边答道:“就算他死了,也还有几个管事在,耽误不了什么。”
李天流放下玉佩,退后几步:“既然耽误不了什么,那就走吧,等回头审完他们,再来琢磨。”
“不能等审完他们再回来,”陈韶起身,看着钱库内摆放着的所有青玉器物,缓声而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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