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胀又晕。
谢意在怀里睡的迷迷糊糊,脑袋瓜一点一点的,又被蒋霁将头扶正,用下巴抵着带着甜香气的墨色发顶,将他的头夹在了自己颈窝里。
马蹄声落在耳边变成了落雨声,车辕声从长街上传来,不过在离他的院子有一段儿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他的院子静悄悄的,少有人打扰。
白衣道士站在正厅前,神色淡淡的,似乎在等什么人。
院中被绵雨笼罩,雨丝细的像一根根银针。
银针扎向池面,池面痛得挣扎,呼喊出一圈一圈的水波。
可惜道士救不了那池面,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他在院中等死。
可来杀他那人似乎不是个守约的。
“哼。”白衣道士轻笑一声,看了看天色,心想那人是要等夜间才来么?
等得心里急又烦,于是自个儿将午时顺便带回来的冷烧饼吃了,将油纸袋丢入渣斗,拿起渣斗朝门去了。
道士从竹叶下绕着路,不想叫雨水碰到他身上一处。
此刻正是黄昏,整个院子金蒙蒙的,空气中带着些泥土的腥气。
吱呀~院落的木门向外推开一个窄角,道士将半个身子从内探出,放下了手中的黑色渣斗。
好重的妖血气!
那道士怔愣一瞬,眯眼向外看去。
雾气霞光金镀,可见度并不高,院外湖畔所立之人撑一素色纸伞,浅衣黑裤,身上全是血污,瞧着脏破不堪。
门下那人却再也收不回目光,身子突然没了力气,木门被他一撞,朝门外摆去。
“阿霁!?”
道士大叫一声,叫喊连着身子都在颤。
湖畔那撑着素伞的人影忽然裂变成一条巨大黑龙长蛇,身子急速蜿蜒,朝着道士面部袭来。
道士被那血盆大口叼住悬空,身子被那坚硬的蛇身缠住,就快要不能呼吸。
“先生?!”
脸边被揉了一下,有人抱着他疾驰,他跟着那人奔跑的节奏晃动,听见耳边传来慌乱的脚步,周围静了。
“小九?!”
药沉香气轻柔的浸入他的鼻腔,喉咙又干又痛,眼皮像挂了千斤坠,他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更不用说张嘴说话了。
手腕偏桡骨茎突处被微凉触碰。
“不必去养济院,先带他回主卧。”殷渔拦在那发了慌的蛇妖面前,微垂着眸与他说话。
蒋霁眼睫快速颤动一下,抱着那昏过去的道士转身朝院门跑去。
这蠢鸟不会伤害先生。
紫棠色马车缓缓停下,赵九跳下前室,一脸疑惑:“道爷他们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去?”
——
丝线一般的黑金灵气从道士胸膛探入,骨节分明的长指勾了勾。
食指指腹轻轻勾起,从胸腔内扯出其中一根极细的灵气。
仔细一看,那根极细的黑金灵气朝下缓缓流动着,上方还散着些白色雾气。
主卧门被轻轻推开,宿野端入一个盛了水的铜盆,放在了榻边竹架上。
“烧水了吗?”殷渔像是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站在一边忧心如焚的蛇妖。
那老头还算说话算话,这天煞一劫,还真叫这蠢蛇妖破了。
大手上青筋暴乱着,缓缓浸入铜盆,铜盆面上浮起来几根细小的血线。
“烧好了,主子。”宿野拿着干帕巾站在一旁,候着殷渔净手。
“你帮小九净身。”殷渔站起身,垂眸看向蛇妖:“还是我帮小九”
“你想都别想。”丹凤眼冷意十足,这话丝毫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他转头看向床上那安静的道士:“先生怎么了?”
“你想知道么?”殷渔并不想理这只没礼貌的蛇妖,他将擦过手的干帕巾放入盆中,转身就准备离去。
“师兄。”蒋霁心不甘情不愿的,手在自己裤腿处抓的紧紧的:“请问您先生怎么了。”
“哼。”殷渔回头瞟了那垂着头别扭的蛇妖一眼,冷笑一声:“我可不是你的师兄。”
“小九无碍,不过还要昏睡些时候。你若是心疼他,将身子给他净了,帮他轻按下身上,他能舒服些。”
殷渔言罢,脚步缓缓出了主卧门,
蒋霁这才走到榻边握住谢意有些发凉的手,他用劲握了握,感觉自己掌心的那手在轻轻颤抖着。
“先生,冷吗?”
自然不会有回应。
蒋霁连忙站起身,将自己弄脏的外袍脱下,用苕荣大氅将榻上道士包裹严实,轻轻抱了起来。
衣柜被打开,蒋霁伸手拿了一大一小两套寝衣,大步流星朝着楼下去了。
阿蟒今日吃的不多,喝的不少。
谢意和殷渔那日买回来的菊花酒是烧酒,他又在马车前室吹了夜风,自然是要醉的。
可是叫他头脑发昏的醉意在看见自己主子下了马抱着那不省人事的道士狂奔时就已经快被吓得消失殆尽了,所以此时靠着一丝理智勤勤恳恳的做着狗腿。
他将主子的浴盆摆好,将烧好的热水用木桶装好放进浴房内,两人的长帕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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