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月清华,白纱如雪,晕染了连绵山脊的建筑群。
皎洁的月光下,唐三紧皱着眉头,心中还在为闭门不出的老师玉小刚而烦心。
正在这时,眼角余光瞥到一道身影自旁边的房屋中出来,头也不回的朝着这座院落外面走去。
“小舞,你要去哪?”
唐三自房顶一跃而下,两步来到对方的身边,语气稍显急促。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小舞此刻一步一步地走在院中石子路上,没了平日里的蹦蹦跳跳,唐三心中莫名的有些慌。
小舞迈动的脚步顿住,扭头看向身侧的唐三,眼神复杂,看的唐三愈发感到不妙,连忙笑呵呵的道:“是不是又饿了,去厨房找吃的?我之前听小奥说,今天厨房里有……”
“小三~”小舞打断唐三的话,冷声说道:“我要走了~”
“呃……”
听到这话,唐三先是一滞,随即抬手摸了摸鼻子,强笑着道:“行吧,这个时候厨房那边应该没人了,我们一起过去……”
“我不是要去厨房~”小舞淡淡的道。
唐三沉默几息,声音有些沉闷的问道:“那~你准备去哪?”
“……”
面对唐三的询问,小舞同样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语气飘忽的道:“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
小舞的声音很轻,但在唐三的耳中却是震耳欲聋,让他一时间有种失聪的错觉。这对于可以听声辨位,飞针射蚊的他来说,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状态。
过了很久,当然也可能是几秒钟,唐三常年明亮的眼眸变得晦暗,声音沙哑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不是答应做我的妹妹吗?”
“在圣魂村旁的小山上,我曾经发过誓,虽然我无法给你贵族拥有的那些,但我会永远的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说到后面,唐三的声音开始变得激动,他此刻心中充满了惊慌,比之之前在『星斗大森林』中,小舞被「泰坦巨猿」抓走的那一刻,还要惶恐。
直觉告诉他,他似乎真的要失去小舞这个妹妹,这个最后的亲人了!
然而,相对于唐三的激动,小舞却冷不丁的问道:“如果,你父亲要杀我,你会怎么做?”
“什……什么?”唐三本已经酝酿到位的情绪,被小舞的问题问懵了。
“如果,”小舞重复了一遍:“你父亲要杀我,你会怎么做?”
这次,唐三听清楚了,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怎么可能,你是我妹妹,爸爸怎么可能杀你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看着唐三变得比刚才更加激动的模样,小舞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握的很紧很用力,再次追问道:“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我……我……”唐三起先眼神慌乱,嘴唇哆嗦,但在小舞认真的目光注视下,渐渐平静下来,最后一咬牙,用力的说道:“我会保护你,如果我爸爸要杀你,除非他先杀了我!”
唐三的承诺很郑重,眼神也很决绝,但小舞却没有为之欣喜,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是啊,你说过会保护我,我也相信你会保护我,但是……”
‘你终究保护不了我。’
心中轻声呢喃着,小舞摇了摇头,再次迈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小舞——!”
耳边响起唐三的呼喊,小舞回头,看着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的唐三,晶红的瞳眸中闪过一抹不忍,但一想到之前在那座凌云天城中的惊鸿一瞥,以及大明和二明现如今的处境,她眼中的不忍便被坚定取代。
深吸一口气,小舞抬起手,拉下自己的袖子,将左腕上绑缚的金属机括摘了下来。
“这是你送我的「无声袖箭」~”小舞右手抓着袖箭,递向唐三:“还给你。”
看着素白小手抓着的黝黑袖箭,这个自己此世打造的第一件暗器,唐三第一次觉得它很碍眼。
木然的接过「无声袖箭」,看着小舞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唐三站在原地,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颓然,仿佛脊椎骨被抽走一般。
……
百丈高空,两道黑影隐于幽蓝夜空之中,四只灿若星辰的眸子俯瞰脚下白霜覆盖的山脉与建筑群。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小小年纪,这感情上的事情比大剧院里的话剧表演的都要复杂……”
身穿墨绿甲胄的独孤博双手抱胸,足踏虚空,咂咂嘴说道。
“年轻?”
旁边,同样凭虚御空的古榕,形似骷髅的脸上,脸皮抽了抽,吐槽道:“这丫头的真实年纪,比你祖奶奶都大~”
独孤博闻言,侧首瞪了古榕一眼,阴恻恻的道:“那你倒是叫人一声祖奶奶啊,怎么还叫人丫头?”
“滚你的蛋——!”古榕骂咧咧的怼了回去:“你老小子是皮痒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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