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青回到“三林镇”的陈家院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开始降临。
陈家院子里亮起了院灯。
陈正忠和杨英,还有陈阳已经吃过晚饭,正坐在屋檐下说着什么。
在看到他回来后,杨英立刻起身,问道:“兵兵,吃过晚饭了没有?”
“吃过了。”
陈青回道。
他其实还没吃,不过他在刘依林家刚练完功,喝饱了补气养血的汤药,并不感到饿。
而他若是说没吃,杨英肯定会去厨房给他热饭菜,他懒得让杨英麻烦。
“阿勇走了,说要出去闯荡一下。”
在听到他说吃了后,陈阳站起身来,对他说道:“他说这事跟你说过。”
“嗯。”
陈青颔首点头,“他确实跟我说过。”
“这孩子,住的好好的去闯荡什么。”
杨英脸上泛起一丝担忧的说道:“这‘怙海’什么都贵,他脑子虽然不笨,但不会做人也不会说话,这出去以后可怎么办哟。”
玄风住在陈家这半年,尽管一开始时因为没情商,不太会讲话,但后面也逐渐学会了人情世故,杨英、陈阳等人也都已经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
现在突然说走就走,杨英自然难免的会有所担心。
陈青看到杨英脸上的担忧,笑着说道:“妈,你放心吧,我给了他三千块,而且也跟他说过,混不下去的话随时回来,他不会有事的。”
玄风虽然在陈青面前吊儿郎当的,但那是因为这半年来住在陈家,染上了陈阳一些不太正经的习性。
可其本身却是实打实的“神变”高手,思维灵动,五感敏锐,再加上练了这么久的“虎形拳”,已经将“虎豹雷音”破限法练到了极限,身体强度若是换算成数值,怎么的也得有3点几的样子。
这么多本事在身,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坑得了他,唯有他坑人的份。
所以,陈青并不担心玄风的安危。
“这样啊,那还好……”
听了陈青的话,杨英脸上的担忧这才消失不见。
但陈阳听后却是怪叫了起来:“我靠,你给了那扑街三千块?!难怪那扑街走得那么潇洒,我塞给他一百多块都不要!”
说完,他快步来到陈青身旁,挤眉弄眼道:“兵哥,阿勇那扑街你都给三千块,咱俩亲兄弟,怎么的也不能比他少吧?随便拿个万八千的来花花呀。”
陈青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跟老妈说,老妈同意我就给你。”
说完,他便走回了自己屋。
而陈阳听后,转头试探性的看向杨英,直接被杨英一瞪,只得讪讪作罢。
……
之后的几天,陈青对生活进行了一番调整。
原本每天晚上去“三林”临江九龙大道那一节练“金蟾吞吐”破限法的他,改成了每天中午,下班之后直接来到“三羊”的渡口,乘船去西城的“红江”外滩,然后又从“红江”外滩去江湾区的运光路,找戚怡就近开个旅馆房间,让戚怡帮他练功。
戚怡也每天都抽出了午休的一个多小时来,帮他按摩脚底和腹部刺激肾脏的穴位。
只不过,每次按摩时,戚怡都会时刻提醒陈青所欠下的人情。
除此之外,陈青的其他生活倒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每天凌晨四点不到起床,进行“练神”跟“练气”。
等“练气”结束,时间来到早上六点出头时,又去“三羊”的“崮山路”上班。
剔除了晚上练肺这个环节,倒是让陈青在晚上时能够有时间在家多陪家人了。
至于玄风的离去,陈家人一开始确实有些不习惯,很多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叫出“阿勇”的名字,尤其是杨英和陈阳。
不过,随着一天天过去,便也慢慢习惯了过来。
就这样,在新的规律生活下,时间也不知不觉跨过八月,来到了九月……
九月的“怙海”,算是正式迈入了秋季。
白天的气温明显的下降了,从三十多度降到了二十七八度,虽然还不够凉快,但加上“红江”上吹来的江风,倒也让一些身体比较虚的人,在原本单薄的夏衣基础上,添加了一件薄外套。
街道两旁的大树树叶开始慢慢枯黄,偶尔在秋风的吹拂下还会掉落零星的一两片叶子。
九月二日,上午九点多。
西城,公共租界,某片江岸。
一辆黑色的老爷车缓缓行驶到了这里,并停靠在了路边。
紧接着,伴随“咔”、“咔”、“咔”三声车门打开声,三道人影分别从驾驶位,还有后排的两边车门走了下来。
这三道身影,驾驶位上下来的人,是一名穿着黑色司机服,三十来岁的男子。
而从老爷车后排下来的两人,一人穿着上灰下黑的流樱武士服,须发花白,老态龙钟,看起来已年过七旬;
另一人则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披着一件浅褐色的风衣,并戴着一顶鸭舌帽,下车时嘴上还叼着一个勾形的烟斗,正一边抽着烟,一边向江岸边走去。
而在他向着江岸走去时,一同下车的那名三十来岁的司机男子也跟了上来,并卑躬屈膝的介绍道:
“滕川先生,这里就是直人君最后一次去对岸时下水的地方。”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泉静司以及那晚给高杉直人开车的司机,还有被原田敬太请过来协助调查的“滕川久雄”。
“我知道。”
听到司机的介绍,滕川久雄抽了一口烟斗后,吐烟的同时,说道:“我让你带我到最后一次见高杉直人的地方,你既然停车在了这里,那肯定就是这里了。”
说完,他人也来到了岸边。
随后,便见他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这一片江岸,时不时的还会抬头望向对岸的东城。
但片刻后,他却是摇了摇头,转身向后方跟着他走来的上泉静司说道:“上泉先生,距离你的徒弟从这里下水已经过去八天了,这里早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上泉静司闻言,眉头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
他看着眼前的滕川久雄,微微低头,敬声说道:“滕川先生,您贵为流樱第一名侦探,想必还有着其他办法找出我那徒弟的吧?拜托你了,请务必帮我将直人找出来!”
虽然明白这番话是恭维,但上泉静司在流樱有着“剑圣”的美名,因此,滕川久雄还是非常受用的。
而且,他本来也是被请来帮忙协助调查的。
只见他笑着说道:“上泉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本就是被原田先生请过来帮忙的,这是我分内的事。”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再次转头望向了对岸的东城,说道:“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但通过这两天的调查,其实这里有没有线索已经无关紧要了。”
“嗯?”
听到他的话,上泉静司一怔,旋即问道:“滕川先生您已经知道直人在哪里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差不多知道他那一晚大概会去对岸的哪个地方了。”
滕川久雄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向上泉静司,说道:“如果我的推理没错,你的徒弟最后应该是去了对面的‘三林’这个区。”
“这……”
上泉静司神情迟疑,问道:“藤川先生,不是我不相信您,但您的这个结果是如何得出的呢?”
滕川久雄笑着回道:“很简单,这个结果是根据现有的线索串联得出来的。在上泉先生你放他去杀人后,对岸的东城在他最后失踪前这五天里,总共出现了三起疑似他所做的凶杀案。这三起凶杀案,一起在‘田心区’,一起在‘三羊区’,还有一起在‘红江’上的一条渔船上。”
“前面两起凶杀案从时间次序上能看出,最开始的‘田心区’那一次,他还有些放不开,仅仅只是割开了死者的皮。第二起发生在‘三羊区’那一起就彻底放开了,直接将一家三口的头都斩了下来。但最近在‘红江’渔船上那一起,他又明显的收敛了,只是割破了那些死者的皮。结合前两起案件其实能看出,他这次的行凶有些仓促,并且这第三起凶杀案的虐杀程度,应该无法满足他在这方面的需求。”
“人的欲望,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逐渐递增的。从这第三起案件来看,我个人觉得,他当晚应该没有得到杀人嗜好上的满足,大概率选择去进行第四次虐杀了。而这第四次虐杀的地点,很大可能就是他失踪的地方!”
听完这番推理,上泉静司和一旁的司机都不禁恍然大悟。
但随后,上泉静司又眉头一皱,问道:“那藤川先生您是怎么将直人失踪的地方,锁定在那个什么‘三林’的地区的呢?”
滕川久雄闻言,再次一笑,说道:“这其实也很简单。”
伴随话音,他再次转身,抬手指向了对岸的东城,说道:“租界总共占据‘怙海’的五个区,而这五个区现有的江岸正对着东城那边的三羊、田心、土唐、陆行、三林五个区,三羊正对着‘红江’外滩,在最中间,两边是土唐跟陆行两个区,而在土唐的后面才是田心和三林这两个区。”
“原田先生跟我说过,你的徒弟肩负着一项很重要的使命,而你放他去杀人这件事也属于你的私人行为,并未跟他通报过。那么,这种情况下,你的徒弟去对岸杀人时,因为肩负着我们流樱的使命,会害怕被抓到,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做,而是会尽量不引起央国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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