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昆仑山下了大雪,犹如白蟒巨龙盘绕大地。
少室山上,多了两层落叶枯枝,扫地的老者停下了扫帚,进了藏经阁。
武当山下也没了往日的生气,好似江湖的风波平静了几分,但边境的长关却迎来了狼烟。
幽州地界
稀稀拉拉的百姓,衣不蔽体,拖着脏乱不堪的麻布袋,饿得面黄肌瘦。
黄土地,白桦林,还有一路曝尸荒野的残尸被西北狼啃掉了胸腔。
青龙的步伐很沉重,仿佛背负着整座泰山。
“大叔……”
一名孩童抬着脏兮兮的稚嫩小脸,瘦小的手臂拉着他的衣摆。
青龙蹲下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块栗饼:“孩子,饿坏了吧。”
孩童睁着纯真的眼睛,不敢接过栗饼,害怕得四处张望。
一双双发红的眼睛,犹如黑夜里的饿狼,一群流民瞬间围了上来。
“滚!”
青龙低喝一声,庞大的力量壁垒犹如一堵阻挡天堂之路的城墙。
流民惊惧,但是饥饿让他们失去了理智,犹如丧尸一般,在原地打摆、谩骂!
青龙抱起小孩:“吃吧。”
远处,还有一群赤裸着双脚瑟瑟发抖的娃娃。
青龙的心,变得沉重无比。
梦境中的一切仿佛与现实重合,似曾相识。
他不禁有些彷徨,忽然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大叔……”
怀里的孩童咬了一小口栗饼,把剩下的都递了回来。
或许小小的他也知道,在他的认知里,每个人都在饿肚子,没有家,没有国家的护佑,更没有了父母双亲。
青龙把栗饼塞进他的小嘴巴里:“吃!”
小孩不敢乱说话,因为他害怕这个好心的大叔叔会因此讨厌他,又或者害怕被周围的人群割掉手臂,煮一锅肉汤。
他很想大口大口的把饼干全部吃掉,但是却只能小心翼翼咀嚼,似乎要把这个味道永远记在心里。
忽然,远处奔来几匹战马。
那威风的铠甲,让流民们眼中爆发出一缕异样的光。
士兵看着被流民围在中央的青龙和吃着大饼的小孩,心里泛过一阵奇怪。
只听他大声喊道:“朝廷有令,各地流民立刻赶往幽州城,那里有热腾腾的米粥可以分给大家!”
话音刚落。
流民露出了无比激动的神情,纷纷丢掉行李,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幽州城跑去。
甚至更有许多父母,丢掉了累赘的孩童,头也不回地赶了过去。
青龙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妈的!该死!”
他自然知道这些流民百姓是去干什么!
宋帝赵桓,这是要把他们推上前线敢死为先!
这一顿行军饭,就是把他们推向地狱的深渊!
青龙闪身扣住士兵的喉咙:“你也是爹娘养的,穿着大宋的铠甲,却为何要执行如此惨无人道的命令!”
“呃……放…放开!”
士兵惊恐地抓着青龙的手臂,胸腔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窒息感。
“神州大劫将至,能斩国运的青龙大魔已来到大宋,导致整个大宋人心惶惶,辽人屯兵七十余万已兵临城下,你想做亡国奴吗……放…放开我!”
青龙闻言,僵立当场,扪心自问:“是我的原因,点燃了宋辽大战?”
劫后余生的士兵迅速策马逃离了这里,他知道这些武林人士武功高强,更有很多是专门与朝廷作对的大能。
一阵寒风吹过,惊醒了呆立的青龙。
怀里的小孩蜷缩了起来,冻得手脚通红。
“这到底是即使的过错,还是我这只蝴蝶的过失……”
“大…大叔叔…我饱了,剩下的还给你。”
童真的声音穿过耳朵,青龙低头,渡了一丝内力,帮小孩驱除了寒冷。
“好暖和。”
小孩的大眼睛满是惊奇,已经把青龙当成了能够送来温暖的神仙。
这一晚。
白桦林里的尸体全部被青龙掩埋了起来。
他打了一头山鹿,煮了满满一锅肉汤。
这群小孩吃得满嘴流油,天人领域的意志下,他们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可爱。
青龙被他们围在中间。
一个小女孩亲自做了一顶树冠,认真的戴在青龙的头上。
几个小孩站成一排,怯生生地把几块鹿肉收进脏兮兮的衣兜里。
青龙不由说道:“填饱肚子,不够我再煮。”
那几个小孩却用力地摇头:“母亲(父亲)还没有吃呢,要留着等他们回来吃。”
青龙哑口无言,这几个孩童就是今天被父母抛弃的小孩。
“孩子们,等我们这一辈打完仗,你们以后就不用打了,到时候,你们会有一个石头做成的家,还有舒适的大床,而且,还有数不尽的食物!”
“叔叔,有石头做成的房子吗,那就变成山洞了,那一定很坚固吧。”
“嗯,坚不可摧!”
“叔叔,以前我也有一张大大的床,是我和姐姐的秘密基地哦,可是姐姐被坏人抓走了……”
青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以后,整个天天都不会再有这些坏人,会有警察叔叔保护你们……”
“可是阿爹说,坏人比好人多,他们能用拳头敲开大石头,石头做成的房子也会被他们敲开的……”
“不会的,石头里面还有很粗的钢铁,他们打不坏。”
“叔叔,我也想学武功!”一个比较大的孩童眼里冒出强烈的欲望。
“为什么学武?”
“因为不想再饿肚子,不想再被别人欺负。”
青龙看着他,摇了摇头:“那叔叔不能教你,因为这样,你就会变成那些坏人的模样。”
“不会的,私塾的夫子教过我的,学了本领不能欺凌弱小,也不能用本领去害别人。”
小小的脑袋记不得父母的训斥,却记得学堂里夫子说的话。
青龙哈哈一笑:“你上过学?”
小孩骄傲的仰起头,似乎向四周的小伙伴们炫耀:“嗯,我住的村子离襄阳城很近哩,那里就有一座私塾!”
可说着说着却又垂下了小脑袋:“可是它不见了,阿爹说是搬走了,我们也要搬走……可我明明看见好多箭矢把夫子杀死了……”
“襄阳吗?”青龙喃喃道。
坐在青龙旁边的另一个小孩忽然说道:“是啊,襄阳城里有郭靖大侠,还有丐帮的黄帮主,他们经常会带吃的给我们,是最大的好人了!嗯,叔叔也是好人!”
“郭靖……你们小小年纪,原来也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呢。”青龙微微一笑。
“是啦,郭靖大侠很厉害的,他的拳头能召唤神龙出来,把那些欺负我们的坏人打得落花流水,可厉害了!”
又一名小孩插话道:“还有黄帮主,长得比皇后还美丽,而且还经常带新衣服给我穿呢!”
“你又没有见过皇后,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觉得黄帮主是最美丽的,哼!”
说着说着,几个小人儿还拌起了嘴来。
青龙叹了口气,强做笑容问道:“襄阳可离这里很远呢,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呀,因为是襄阳城外来了好多人。”
“不对,阿爹说那些是契丹人!”
“嗯嗯,我阿母也说,那些人是契丹人。”
天真的争吵,让青龙眼里出现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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