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
看见牛辛苦地拉着大车,赶车人额头刺着字,鼻子被割掉。起初不好,结果比较理想。
上古有五刑,墨、劓、刖、宫、辟。墨刑,是在人的额头上刺字涂墨,刑于头上,故又称天刑;劓刑,是割掉鼻子;刖刑是断足之刑,又称剕刑;宫,是阉割之刑;辟是死刑。
这个赶车人额头刺着字,鼻子被割掉,是个罪人。一个戴罪之人,用老牛拉着一辆破车,走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但他如何做到无初有终呢?
坚持。
我们无论做什么事,只要咬牙坚持,总能获得意料之中的结果。
比如赌博。
只要咬牙坚持下去,总会输掉一些钱。输得厉害的,会输光光。输得更加厉害的,还会欠一屁股高利贷。
这叫: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自找的,不要怨别人。
后唐这辆破车,已经快拉不动中国的历史进程了。
唐太宗李世民写过一首诗,赠给不顾一切支持他登基上位的宰相萧瑀,云: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疾风吹过,才知道何为劲草,社会动荡,才能分辨谁是忠臣。一勇之夫怎懂为国为民的大义气?智者必然怀有仁爱之心。
社会动荡的时候,不止劲草忠臣,牛鬼蛇神也纷纷现行。
潞王李从珂未必想反,但他不得不反,因为后唐闵帝李从厚对他很不放心,不仅解除了他儿子李重吉的禁军统领之权,还把他那已出家为尼的女儿召进宫中为质,甚至要将他从手握重兵的凤翔节度使调任北都留守。
李从珂被逼以“清君侧,除奸臣”的名义拥兵东进,杀进洛阳。宰相冯道率文武百官劝进,李从珂再次被“逼”着登基为帝。
他刚刚当上皇帝,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钱。
李从珂从凤翔起兵之时,曾承诺麾下士兵,进入洛阳后每人奖赏一百缗钱。战士们这才舍生忘死陪着他谋反。
但国库的钱远远不够。当时的钱主要是金属货币,也可以用绢帛谷物等实物冲抵,不是想印就能印出来的。
军队才是争夺天下的根本,军心失不得。怎么办?只好搜刮民脂民膏。李从珂没有意识到,民心更加丢不得。
但刮地三尺,结果也只捞到十几万钱,还是远远不够。李从珂大发雷霆,开始上强度,不足额上缴的就抓去坐牢,很多老百姓被逼着自杀谢罪。到最后,就连皇太后、皇太妃的服饰都被搜刮一空,也才凑不过二十万缗。
李从珂没有办法了,只能减少承诺给战士们的奖赏。
现在,民心已经散了,军心也未必有多牢靠。而且,朝廷连续发生政变,百官也早已人心涣散,各怀心思。
就在李从珂焦头烂额的时候,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忽然上表指责李从珂得位不正,应将皇位让给后唐明宗李嗣源的儿子。
这简直是好笑他妈给好笑开门,好笑到家了。
这小子不是好人。他亲手抓住前皇帝李从厚送给李从珂,并眼睁睁看着李从厚被害死,现在为何突然为其鸣冤叫屈起来了呢?
石敬瑭(892年3月—942年7月)是后唐明宗李嗣源的女婿兼心腹骁将,后唐闵帝李从厚的妹夫。李从厚待他不薄,登基后加封他为中书令,任镇州成德军节度使。然而,当李从珂兵变之后,石敬瑭毫不客气地出卖了大舅哥以成全自己。
他和冯道一文一武,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从珂继位后,任命石敬瑭为河东节度使、北京留守,充大同、振武、彰国、威塞等军马步兵总管,与之前相比官位降了,军权却似乎更大了一些。
但此时的石敬瑭无心纠结官职与权力,因为他此时身在洛阳,却发现李从珂把他当成最大的威胁,有干掉他的打算。进退不得的石敬瑭忧思成疾,很快瘦得皮包骨头。
他的妻子终于看不下去了,赶紧找到母亲曹太后,请她向李从珂求情。李从珂见石敬瑭病入膏肓的样子,于是卖了义母一个面子,将石敬瑭放回了根据地河东。
石敬瑭回到河东后,一边暗中囤粮练兵,一边上书奏请辞去马步兵总管的职务。
他想借此试探李从珂的态度。却不料李从珂不按套路出牌,果断改任其为郓州节度使,进封赵国公,同时降诏催促他尽快走马上任。
石敬瑭猝不及防,只能一边装病不从,一边上书要求李从珂让位。愤怒至极的李从珂撕毁奏表,遣十万大军进攻晋阳,并命各藩镇联合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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