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不需要,”
二人一听,自己竟然还有活路,纷纷磕头如捣蒜一般,只怕少了些恭敬被留下点什么。
“我们回去就讲,大公子已经走了,情报失准,我们扑了个空。”
“很懂事啊。那以后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二人又相互对望了一眼,各个咬破食指指天发誓,“我杜七五,我李六八,指天盟誓,大公子恩同再造,今后为大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错,用人不疑。我也就不让你们写什么血书了。每逢初一十五,到江陵城外的那座道观,把你们看到的、知道的,都交给里面那个道士。这要求,不高吧?”
“不高、不高。”两人再次躬下身子,不敢高望,怕冲撞了贵人。“大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了。”
王悦摆了摆手,两名刺客退出了房间。
两人的脚刚刚踏出门槛,播世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大公子、在吗?我可进来了。”
“进来吧,大白天的,还客气上了。”
“我不是怕,大公子和荀姑娘有什么知心话要讲嘛。”
“你有事没事”
“有事,胡混撤了。”
“撤了撤哪了?”
“撤出江陵,撤回襄阳了。好像遭了什么变故,不只是他,连杜曾在江陵的大小买卖,也都撤走了。”
“这么说,江陵城,空了”
“可以这么说。”
“哪还等什么?通知巴陵,派个人,先把地方占下来再说啊。”
“已经通知了,陶士衡也回了信,马隽、郑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是还带了些湘州的土特产,一定要大公子品尝。”
“陶太守这么精细的人,难得大方一回,哪,咱们就等等”
“那最好不过了,我这边还有些货物没打点妥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胡混居然把整个南郡都让了出来”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就是听说了我们在巴陵大捷,杜曾如梦方醒,知道杜弢完蛋了,我们下一个就要收拾他了。这才主动示好的吧。”
“咦大公子这活动,够刺激的,桌子都搞碎掉了”
“哦,这个啊,刚才有两个刺客来了,荀姑娘帮我打发走了。”
“她就她”播世子欠嗖嗖的上前比了一下个头,荀灌的发髻都刚刚到播世子的胸口。
“怎么不行吗?”荀灌没有太多废话,上步闪身,一薅播世子的腰带,就把他擒到了半空,举过了头顶。
“行~可太行了、你先把我放下来。”
荀灌将播世子稳稳放下,后者本能的向后跩了一步。
“大公子,这荀姑娘这么厉害啊?这,谁要是娶了她,不得是好福气”
“女子,难道非要嫁得好”
“这是哪门子的火气,我不过是恭维几句。”
播世子那也是要脸的人物,若不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他连王悦、绍世子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更别说是荀家一个小丫头。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像播世子做这种买卖的,难道家中就无女眷吗?”
“荀姑娘,讲讲清楚。你了解了吗?就说。你去问问这些大船小船上的女子,有一个不是自愿的,我现在自己跳到江里喂鱼。”
“自愿好一个自愿。是把他们家里人罗织罪名,然后再告诉她们,只要登船到了建康,这边就放人吗?”
“荀姑娘想多了,你说的那个,是以前,江南没有管的时候,现在琅琊王到了江南,江南便有了规矩,谁还敢做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情。”
“哦?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那既然是自愿,好好的良家女子,怎么到了建康,就成了人尽可夫的风流”
“我也想知道啊?我也查了啊,可查来查去,什么也没查出来,一切都合理合法,所有环节都没有人需要承担责任,这不是才找来大公子破这个死局嘛。你以为天天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好受啊?”
“哼,我就不信,各个都自愿,我这就去问。”荀灌一甩衣袖,下了船舱。
“播世子,今天怎么和个小姑娘争了起来。”
“嗐,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看到人家巴陵建功,自己心里痒痒吧?”
“还是,你把她气走,有什么悄悄话要讲。”
“大公子,当真要拉拢荀家”
“洛川,贼人环伺之地,迟早完蛋。晚一天,不如早一天打算。”
“那大公子可得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这话,怎么越听越糊涂。”
“我听说啊、只是听说,建康已经在传,庾家文君,面相大贵,兆不可言。”
“你的看法哪?”
“一是敲打,二是离间,三是试探。但不知道,大公子打算怎么应对”
“宣城公,好像是去了庐陵,没遭遇什么危险吧?”王悦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
“遇到了,和张彦的斥候遭遇了,所幸被外出打猎的山妙救了走。”
“哦?这山妙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是羊曼、羊聃两位太守的外甥女。”
“哦?想个办法,撮合一下。”
“我我吗?”
“播世子,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嘛,我很看好你。要不是有你在,胡混不早就登船检查了,你能行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去庐陵”
“差不多是时候了,江州的反击就要开始了,播世子总不能出来一趟,不背点军功回去吧?”
“你想利用我和广州刺史王机的关系,堵住杜弢南逃广州的路”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哦。”
“是不多。不过,连周访、甘卓都知道,功劳大了,不是什么好事。你难道就不担心,我跑到庐陵去,和宣城公穿了一条裤子”
“那不能吧,西阳王那么有钱,播世子会买不起一条裤子”
“你不怕我因此坐大,就想之前父王在弋阳郡一样”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若殿下真愿做蛟龙,我也可以为殿下行风。”
“你倒是一点亏也不吃,琅琊王好不容易打出宣城公这张牌,就被你这样化解了。”
“这不还是播世子水平高嘛。”
“去你的吧,我要是水平高,就不会被你随意驱使了。我走了,省的一会,荀姑娘回来,还得被骂一顿。”
播世子前脚刚走,荀灌就从船舱上出来。
“奇了怪了,我昨天问,还有不是这么说的,今天,怎么就都改了哪?”
“你在问我吗?”
“不问你,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嘛,哎,播世子哪?他刚才不是还在这里?肯定是他做的手脚。”
“他走了。”
“走了去什么地方了?”
“广州。”
“他怎么一下去那么远,他这几船的货物,都不要了”
“这不,还有我吗?”
“他干嘛要去广州?”
“我叫他去的。”
“你为什么要叫他去广州”
“因为,广州需要他。”
“你好像在和我绕圈。”
“就像,江州需要你一样。”
“为什么”
“因为,人们急着要听年少有为的故事。”
“故事再好听,刀砍在脖子上该流血还是流血。”
“人和人不一样。西阳王无可救药,不等于播世子,就是个完全的坏人。”
“我是现在就启程,还是等你一起,到湓口见一下大将军王敦”
“不急,事情一步步的来,既然胡混给了这个面子,先把江陵落了袋再走。你也写封信回宛城,说一下你去江州的事情。”
“你还想从宛城调兵父亲那里,本来就捉襟见肘。”
“不是调兵,是调人,郭璞、周抚和王羲之是时候回江州了,周抚的3000兵马就让他留那里,让他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下南顿县、西阳县。”
“怎么,你又想做没本钱的买卖”
“你还记得王如吗?”
“当然了。他之前投靠了石勒,石勒走后,人人喊打,恰好襄城、南阳都欠收无粮,他自己手下就造了他的反,他还没死吗?”
“没有,被我的另一个叔父王棱救了下来,就藏在弋阳郡,他正好和南顿、西阳有账要算。”
“播世子不是已经,你怎么还”
“你这话怎么说的,分明是王如和他们的私人恩怨,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有些事情,你得知道,你们荀家也得知道。”
“什么事情”
“江南,司马家说了不算。”
“大公子这话都够诛九族的了。”
“我希望你时时刻刻记住这句话,哪怕有一天,我死掉了,也不要忘。”
“大公子刚才还豪气干云,现在怎么又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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