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菜就多练!”
“把他给我赶出宫去!”
“垃圾,我要你助我修行!”
“桀桀桀桀桀!我还要再练十遍解离术口也!!!”
连续三天,整个工坊都充斥在丧心病狂的鬼叫里,不分早晚昼夜,随时随地。
若不是隔音状况良好的话,季觉可能早就被叶教授一脚给踹出去了,或者在那之前,被叶纯乱枪扫死。
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舍友的青轴声如仙乐入耳,翻书声如装修震耳欲聋。
光看着他卷到废寝忘食的样子,某位同样姓叶的咸鱼就已经开始有点神经衰弱了。
甚至做噩梦都梦见有个狗东西在自己身后疯狂的卷,还桀桀怪笑流着口水贴上来:“学姐学姐,今天晚上来我家,我家的论文会后空翻哦”
卷吧卷吧!
早点卷死了算了!
老娘已经帮你预定好天门湖最好的景观位了,等你化成了灰,以后就是天门大学里的新名胜——狗の末路!
沙发上的叶纯翻来覆去,半点睡意都酝酿不出来,这个逼午觉是死活都睡不了一点。
一闭上眼睛那副卷狗的样子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眼前。老天爷老天奶,杀了我吧,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叶纯怒了一下。
然后,无可奈何又垂死挣扎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的磨蹭着坐在电脑前面,打开了新建文件夹和word文件,看着空空荡荡的页面,悄悄掉起小珍珠来。
而就在工坊里,筋疲力尽的季觉终于收回了自己罪恶的双手,仰天倒在椅子上,只感觉睡意昏沉。
今天的练习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解离术的本质是自身灵质的运用,在奏效的前提之下,多寡其实并不重要,对这种蹩脚货色用还没入门的解离术,只能称得上一句省蓝。
按照这几天他给自己定的练习计划,将自身灵质消耗掉百分之六十四为一个流程,重复三次之后当天结束。
根据叶教授所给的公式,代入自己的灵质总量和位阶之后,百分之六十四是对如今季觉而言最佳的界限。
在这个界限之上,灵质的恢复效率达到最快,保证热量摄入的状况下,七小时左右就可以自然恢复。同时也不会因为长期灵质匮乏而受到损害。
季觉愿称之为卷狗黄金分割,只要遵从这个分割,他就可以尽情的去卷。然后把剩下的时间…用来刷题和啃书。
虽然一开始还会走神摸鱼,但别说,一旦习惯了之后,简直停不下来,快乐无边。
现在,在操作台上,原本看上去古色古香颇为典雅的吊坠,此刻已经遍布龟裂的痕迹,仿佛遭遇了不知道多少次鱼鳞碎剐,奄奄一息。
如果它真能说话的话,恐怕第一句就是求季觉赶紧给它一个痛快,杀人不过头点地,伱这都特么拿小刀划拉三天了,就算是天大的仇、似海的恨也应该报完了吧?
嗯,还行。
鬼工球的幽光一闪,扫了一遍之后说道:主体部分的灵质回路基本上已经全都剥离完了,接下来没乱七八糟的东西碍事,可以着手准备启封赐福了。
不得不说,我打工这么多年,这么弱的解离术,我还是第一次见…卷狗的恒心和毅力真可怕啊。
将来我如果得罪了你,你可千万给我个痛快,我可遭不了这种罪。
不对,倘若对象是天工的话…搞不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屈服投降呢,相信我,嘴再怎么严的天工被你折腾这么一星期也老实了!
不愧是你,居然开发出了解离术的崭新用法!
“放屁,哪里弱了?”
季觉顿时破防,瞪眼怒斥:“你不要给我哇哇叫!我这叫谨小慎微好不好?你懂不懂什么叫举重若轻啊?放心,到时候将来我摆置你,绝对干脆利索,就怕到时候太大你忍不下!”
鬼工嘿然一笑,再没说什么。
毕竟,这么精细的活儿,叶教授敢让季觉来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太弱了。
但凡解离术的效果再强一点都达不到如此细微的效果。倘若入门的解离术是大刀阔斧,而没入门的就是考古时用的板刷。
况且这种精细活儿,讲究的就是宁少勿多,倘若季觉真入门了解离术,掌控力没到某种程度之前,叶教授还真不放心他干这种精细活儿。
结构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一把下去就捏爆了,赐福都能摇散黄,还回收个寂寞。
刮痧就刮痧,够使了。
况且,在解离术如此蹩脚的时候,居然还尤有余力的看顾全局,能精准的将效果圈定在了几条灵质回路之上…这一份恐怖到令人发指的灵质控制力,就是在鬼工球的眼皮子底下逐渐成型的。
四天?
还是三天?
总计一千七百零七次的练习,就已经将解离术掌握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有非攻和妙手天成的加持,也未免…太过夸张!
早在三四个月之前,他甚至还只是个普通的卷狗,中间还跑到裂界里浪到家都想不起在哪里,结果,便已经将其他学徒可能要耗费五六年的路已经全部走完。
以天工早已经固化的想象力和思维,鬼工完全无法想象,叶限究竟要催化出什么样的怪物?
但…关自己屁事儿哦!
反正只是主人的命令而已,它只是一个看乐子的球球。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咯 等季觉昏头转向的从工坊里出来,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又是下午了。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教授不在之后,便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想要摸向厨房和冰柜,可走了两步,却忽然反应了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了!
顿时他底气大增,转过身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向沙发,靠在了学姐平日里最喜欢的位置,邪魅一笑,扬声喝道:
“叶纯!”
书房里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熟悉的面孔带着强挤出来的甜美笑容,“我在,您说。”
“累了。”
季觉毫不客气的展开了胳膊,搭在扶手上。
叶纯顿时凑上前来,热情揉肩。
才揉了两下,季觉就忍不住皱眉,一点都比不上老张家的推拿,但没办法,凑合凑合吧,条件有限。
他说:“渴了。”
顿时,便有冰可乐端上来,“请喝。”
“这什么?”季觉眼看到上面的字,顿时勃然大怒,“无糖?狗都不喝!别拿这种破玩意儿糊弄我…算了,薯片拿过来!”
牙齿摩擦的声音响起。
叶纯一步步挪向了零食推车,推到了季觉面前,任由挑选。然后那根手指反复的扫来扫去,落在了叶纯专门留下来的最后一包最爱的红烩牛腩味上!
“算了,清淡点,就吃这个吧。”
叶纯,目眦欲裂。
姓季的你特么…
季觉吃着她的薯片,坐在她的沙发上,看着她的电视,毫不客气的抬眼看过来:“蒸馍?你不扶器?”
“没有,没有。”
叶纯努力的维持着微笑的表情,“能被您挑上,是这破薯片的福气。”
“是吗,那它的福气可真大啊。”
季觉嚼的咔咔响,翘起腿来,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美好体验:“我说小叶啊,论文写得怎么样啦?”
“托您的福,初稿已经完成了。”
“哎,你看,年轻人还是太毛躁,不要着急嘛,还是要多磨练磨练。”季觉摇头感慨道:“慢工出细活嘛。”
在眼角的疯狂跳动和抽搐里,叶纯咬牙切齿的回答:“您…说得对。”
“行了,饿了。”
季觉挥手,淡然说道:“你,去给我炒俩菜,少放油盐。”
骨节摩擦的声音响起。
叶纯的小手儿都快把手推车把手都捏碎了,正在认真考虑着要不要给季觉开个瓢的时候,忽然又又又又又一次听见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咳咳咳,前些天的暗伤啊,居然还没好啊。”
季觉叹息,抚胸感慨:“没事儿,不用担心,毕竟世道如此。可怜我一个庶出的学徒,竟然因为过于努力,遭受了嫡出学姐的妒忌和迫害。
原本简单的外包任务里,不仅被人用狙击枪锁头,而且留下了暗伤,一生郁郁而终。
等我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重生回了那一天之前。我发誓,这一世要活出自我,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今晚来工坊,v我50,倾听我的复仇计划,然后看我的新论文开题报告…”
硬了!硬了!
拳头彻底硬了!
狗东西便宜占不够了是吧!
自从当天晚上回来开始就开始演,演到现在就没停过!
坐我沙发,看我电视,吃我薯片,嫌我可乐,笑我论文,还要写新的论文开卷…此仇不共戴天!
在这狂怒之中,叶纯的战意劲增、狂增、暴增,甚至忽然无师自通了一招叫做强手裂颅的拳法。
此刻看着季觉的脑袋,她只想打开他的头盖骨看看,里面是不是和他的心一样黑!
季觉却一脸无辜、可怜楚楚的看着她。
一双瞪大的眼睛里,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宛如泪光。
你特么…
叶纯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在牙齿彻底咬碎之前,僵硬的转身,走向厨房。
不是因为心软或者良心不安,这么多天下来,原本的内疚早就被这狗东西迫害没了,她只是知道一拳下去,季觉这孙子绝对会躺在地上狗叫很久…
算了,算了,叶纯,忍忍,再忍忍。
他迟早会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
到时候,她叶泽直纯,绝对要千倍奉还!
一碗冒着热气的预制打卤面拍在了季觉面前的桌子上,死不瞑目的面条还飘在油水碎散的汤汁上。如小山一样的辣椒堆起,将汤色也染成了季觉的血一样的猩红。
“吃吧,这是我的肉,喝吧,这是我血。”
叶纯的眼瞳漆黑,毫无温度:“你今天但凡敢漏掉一口,这辈子都等不到明天了!”
就这?
季觉不由得习惯性冷笑,甚至想要跟她说:再给爹加个蛋!
可看着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终究是没敢说话。
乖巧的拿起筷子。
埋头吃面。
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妈耶,还是高估了学姐的厨艺,煮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夹生的…
早知道点外卖了。
就这样,无可奈何的把一整碗面全部统统吃完。
区区辣椒?笑话!
这在蜀州撑死了算中辣。
只不过,玩笑似乎开大了,学姐快要忍不住揍人了。
不过没关系,下次还敢!
被叶纯拿捏迫害了这么多年,难得有机会找补回来,那季觉还能不赶紧抓住机会?不然等过几天她不认账了,留给自己的就只有黄瓜味的薯片了!
季觉翘起腿来,在学姐反攻倒算之前,充分的享受着这短暂的快乐和甘甜:
“这日子呀,是越来越有盼头咯。”
在这之前,季觉曾经问过叶教授,自己的解离术什么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入门?
得到的回答是,不必拘泥于单手实现,倘若能在无需准备的状况下,双手施展顷刻既成,完成对目标的灵性破坏,那么就算入门了。
紧接着,季觉嘴贱再问:“那什么时候算是彻底掌握?”
于是,他便看到了叶教授的笑容,如此意味深长,就好像布置作业之前给学生的最后慈悲:“等你把仓库里的废品全都拆完之后,应该就差不多了…”
季觉吞了口吐沫,估算了一下废品规模的恐怖数量,不敢再想。
正如同他所体会和见到的一样,除了刻进骨子里的傲慢、冷漠和轻蔑之外,叶教授并不屑于同凡物交流,也不在乎蠢货对自己的看法,同时,也绝对不会容忍失误,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更不会允许自己的造物之上出现任何瑕疵。
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偶尔就算炉中的造物出现了预料之外的良性变化,只要不符合她设计之初的要求和构造,那么迎来的结果就是被摘除赐福之后,无情毁弃。
极端的完美主义和控制欲,再加上这一份超凡脱俗的才能,最后所得到的结果是世上最年轻的大师和在学界毁誉参半的赫赫威名。
一件作品从设计到完成,起码要经历十几个步骤和十次以上的重复乃至在她满意之前无休止的返工。
一件成品之后,是数十成百倍的实验品和废弃物。
最终,所汇聚而成的,便是仓库中那触目惊心的可怕规模。正如同她在余烬之道攀登至今,脚下所垫起的累累败者之山。
即便清楚那些全部都是香甜可口的食粮,季觉依旧忍不住头皮发麻,这么夸张的数量,会吃死人的吧?
“长路漫漫啊。”
季觉苦恼又欣喜的轻叹着,耳边忽然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一缕微光,悄然从遍布裂隙的吊坠中升起,那是被破坏的最后一根外围灵质回路。
季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深呼吸。
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很好,就差最后的临门一步了。鬼工的声音从意识中响起,先停一下,休息一会儿,平复一下灵质和心态。
“终于…”
季觉叹了口气,麻木的双手抬起,揉了揉眼眶。
折磨终于要结束了,就没这么累过…
太伤眼睛了!
倘若之前的解离术练习,算是从破坏的角度去学习老师的高屋建瓴的设计思路并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加深体会的话,那这几天的季觉,只感觉自己在做一本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错题集,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往下做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的那种。
在这种匪夷所思的下饭操作里,充分的体会到了工匠的多样性。错的能如此有创意,是真的离谱啊!
这逼回路咱们今天是不画不行么?手抖成这样,先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而且各种质变的灵质混在一起,纯化形同虚设,萃变敷衍潦草。
还有,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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