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演武场内，张亮坐在一张藤木椅上。
一两年未见，他的样貌又苍老了不少。
对于大限已至的人，早已经不能像正常修士那般，通过修炼和服用丹药来继续修行。
哪怕用各种手段续命，最终也逃不过灵气流失、境界倒退，最终衰败而亡。
张亮也是如此。
他歪着脑袋，气血显得有些不足，但还是继续诵读着经书，讲解着功法的玄妙以及自己对这些功法的理解。
在他身前，则盘腿坐着几十名弟子，他们目光炯炯、注视前方。
时而也会心点头，一副了解的模样。
墨台山弟子越来越多，已然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陈墨也在想方设法的多培养一些弟子出来，毕竟他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种再多的灵植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而有天赋的弟子越多，墨台山的未来也就越光明。
更何况，陈墨一人精力实在有限。
现在还还能顾得上四、五阶灵植的种植，再往后呢？
等买到五阶灵植的种子之后，二阶、三阶，甚至四阶的灵植都只能交给墨台山的灵植夫来种！
因此，他们需要大量有天赋的弟子。
众人似乎没有感受到陈墨的到来，唯有陪在他身边的穆桃感觉到有人从身后而来，于是转过头看了一眼。
“掌教？！”穆桃惊出声。
原本还在讲道的张亮声音戛然而止，有些僵硬的也转了过去。
见来人真是陈墨后，两只手撑在藤椅上，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
“拜见掌教！”
下方弟子见状也不敢有任何耽搁，纷纷起身单膝跪地，行弟子礼。
“你们自行修炼去吧。”
陈墨手一挥，便遣走了这些弟子。
对于墨台山，他的影响力已经达到了极致，这些在洪水中活下来的弟子更是对他有了一种盲信！
如今，他们不过才筑基境。
但是全程见证了一个北方的边陲小城的建立、崛起，再到成为平度洲的实际掌控者。
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仰赖于眼前这位天才般的掌教！
掌教有令，莫敢不从。
众弟子如潮水般褪去，偌大的演武场上就只剩下了张亮与穆桃，还有陈墨三人。
“辛苦了。”
张亮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若是知道你今日的成就，当初我就多送你一些灵石了。”
“现在也不迟啊。”陈墨玩笑道。
“老了、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万寿丹的效果不行了？”
张亮摇摇头：“活五十年和苟延残喘五十年，还是有些区别的。”
陈墨懂了，开口道：“我们准备去一趟北州，一起吗？”
“北州？”
对方下意识地有些心动。
他活了几百年，从来没有离开过平度洲。
哪怕得到了一枚密令，有机会离开，仍旧留在了这里。
而也正是这枚密令，害得整个永宁院与他一起遭殃。
“算了，你们去吧。我这副模样去了能干什么呢？”张亮的言语显得有些颓废。
对于一位垂垂暮年的老人而言，再新奇的事物又有什么吸引力呢？
已经没有多少年可活了。
“哎。”
陈墨叹了口气。
原本他想等上一年半载，待丹药炼制出来之后再送到对方手中。
可现在来看，对方如今最需要的不是寿命，而是希望！
陈墨取出那枚柳羽林赠送的玉简，示意穆桃送到了张亮手中，这位墨台山的传功长老将信将疑的接过后，问道：“这是？”
“一个四阶丹方，你可以看看。”
旋即，张亮将神识渡入。
神鹤丹三个字并没有让他产生太大的反应，但当他看到这枚丹药的功效时，原本苍老的身体急促的呼吸起伏起来。
“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现在可以和我们一道去北州了吧？”陈墨笑着说道。
这一刻，张亮眼角竟莫名滴下了几滴混浊的泪水，他自行起身，将丹方送回到了陈墨手中，旋即用力地点点头。
“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恐怕就是那日与你结识了。”
“一切缘法或许都是定数呢？”
穆桃虽然不知道那枚玉简里记载了什么，但看张亮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一二。
一时间也莫名欣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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