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宁熟稔地生火熬药,完全不需要系统的叮嘱,手里捏着小扇子不停扇火,但她却不懂控制火势,火烧得太旺,烟熏火燎的,掺杂着药味,呛得她眼泪汪汪。
她侧过头连打了几个喷嚏,狂喜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了些许,但心中陡然浮现一个问题。
“不是我说,谢临濯腹中的孩子恐怕还未成型,他当真能看出是男是女?莫不是他唬我的吧!”
【系统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神仙的本事,再说了无论他生男生女你也没亏啊,你就安心等他诞下孩子,等宝宝出生,你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赵时宁却不赞同系统的话,反驳道:“男宝怎么能跟女宝比呢,女宝可比男宝多了一千点,两个女宝那可是整整四千点,女宝就是金贵!要不是为了两个女宝,我才不会回来。”
【听以前绑定的女宿主说过,孕妇喜欢吃酸就是怀的男宝,喜欢吃辣的就怀的女宝,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看孕肚形状,孕肚尖尖怀的男宝,孕肚是圆的就是怀的女宝,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依据,但你可以多多观察观察。】
赵时宁听得格外认真,将系统如何辨别男宝女宝的话奉为圭臬,连手中扇子都忘了扇,等到扇子从手中滑落,她才回过神。
“酸儿辣女是吧,这话我在人间时也听说过,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话肯定有老一辈的道理,等我找着机会,就去试试看。”
她将熬好的安胎药倒在碗里,端着药碗,兴冲冲地走到谢临濯的门前。
敲了几下门。
没人回应。
“师尊,我给你熬了安胎药,你要是还不理我,我就主动推门进去了。”
赵时宁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谁让谢临濯可能怀了两个女宝呢,这种一胎得女的体质,说不定她以后还得哄着他多生几胎。
谢临濯还是没有回应,她担忧出了什么事情,直接推门而入。
她刚推开门就闻到了刺鼻的焦味,好像羽毛被烧焦的味道。
等外面的光线争前恐后地钻进房间,赵时宁终于看清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地面鲜红如血的嫁衣被燎了一半,残留的黑色残骸异常显眼,而谢临濯就昏倒在嫁衣旁边,脸颊上布满了冷汗,极为痛苦的样子,似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师尊,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赵时宁连忙将碗搁到一边,慌慌张张地走到谢临濯身边,蹲下身去,试探性地推了推他,又大声唤了一遍:“师尊,你快醒醒,你别吓我,我可不禁吓。”
谢临濯缓缓睁开眼,像是在看她,又似是没有在看她,他的眼眸里像是一片贫瘠的荒野,毫无生机,苍白的皮肤上是不正常的绯色。
赵时宁试探性地摸了一下他的脸颊,触碰到到滚烫的温度,她连忙去查看他的伤口。
谢临濯手腕上的血洞竟然完全没有愈合的趋势,还在不停地流血,而几根手指又增添红肿的烧伤。
“谢临濯,你
怎么不疗伤呢?为什么任由伤口继续溃烂下去?你是不是有病啊。”
赵时宁心疼她的女宝有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爹。
她想起沈芜蘅会医术,连忙就要去找沈芜蘅,但一直不说话的谢临濯却捏住了她的手腕,她没有蹲稳,就这样栽进了他的怀中。
“赵时宁,你去哪?你又要弃我而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谢临濯坐了起来,但扣住她手腕的力量越来越重,像是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体内,好时时刻刻盯着她。
“我何时要弃你而去,你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宝宝,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娘亲吗?我这不是看你伤势严重,想要去找沈师叔帮帮忙。”赵时宁连忙解释。
她还真没想过要跑,若是谢临濯怀的是两个女宝,她不仅不跑,还得留下再让谢临濯多怀几胎,给她生个十个八个女宝。
但若是谢临濯怀的不是女宝,她既然跟着回来了,也得先稳住他三个月再跑,防止他发疯真不要孩子。
“师尊,你松开我,我手疼。”赵时宁试图将他推开,没推动。
“不要去找沈芜蘅,离她远点。”
谢临濯力气松了些许,但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他明明在紧紧拥着她,却又好像从未拥有过她,身体不受控地轻颤,呼出的热气越来越烫。
他已经完全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赵时宁,要/我。”
谢临濯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似是哀求。
赵时宁身体骤然僵硬,既是震惊于谢临濯的主动,又是在疯狂思索着如何不失体面又不伤感情的拒绝。
毕竟从前说“她轻点,不会伤着孩子”的可是她。
但那是她不知道他怀的是两个女宝,现在她不容许孩子有任何的闪失。
“师尊,你还受着伤呢,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再说了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赵时宁目光闪烁,浑身写着抗拒。
谢临濯顿时觉得喉咙哽住,半晌竟再也说不出话,最后那些胸膛中翻江倒海的情绪只化为了一声笑。
“你就如此厌我?连碰我都不愿?还是你真的打算抛弃我?”
他的视线紧紧锁着她,不愿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若是放在平常,赵时宁肯定一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更何况现在谢临濯百般撩拨勾/引,她本就是个经不住撩拨的人,只要能占便宜,她肯定会占一占的。
“师尊,算了吧,你快把药喝了,我就先走了。”
赵时宁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强硬地推开谢临濯,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走得太急,以至于忘记把门阖上,明亮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谢临濯垂眸望着日渐鼓起的腹部,自嘲道:“若你们真是女孩,该有多好……”
————
等到山下满眼的浓绿渐渐染上秋色,无羁阁的风雪也快三个月没有落,谢临濯的孕肚越挺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赵时宁偶尔盯着他的孕
肚左看右看,横竖看不出究竟是尖还是圆,但她贼心不死,依旧想要寻着机会看看究竟是男胎还是女胎。
若是男胎,她现在已经可以跑路了。
【赵时宁,不是还有酸儿辣女一说,你不能给你师尊几颗酸果子看他喜不喜欢。】
“不说师尊辟谷多年,我那时刚上山就被逼着去学了辟谷,这无羁阁连颗米都没有,又哪里来的酸果子。”赵时宁仰天长叹,这无羁阁虽因着谢临濯不再下雪,但到底位于山巅,气候依旧苦寒,草木鸟兽踪迹全无。
【你去下山买点不就行了。】
“他怎么可能放我走。”
赵时宁真的从未见过谢临濯那般疯魔的人,她不过消失在他眼前一个时辰,他便要神级兮兮得去找她,而且无论她躲在哪,他都能找到。
她知晓是自己眉心禁制的缘故,初见万殊时也是这禁制还伤到了他的手,她起初会躲去酆都城,也是因着酆都城的鬼气对仙人有害,有助于她隐藏。
也不知合欢宗的人那么厉害,能不能帮她隐藏住这禁制。
【主要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抛弃孕夫,也不接受他的求/欢,让他日日独守空房,孕夫完全没有安全感。】
“赵时宁。”
赵时宁听见谢临濯唤了她的名字。
她连忙回头。
谢临濯就站在风口,脸色苍白如玉,白色的宽大衣袍遮掩了他隆起的腹部,外面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乍一看过去,不知情的人并不能看出他怀有身孕。
赵时宁连忙从悬崖峭壁上跑下来,心中却在思虑着方才系统说的话。
不等谢临濯说话,她率先开口:“师尊,我们一起下山如何?你整日待在在无羁阁也对孩子不好,上回我们下山还是许久之前。”
赵时宁生怕他不答应她,难得主动抱住他,像一只撒娇的小猫蹭了蹭他。
“师尊,你就答应我吧。”
谢临濯十分清楚她的本性,她这样求他定是又憋着什么坏心思,但眼看着赵时宁要松开了他,他启声道:“好,但你不许乱跑。”
赵时宁粲然一笑,多抱了他一会。
“师尊,你对我可真好,我肯定不乱跑,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两个女宝呢,我得时时刻刻守着你。”
谢临濯清冷的眉眼浮上些许暖意,随后又被若是不能生出女孩的恐惧所缠住,他想问她若是他生不出女孩该怎么办。
可仔细想了想,又不敢问她。
答案他早就知道的。
连这几个月的时间,都是他偷来的。
谢临濯腹中的胎儿虽然一直在吸取他的灵力,但带着赵时宁下山便不是问题。
赵时宁在空中见到满山遍野的枫林,远远望去一座巍峨的佛塔坐落于其间,金铎发出清泠泠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
【是灵山!另一个男主唉!赵时宁,快下去看看!】
赵时宁根本不感兴趣,在她心
里根本不在乎什么男不男主,在她心里只要修为高,或者特别能生就行。
【你所在世界的男主都是修为极高的,灵山的男主可是即将成佛的佛子。】
“……佛子,是不是能看出谢临濯怀的究竟是男是女?毕竟不是说佛看众生相,一眼就能看透前世今生。”赵时宁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不是,我是想说佛子修为高,肯定能生好几胎。】
赵时宁与系统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她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去寺庙求胎呢。
“师尊,我要去下面枫林那去看看。”
赵时宁吵着要下去看看,谢临濯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去了灵山。
灵山坐落于群川连绵的高山之上,远远望去好像浮在云端,坐落着佛塔和寺庙,是佛修所在之处,平日并不接收香客。
但今日好像是因为某位菩萨的诞辰,灵山的入山口禁制解除,从山下进山的香客络绎不绝。
谢临濯带着她落在了殿宇连绵的寺庙前,灵山山脚人妖魔混住,并不像长留那样山下只允许人族居住,所以今日上山朝拜的人各种各样都有。
赵时宁觉得新奇,走在人群中,一并也要跟着进寺庙烧香拜佛。
她听到人群里有在讨论,说是忘禅佛子今日会讲经,赵时宁愈发变得兴致勃勃。
“你不是说看看便好,怎么还要进去烧香礼佛。”
谢临濯与灵山的佛修观念不同,他信奉的道是邪魔歪道杀之,而灵山信奉的则是度化,尤其是那个忘禅将“度化”之理贯彻其身,无数转世中做出“以身饲虎”之事。
谢临濯曾在忘禅某个转世中见过他一面,那是酆都城地狱恶鬼逃窜人间,齐不眠丝毫不管束,只能由谢临濯去管,他直接打算一剑荡平恶鬼地狱。
恶鬼地狱里关着的恶鬼他们喉管如针,吞食任何东西都像是在吞咽火球,日日夜夜饱受饥饿煎熬。
而那个忘禅用身体挡住他的剑意,坠入了恶鬼地狱中,以身去喂地狱成千上万的恶鬼。
临死前,他发下了宏愿:“地狱不空,吾不成佛。”
恶鬼地狱瞬间被强烈的金光笼罩,成千上万的恶鬼全部被忘禅度化得以转世投胎。
听闻那忘禅还剩最后一劫便可以成佛。
也不知,这次又是以身饲谁。
“我不过就是想拜拜佛,保佑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再说了我也好奇那佛子究竟长什么样子,你就别扫我的兴了,师尊。”
她朝着他露出明艳的笑容,说话也软和了许多,不似前些日子见着他总是厌烦,以至于谢临濯纵使不认同灵山的“度化”之理,但还是随着她一同进了寺庙。
赵时宁也完全忘了她谢临濯是个神仙,哪里又需要佛的庇护。
佛子的信徒众多,赵时宁来得晚只能站在最外围,乌泱泱的人群挡在面前,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周围却是静谧无声,以至于佛子清冽温和的声音格外清晰。
赵时宁没读过什么书,更别说听什么讲经,她根本就听不懂佛子在讲什么,不过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
她打了个哈气,“师尊,我们还是先去拜送子观音吧,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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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说话已经尽量压低嗓音,可不知是不是巧合,佛子的讲经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随即开口的语气掺杂了些许无奈的笑意。
周围的信徒无知无觉,这一切好像是赵时宁的幻觉。
“不是,那忘禅是在嘲笑我没文化吗?”赵时宁害怕谢临濯看出端倪,没敢表现在脸上,默默在心中对系统说道。
【怎么可能,赵时宁,你能不能心胸宽阔点,别总是以己度人,那可是未来要成佛的佛子唉,渡了多少人脱离苦海,怎么可能会去笑话你没文化……】
“既然他这么慈悲为怀,那请他保佑谢临濯一胎八宝,胎胎都是女宝。”赵时宁非常认真地点头。
系统觉得怪怪的,明明它不是这个意思,又不知哪里怪,但生孩子是好的呀!于是也觉得赵时宁说的没问题。
【双手合十,保佑男主一胎八宝!】
谢临濯孕期嗅觉敏感异常,非常不喜欢檀香缭绕的味道,远远的就停下了脚步,让赵时宁一个人前去。
赵时宁欣然同意,她穿过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路,路边参天的树木,格外清幽。
不过送子观音的佛堂前却分外热闹,香客比其他佛堂的多很多,足有半个人高的香炉里的插着数不清的香。
赵时宁从小沙弥那处请了香,也跟着点燃,插进香炉里,随即双手合十,两眼紧闭,内心十分虔诚。
“观音娘娘,请保佑谢临濯一胎八宝,胎胎女宝吧!”
她慢慢睁开眼,却看到身旁有个满头白发的妙龄女子笑吟吟地望着她,“你也是兔子精?”
赵时宁下意识摇头。
“那你的夫君为何能怀有身孕?”白发女子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旋即又释然道:”罢了,这世上能让男人怀孕的种族多了,不过方才我听到你许的愿了,这女人想让男人怀女宝可不能求观音,观音娘娘对男女一视同仁,你得求观音多送你几个宝。”
“所以……你的夫君也能怀孕?”赵时宁小声地问。
“那是自然,我们兔子妖自古都是男人怀孕,我家男人可能生了,前些日子才生了七八个宝宝,都是女宝。”白发女子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们家接到了女宝。
赵时宁差点流下羡慕的眼泪,连忙拽住白发女子的手,“好姐姐,那你教教我,该怎么才能生出女宝?”
“这生女宝得天时地利人和,也得看男人的命,有的晦气男人命不好,死活都生不出女宝。”白发女子笑着道。
“所以姐姐,你那么有经验,那你能看出我家男人……生的是男宝还是女宝?”赵时宁隐晦地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等她的谢临濯。
“你家男人长得俊,我刚来就注意到了,依我夫君生了那么多胎的经验,我一眼看过去生的
肯定是男宝。”
白发女子的话犹如青天一道雷,劈得赵时宁笑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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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心急,这事也不是心急就行了,大不了让你夫君多生几胎便是。”白发女子很贴心地安慰她。
赵时宁道了声谢,魂飘在躯体后面,慢吞吞地走到谢临濯身边。
“求好了?”
谢临濯不发疯时还算贤惠,他瞧见她鼻尖都是汗,纵使挺着孕肚,也连忙拿着干净的方帕替她擦汗。
赵时宁胡乱地点了点头,有一瞬间她想对着他破口大骂,但小不忍乱大谋,她硬生生忍住了。
“师尊,我想回无羁阁。”赵时宁主动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挲。
谢临濯许久未见过她这般亲近自己,愣了一下,问她:“这就玩够了?你不是还想去集市去玩?”
她转而投入他的怀中,抚摸着他的孕肚,笑着道:“可是师尊……我现在比较想吃你,方才观音娘娘告诉我,孩子都很健康,让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吃你。”
谢临濯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连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你真的愿意碰我?不再怕伤着孩子了?”
这些日子看似是他一直在拘束着她,可实际上是他在拼了命去依附她,灵力与骨血用来滋养她的孩子,而他的灵魂和精神全悬在她一人身上,惶惶不可终日。
她一直不愿意碰他,连同床共枕都不愿,谢临濯终日叩问自己是不是被她厌烦了,是不是他肚子隆起变丑了,让她看见就恶心。
可赵时宁已经等不及回无羁阁,她就想在最后狠狠弄他一回,最好将他弄昏过去几天几夜,然后她不仅再涨涨修为,还能趁机会逃跑。
他挺着大肚子,肯定是追不上她的。
“师尊,观音的诞辰要庆祝半个月,灵山会提供单独的厢房让香客居住,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赵时宁表面上郎情妾意,实则心里冷笑不止。
“荒唐,佛家之地如何能行……”
谢临濯的话刚说一半,就被赵时宁踮起脚堵住了唇,她揽住他的脖颈,语气暧/昧:“为何不能,我们现在不就在行yin/秽之事吗?”
她幽幽叹了口气:“若是佛真要怪罪,那我与师尊就一起入地狱吧。”
赵时宁话音刚落下,谢临濯陡然揽着她的腰肢,主动吻向她的唇,唇/齿/相/依,缠/绵/厮/磨。
小沙弥在前面引着路,赵时宁与他并肩而行,寺庙里草木幽深,这个时候香客不是在上香就是在谛听佛子讲经。
赵时宁的手藏在他的大氅之中,她胆子极大,全然不怕前方的小沙弥突然回头,也不怕出现哪个人撞破她正在亵/玩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夫,在这庄严的古刹之中。
谢临濯双眸雾蒙蒙的,身心全然被她掌控,毫无半点尊严可言。
“施主,您的厢房就是这里。”清秀的小沙弥陡然转身,双手合十。
赵时宁的手已经迅速缩了回来,若无其事道了声谢。
她将门重重阖上
,把门栓也栓上。
她气喘吁吁地与谢临濯吻在一起,将他按在了床上,随即狠狠地弄他。
而谢临濯,甘之如饴。
将她的恼怒与怨气全部发泄在了他身上。
……
快到时。
她陡然狠狠扼住他的喉管,等到他似乎濒死时,才堪堪放开他。
大氅外袍褪去,他的孕肚完全显露在她视线之下。
谢临濯嗓子还是哑的,满身狼藉,他轻轻牵住她的手,轻轻放在腹部,“赵时宁,如果你想,我愿意一直为你生孩子,生几个都好。”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感受到了他肚子里的小家伙在踢她。
“……真丑。”
不管如何,赵时宁就是怨他欺骗她,所以她毫不犹疑地刺他。
谢临濯的唇颤了颤,眼眸黯淡,却没有反驳,而是跟着附和:“是啊,我真丑……”
赵时宁也不管他的情绪,而是再次倾身覆了上去。
……
从白日到黑夜。
谢临濯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他怀着孩子本就身心俱疲,这下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赵时宁漠然整理好衣服,念了个洗尘咒,正巧看到桌子上有笔墨,她自幼不爱读书写字,年少时谢临濯教过她识字写字,但她总是找借口偷懒,渐渐的他便也随着她去了。
她执笔沾墨,毅然决然写了一份诀别信。
“师尊,你我师徒一场,但如今结束了,是我负你,我十分对不住,我走了,别找我。弟子赵时宁奉上。”
她看着满纸的毛毛虫字体,十分满意地笑了。
【你这个诀别信……好有水平。】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赵时宁将笔一搁,推开门就走,没有半分留恋之情。
外面天刚蒙蒙亮,赵时宁只觉得浑身通畅,她可终于要摆脱谢临濯了。
赵时宁沿着小路往前走,还未走多久,陡然停住脚步。
“万殊,你怎么在这?”
她惊讶道。
万殊金色的眼眸里藏着些许哀怨,“还不是你独自抛下了我,我以为你……算了,反正我在山下守了你好久,昨日终于把你守到了,一路跟着你到了灵山,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
“你来得正好,快带我去酆都城,我要去见齐不眠。”
赵时宁还记得齐不眠给她的承诺,只要把谢临濯道心毁了,他就会帮她逃离谢临濯。
“你想让我主人帮你去掉禁制?”万殊难得聪明了一回。
赵时宁连忙点头,“快带我走,不然谢临濯醒了,我就跑不掉了!”
万殊带着赵时宁化为一道黑烟,消失在了灵山。
—————
谢临濯清醒时,下意识摸向枕边,而枕边冰冷的温度告知他赵时宁不在。
他下意识用灵力感知她的存在。
但是感知不到。
“赵时宁。”他慌乱地唤她的姓名。
往日只要他这样唤他,她总是会回应的。
可今日,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冷寂。
他连忙披上衣物起身,赤着脚,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最后只寻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扫过信上的内容,发出一声冷笑。
连与他断绝关系……都这么敷衍。
他在她心里,
什么也不是。
谢临濯手掌骨节咯吱作响,他用力攥紧信纸,将纸张攥得皱皱巴巴。
他腹中的孩子似是感受到他起伏的情绪,又动了动,似是在安抚他,可传达到谢临濯身上的是更加剧烈的作呕感和眩晕。
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没有力气再去恨,只凭着一腔找回她的执念,苦苦的支撑。
他漠然的想他可真贱。
她这么负他,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把她找回来。
谢临濯念了个咒法,将自己收拾干净,转瞬之息到了苦水河。
赵时宁定然是躲到了酆都城,他就算翻遍这鬼界也要把她找出来。
可他肚子里的胎儿对他的损耗太重了,苦水河就是为了拦住想要去酆都城的仙人。从前以他的修为可以飞过去,如今刚一靠近河岸,谢临濯便已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喉咙里隐隐有腥甜味。
飞不过去,那就淌过去。
谢临濯分不清他对赵时宁是爱还是憎,他只知道要将她留在身边。
不择手段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这股执念致使他渐渐疯魔,也致使他毫不犹豫就迈入了苦水河。
他用着所剩不多的灵力护住腹部,保护他的孩子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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