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青苗寨，巫祝草庐。
燕光凝背着一个干瘪的包袱出现，里面只象征性装了几件换洗衣服。
“别垮着个脸。多少人排着队想学炼蛊，跪着求着，我还不乐意教呢。”
巫祝娘娘用食指戳了戳女孩脑门，没好气地啐了一句。
燕光凝吐了吐舌头，搂着妇人撒娇道：
“是是是~谁不知道我们巫祝娘娘是十里八乡第一炼蛊师呢！可是，人家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大夫，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呀。”
妇人轻哼了一声，声音沙哑地娓娓道来：
“蛊有万千妙用，既能杀人，亦能救人，一切取决于用蛊之人的心思。”
“且不说可以让人功力大增、延年益寿的天下第一蛊金蚕王……”
“行军蛊能让人暴走三天三夜，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紫甲蛊可以让人短时间内变得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还有赤血蛊，能够让人一炷香之内提升两倍功力。”
“诸般神奇造化，你可曾听说过？”
早在巫祝娘娘说到行军蛊的时候，燕光凝已经眼神放光。
女孩满脸狂热，使劲摇晃着妇人的手臂喊道：
“别说了别说了！娘娘教我！现在就教！”
“呵知道厉害了，不嫌弃啦？”
“嘿嘿，娘娘您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嫌弃呢~~整个苗寨，我最钦佩的人就是您！”
妇人顿了顿，轻轻摘下面上的黑纱
只见她以颧骨为分界线，上半张脸分明是个气质美人。
下半脸一直到脖颈，呈现诡异的紫色，青筋虬结。
“多少人见了我黑纱之下的真面目都躲避不及，也就你这丫头不怕，还整天缠着我。”
“嘿嘿，因为我知道娘娘是面冷心善大好人呀，会变成这样只是炼蛊出了意外。”
“而且，人不可貌相，不是吗！”
燕光凝望着巫祝娘娘骇人的面容完全不以为意，反而特别真诚自然地说道。
妇人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点点头。
“放心，我决不会让这样的意外发生在你身上。”
“你就好好跟着我学些增益蛊，我会把毕生所学都传授与你。”
闻言，燕光凝将包袱丢在地上，收起笑容，郑重地跪了下来。
“师傅请受徒儿燕光凝一拜！”
话毕，女孩子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丫头片子，还搞这么正式。”
巫祝娘娘嘴上这么说着，心头却是一暖，轻轻将女孩扶起。
“既然拜师了，为师就送你一份礼物吧。”
妇人说着，拿出一个糊着红纸的小竹筒。
燕光凝乖巧地伸手接过，放在耳边摇了摇，听到药丸滚动的声音。
“师傅，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以我自身精血炼制的血气丹，你连续吃上七日，就能沾上我的气息。”
“然后呢？”
“然后，所有由我炼制的蛊虫，你都能够驱使。”
“哦哦……哇！！！”
待女孩反应过来，差点没惊掉下巴！
要知道，炼蛊需要掺入蛊师的精血……
这么一来，蛊虫便只会听从其炼制者的驱使，无法为他人所用。
倘若一名炼蛊师将自己的精血丹赠予他人服用，那么从今往后……
蛊虫同样会把沾染了炼蛊师血气的服药者，视为主人！
更可怕的是，这名炼蛊师从此将失去与服药者为敌的手段！
所以……
巫祝娘娘这何止是一份大礼，简直是把身家性命都送给了燕光凝！
“师……师傅，您对我也太好了吧……”
燕光凝握着竹筒，鼻子一酸，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作为一名孤儿，燕光凝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别人疼爱珍视的滋味。
所以，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这有什么好哭的！”
巫祝娘娘轻声骂着，又用食指戳了戳女孩额头。
“我无儿无女，孤寡一人。你这孩子性子，倒也有几分像我年轻时候……”
“把这一身本事传给你，也算是桩功德。”
“至于两个月之后选不选圣女，你自己拿主意吧。”
“呜呜……师傅！”
巫祝娘娘略带嫌弃地推开燕光凝。
站起来身来，走到角落拿起一条扫帚，塞到女孩手中。
燕光凝有些茫然地抬头，眼泪还没擦干。
“以后屋里屋外，早晚打扫，生火烧饭，都交给你了。”
“啊？？？”
“干嘛，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师傅伺候你吗？”
燕光凝握着扫帚，嘴角抽动。
“我就知道……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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