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的了解盐政,左念微在到达扬州城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船队,在精锐士兵的护送下前往各地考察。
清朝的盐商分两大集团,1则以扬州盐商为主的淮扬集团,2则以富顺盐商为首的4川集团,从清朝立国之初起,这两个盐商集团就1直在进行着明争暗斗,由于淮扬盐商身居江南,文风鼎盛,官员众多,朝中力量自然就强,所以1直占据上风。
这1现象1直持续到咸丰年间,随着太平天国起义的爆发,太平军与湘军、楚军、淮军沿着长江和两淮地区连番厮杀,长江交通断绝,淮盐无法运进湖南、湖北、安徽、江西等地。
两湖、两江各地大多出现盐荒,为了应对这个问题,清廷准许川盐少量运销湖南、湖北,后来随着战争的扩大和持续,川盐又取得了安徽、江西等地的销盐引岸,大量川盐源源不断从4川运销各地,而淮扬盐商则1路走低,1边掏钱助军,1边又没地方买盐,此消彼长之下,淮扬盐商渐渐逊于4川盐商。
但这只是1时的问题,随着太平天国的覆灭,长江交通恢复,淮盐再次大举运销沿江各省,并依靠多年积累的实力和人脉,迅速将失去的引岸夺了回去,在曾国藩、李鸿章等人的协助下,淮扬盐商再次夺回了全部的市场。
1直发展到现在,淮扬盐商又要面临两大难题,第1便是东南自治,清廷必然会对淮扬盐的销售进行限制,未来估计只有东南6省、朝鲜、安南和日本可以销售,而其他地方的销售则面临第2个问题。
这第2个问题就是洋盐,洋盐对于淮盐的打击主要在两方面,第1很直接,就是因为他们是洋人,你不服他就打你,这点很好解决,东南巡阅府的军队不是摆设。
第2个方面则是根本上的打击,洋盐是精制盐,无论是口感还是色泽都要胜过淮盐。淮盐虽然在中国传统食盐中是口感最好的,但在外观上却不及川盐,淮盐由于晒制工艺,盐粒中含有较多杂质,色泽不纯白,偏黄。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改进工艺,但这些知识盐商们也知道。淮扬盐商身在东南,并不缺少见识,洋人的制盐工艺也曾有人试图模仿,但无奈技术力量匮乏,又有同行拆台,到最后也只能赔赔赔,1赔到底了。
在盐户村和市集中考察时,左念微也目睹了制盐的过程,海水晒场自然是有的,但到最后还是需要烧盐,所以淮扬大地上都见不着几棵树,若非徐州煤炭大量开采,徐海铁路建立,依靠铁路和大运河,较为廉价的煤炭进入淮扬地界,食盐价格还要再涨。
但煤炭的运用并没有使盐户的生活便好,这些百姓依然生活在真实的水深火热中,盐水深、炭火热。
而且,制盐过程产生的废料配上黄淮水患,也导致盐城、淮安等城市的很多地方盐碱化十分严重,种不了地,盐户几乎只有烧盐1条出路,对于盐商和官府的压迫也就更加无能为力了,落草为寇的人非常多。
在底下考察时间越长,左念微对史书中那些单薄的字眼也就越发能够理解。
除了盐户的糟糕情况,两淮地区的官商勾结也十分严重,扬州等地还有1些没有完全整编好的旧军队,为了防止这些军队和官员作乱,左念微又特地秘密从镇江调了1旅军队,伪装成筑路工兵,进入扬州地面,协助修筑铁路。
就在左念微逐步考察淮扬地区的时候,身在扬州的盐运官员和盐商却充满了忧虑。如果从船队抵达的那1天开始算,这位太子爷已经在扬州地面上走动了半个月了。
可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官员和盐商没有1个人看见过这位太子爷,就连精心准备地接风宴也是由队5中的两位2把手吴宗权和庄廷器代为出席。
吴宗权是左宗棠幕府中的钱粮师爷,巡阅府建立之后在税务总司中担任要职,其本人熟悉传统税务,这次也被左孝威派来协助左念微进行清查和整理旧有税务。
庄廷器是左念微本人的财政顾问,之前在法国留学,后在上海税务司担任翻译和税务文书。
而这两人对左念微的去向守口如瓶,对如何整顿盐政也不愿意透露半点,甚至连贿赂都不收1点,宴会也很少参加,整天就蹲在盐运使衙门里核账,两淮盐商这段时间可真是愁疯了。
正所谓“1朝天子1朝臣”,东南虽然还没有动刀子,但这些消息灵通的商人可是很清楚,京城里可是1阵阵腥风血雨,以前后党的官员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菜市口的刀这几个月可是饮饱了血。
随着时间的推移,税务总司核账工作也进入了尾声,查出各项亏漏无数,但这些官员和盐商又没胆子动手,先且不论其中的政治风险,就单看着接受城防的1营6军那些锃亮的洋枪洋炮,这些人也没那个胆子闹事。
终于,在1895年末的1个清晨,左念微坐在特制的马车中,在1营6军的护送下,进入了扬州城。
1瞬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扬州城,随后,当天中午,早已准备好的盐业整顿会在盐运衙门大堂内召开。
左念微搞得这个东西顿时让扬州当地的官员和商人懵了,整顿盐业,啥时候需要把商人也喊过来了?
盐商巨贾们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盐运衙门,这些商人1见到左念微这些官员,立马就跪了下来。
“站起来!不准跪!今年颁布的《国民礼仪规定》都忘了吗?”左念微看了1眼,立即喝到,随后看向扬州府知府,“翁府丞,你境内的政策宣传就干成这个样子吗?”
“下官下官”翁承让连忙低头弯腰道。
对于这件事,左念微也知道急不得,所以只是喝问1句,接着礼仪的事情先敲打敲打扬州的官员,随后领着众人进入大堂。
大堂内已经摆满了椅子和长凳,左念微等3人坐在上首,其余人员坐在下面,在场的盐商原本是不敢坐的,但在税务司和士兵的“注视”下,不得不把屁股沾1点在凳子上。
众人看着坐在上首的左念微,心中惴惴不安,按照历史经验,每1次的盐政整顿总会有1批失势的盐商和盐官落马,然后又有1批走对了门路的盐商盐官飞黄腾达。
这就是杀肥猪,杀了1批养肥的猪,再用这些肥猪的边角料喂养1批猪仔,养肥之后就是又1轮的循环。
然而,国家离不开食盐,国家也离不开盐税,而盐商就是这根社会链条上至关重要的1节,谁也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虽然他们1向被官府视为肥猪,但官府也不敢将这些肥猪1次全部杀光。
所以,在场的盐商也是拼命的想找到这次盐政的政策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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