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洞时，孟祈川的心情如同笼罩在一片厚重的阴霾之中，压抑而沉重。
层层阴霾如同湿了水的棉花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可是现在，随着小团子软软的声音，竟然散去了不少。
小团子甜甜的笑容如同初升的太阳，温暖而明亮，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唇角禁不住勾起了几分。
孟祈川的思绪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不由自主飘回到遥远的过去。
蓦地想起当年见到纪初瓷的第一面。
那时他也才即少年，本听说父母收养了一个小姑娘，他心中满是憋闷和不满，感觉自己的关注被抢走了。
可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叫纪初瓷的小姑娘。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把她宠成了最幸福的小郡主。
那时的纪初瓷，嘴甜又可爱，虽然乖巧安静，但是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明明有时候当真被惹恼了，却不舍的狠下心与她计较，她那委屈又倔强的模样总是让他心疼不已。
面前的小团子的模样逐渐与记忆中的纪初瓷重叠。
孟祈川恍惚了一瞬。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得到面前高大男人的反馈，缩成一团的芽儿可怜兮兮看看他。
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终于忍不住，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口中还是含糊不清，喊着阿爹……
孟祈川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对上她晶莹剔透的泪珠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惹得眼前软软香香的小团子如此伤心。
他一只手抱起了芽儿，将她稳稳坐在小臂上，另一只手则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
他修长的手指由于常年握着刀枪剑戟，指尖指腹处均覆了一层薄茧，虽然没有用力，但擦过的地方还是留下两道浅浅的红印。
纪初瓷从墙上翻进来时，还未见到芽儿，就听见她稚嫩的哭声。
这哭声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中，让她感到无比的焦虑和不安。
虽然她原本笃定自己对哥哥的品性很是了解，知道他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可是毕竟已经五年未见，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些许不确定。
她心下着急，翻过高高的围墙时，脚下一滑，不慎踩空，整个人从数丈高处跌落下来。
失重感瞬间袭来，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她紧闭双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剧烈疼痛。
遭了……
就当她闭着眼睛，即将重重砸落在地之际，一条有力的手臂突然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托住。
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孟祈川牢牢地搂在怀中，缓缓降落在地上。
孟祈川一手稳稳地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则温柔地抱着芽儿，
芽儿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被孟祈川的拒绝，小手拍打着，兴奋地喊道：“阿爹会飞！”
明明刚才还挂着泪珠的小脸，此刻已经笑靥如花，果然是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纪初瓷站稳后，一把推开孟祈川。
愤怒，羞怯，夹杂着久别重逢后抑制不住的思念，一瞬间，心中滋味五味杂陈。
孟祈川将芽儿放在地上，抱胸站到了一旁。
他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仍然有些后怕。
他听到墙头有声音时，第一反应是又有不长眼的刺客来偷窥。
可他凝神细看，辨认出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身子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初初啊初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又菜又爱玩。
单看小团子时不明显，可如今一大一小站在他面前，如此相似，不知从何而起，他心中突然莫名涌上几分淡淡的不安。
“阿娘！”
芽儿站稳后，抬眼一见到纪初瓷，立刻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小小的身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迫不及待地奔向纪初瓷去，小脸蛋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孟祈川听到这个称呼后，原本冷静如水的眼神，在那一刻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怔怔地看着芽儿扑向纪初瓷，心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痛苦。
芽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纪初瓷的面前，小小的身体猛地扑进了她的怀中。
纪初瓷听到芽儿的那声“阿娘”后，心中也微微一颤，但她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芽儿的小身子上。
她表情凝重地蹲下身，将芽儿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来，拨开她的发丝，再摸摸他的小手小脚。
芽儿不安地动了动。
确定芽儿平安无事后，纪初瓷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眉头微微蹙起，将目光投向了孟祈川。
“哥哥，不知道芽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哥哥，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芽儿她还小，受不得太大苛责。”
“你若有任何不满，大可以发泄在我的身上。”
“五年前你丢下了我远走南疆，如今却又突然出现。或许我有得罪哥哥的地方，但是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天知道当她在高高的围墙上听见芽儿的哭声时，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尤为刺耳，刹那间涌起的惊讶和担心。
芽儿从小就不是爱哭的小朋友。除非是把她惹急了，或者是真的碰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一般她都大大咧咧的，从不放在心上，很少能够听得他如此嚎啕大哭。
纪初瓷眉眼间的警惕，防备和愤怒，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孟祈川的心里。
初初，在你的心里，我便是这样的人吗？
孟祈川猛然间他意识到，他和纪初瓷之间，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简单而纯粹的关系了。
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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