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率领大军抵达战场,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铠甲上,映出一抹冷冽的光。战马喘息着,鼻孔中喷出白雾,显然这一路长途奔袭,它们已是疲惫不堪,力气耗去了大半。高杰心里明白,若不能速战速决,等马儿彻底没了力气,骑兵就得变成步兵,那可是大大的不利。毕竟,对方既没有战车也没有长戟,步兵对上正规军那是要吃大亏的。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心中盘算着对策。高杰这家伙,原本就是流寇出身,对付顺军的那一套战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于是,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临时起意,制定了应对之策。

    阎添禄站在高处,远远望着数千骑兵缓缓逼近,旗帜上赫然一个“高”字,在风中猎猎作响。然而,他脸上并无太多惊讶之色。除了高杰,谁还能让明军如此积极?为了防备突袭,他迅速下令:“右翼战车靠前,长矛兵随后跟上,弓箭手、刀盾手并列布阵。他们全是轻骑兵,不擅长冲锋陷阵,只要我们能挡住他们的箭雨,胜利就在眼前。”命令一下,右翼迅速调整阵型,严阵以待,仿佛一片铁林,静待风暴的来临。

    高杰见状,嘴角的那抹冷笑更甚,他随即命令五千骑兵横向列队,缓缓向前,直逼阎添禄的右翼。而黄得功在一旁观察战局变化,他目光如炬,察觉到时机已到,立刻呼来传令兵,吩咐道:“让冀资深绕到敌人后方攻击左翼。”“高杰对付右翼,其余部队随我正面强攻!”“杀!”随着一声震天响的呐喊,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冲向敌阵,尘土飞扬,战鼓雷动。

    战场上,火器偶尔轰鸣,但很快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阶段。火药、弹丸用尽,两军又回到了最原始的战斗方式,血肉横飞,精锐之师之间的较量正式展开。刀光剑影中,战士们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壮的画面。

    顺军的精锐部队在前面阻挡黄得功,而老营的骑兵则与冀资深在左翼较起了骑射。阎添禄转头看向右翼,心中疑惑:“高杰这是唱的哪一出?”往常的高杰都是猛冲猛打,今天却只是观战不动。“怎么还不进攻?”阎添禄边打边想。以兵力来看,对付黄得功和冀资深已经足够,就算高杰参战,他们也能守住。但高杰的不动,反而引起了顺军右、中两军的注意,他们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不敢有丝毫懈怠。

    顺军右翼的士兵们紧握兵器,目光紧盯着高杰的骑兵,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动手,因此神经紧绷;中军则担心高杰突袭右翼进而威胁到自己,与黄得功交战时,屡屡回头查看右翼情况。两军原本势均力敌,但因为顺军分心,明军逐渐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时,高杰突然动了。鼓声隆隆,如同天雷滚滚,马蹄声震天动地,仿佛地狱的狂风骤雨。五千骑兵横列成阵,张弓搭箭,直冲阎添禄的右翼。顺军顿时紧张起来,甚至有人的箭矢提前射出,划破了空气的宁静。随着骑兵的逼近,压迫感越来越重,仿佛一座山岳正向他们压来。虽然明知高杰不擅长冲阵,但顺军还是害怕马匹冲撞的威力,那是一种原始的、无法抗拒的恐惧。

    第一轮箭雨落下,惨叫声四起,顺军开始骚动。他们披甲者少,虽然有盾牌,但多数人还是被射中,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身体。更有甚者,箭矢射中要害,当场毙命,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二轮箭雨接踵而至,顺军纷纷寻找掩体躲避,但箭矢如影随形,无处不在。高杰见未能破敌,便停止冲锋返回阵中。顺军以为他要撤退,不料高杰却再次发起冲锋,仿佛一头饥饿的猛兽,准备再次扑向它的猎物。

    第三轮箭雨腾空而起,顺军右翼终于乱了阵脚。无甲者四处奔逃,军心动摇,仿佛一片枯叶在风中摇曳。胆小的人借着寻找掩体的名义向后撤退,其他人或劝阻或效仿。劝阻者少,效仿者众,一传十,十传百,右翼彻底大乱,仿佛一锅沸腾的水,失去了控制。

    高杰趁机率领骑兵冲入敌阵,下马步战,与顺军步兵展开搏斗。顺军步兵猝不及防,加上逃兵的影响,右翼乱作一团。防线一旦被突破,士气尽丧,纷纷逃散,仿佛一群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高杰并没有立即追击逃兵,而是先调转战车,重新上马追杀。顺军如同蚁穴被捣毁一般溃不成军,右翼彻底崩溃,仿佛一片沙堡在海浪的冲击下崩塌。

    阎添禄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命令老营精锐撤退。右翼已溃败,人力难以挽回局面,如果任由其蔓延至中左两军必将导致全军覆没。此时撤退减少损失才是上策,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撤退的命令能够及时传达,让士兵们逃离这场灾难。

    然而,事与愿违。老营刚撤退不久,中军也受到了右翼崩溃的影响,开始溃败。阎添禄亲率精锐部队奔波逃命,但难以稳定阵脚,士兵们士气低落,甚至开始自相残杀。人潮汹涌向后撤退,死伤无数,仿佛一场噩梦,无法醒来。

    “速报皇上,我军已败,请早做打算!”阎添禄无奈之下,只好派遣使者向李自成报告战况,并亲自率领精锐部队靠拢其他部队,以求自保。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悲哀。

    而冀资深并没有贸然追击,反而利用骑兵反复冲击,扩大战果。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战场,寻找着每一个可以击溃敌人的机会。阎添禄逃了一里多路后,看到两军仍在激战,原来是骆文彬与黄飞、马得功的部队遭遇了。

    “告诉骆文彬,我军已败,速速收拢败军,阻挡黄得功!”阎添禄一边逃跑,一边思考着对策。但随即又想到骆文彬多次误事,皇上却仍然信任他,心中愤愤不平。“改令骆文彬,我军败退,皇上旨意,令其断后!”他再次下令,希望骆文彬能够执行命令,阻止明军的追击。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个命令能够让骆文彬醒悟过来,为大局着想。

    骆文彬,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汉子,自小便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韧劲。他起初加入军队,并非出于对权力的渴望,而是源自内心深处对家国天下的忧虑。后来,他遇到了同样来自陕西的李自成,两人一见如故,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让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李自成,这位胸怀壮志的领袖,对骆文彬的才干和忠诚深感赞赏,而骆文彬也对李自成充满了敬仰和信任。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骆文彬凭借着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屡建奇功,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他被封为磁侯,与同为绵侯的阎添禄在地位上不相上下。然而,论起资历和威望,骆文彬却远在阎添禄之上。这不仅是因为他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更是因为他那颗始终如一的忠诚之心。

    然而,就在顺军经历了一场惨败之后,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那时候,顺军急需有人站出来,挡住敌人的锋芒,为大军争取喘息的时间。骆文彬,这位一贯勇往直前的将领,毫不犹豫地承担起了这个重任。

    一听到消息,骆文彬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他立刻就把队伍分成了两路,一路留下来对付邱钺、田雄,另一路则挑选精锐士兵,迎着败军的方向冲了上去。他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激励着每一个士兵奋勇向前。

    没过多久,骆文彬带着他那几千精锐,就被黄得功带领的几万大军给团团围住了。黄得功,这位敌军将领,以他的狡猾和勇猛著称,他深知骆文彬的厉害,因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困死。然而,骆文彬却并未因此而感到丝毫的畏惧,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坚定和信念。

    另一边,李性忠在城北的野外战场上,也遭遇了李自成大军的重重包围。李性忠,这位明军的将领,以他的忠诚和勇猛而闻名。他神色镇定,面对顺军的围攻,他奋力挥动手臂,大声喊道:“明军威武!”他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战场上回荡着,激励着每一个士兵奋勇向前。

    数千名明军士兵,手持长矛,挺立不动,齐声回应:“明军威武!”他们的忠诚程度简直超乎寻常,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那他们至少能得八九分。这都是李性忠在良乡练兵有方的结果,他让士兵们娶妻生子以此来稳定军心。出征前他还把士兵们的家属留在良乡以示决心。所以即使面临绝境这些士兵也宁愿战死也不投降以保全家族的荣誉。

    李性忠率领众将士奋力反击精锐部队再次投入战斗。李自成看在眼里心里既惊又急他惊讶于明军的勇猛又担忧自己的两万大军无法战胜这数千人的队伍。“我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必须歼灭这股明军否则军法处置!”李自成愤怒地对景常浩、谷可成说。两人对视一眼领命而去。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也明白李自成的决心。

    大名府内外战鼓声声喊杀震天。骆文彬在黄得功的围攻下逐渐支撑不住士兵们伤亡惨重投降的人越来越多。然而他却依然坚守在阵地上不曾退缩半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悲壮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性忠那边也是一样两万大军围攻之下败象已现。然而他却依然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奋力抵抗着。他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着如同一道闪电激励着每一个士兵奋勇向前。

    城中的明军虽然设下了重重障碍和陷阱但顺军凭借人数优势南、西两面城墙已经失守半条街的街道都落入了敌人之手大名府危在旦夕。然而即使如此明军的士兵们却依然坚守在阵地上不曾退缩半步。他们的忠诚和勇气让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虽然战场分为三处但实际上它们是紧密相连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黄得功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看到城北顺军围攻明军的惨烈景象他立刻命令冀资深、高杰率领骑兵前去增援。他深知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也明白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敌人。

    随后黄得功脱下外衣束紧腰带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高声呼喊:“杀!”他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激励着每一个士兵奋勇向前。明军士兵见状士气大振纷纷跟随他冲了上去。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着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顺军见状大为震惊投降的人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无法避免了而黄得功的勇猛和决心也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震撼。

    骆文彬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的将士们一个个倒下他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了。然而他却依然坚守在阵地上不曾退缩半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悲壮和决绝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他朝着大名府的方向默默地念叨着对李自成说的话:“皇上啊,臣已经尽力了。自从跟随皇上起义以来,我们转战陕西、河南、湖广,还进了北京城。虽然立下了一些小功劳但也有过失。现在不管功过如何臣都不能再辅佐皇上了。愿皇上您多多保重啊!”

    说完这些话后,骆文彬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拿起腰刀,毫不犹豫地割向了自己的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壮烈地牺牲了,他的身影永远地定格在了这片战场上,成为了一道不朽的丰碑。他的英勇和忠诚,将永远被后人所铭记。

    砰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般在骆文彬的耳边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心跳骤然加速。他正独自坐在昏暗的营帐中,手中紧握着一柄短刀,刀刃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寒光,映照出他脸上复杂的神色——绝望、挣扎、不甘……他正打算以这柄短刀结束自己的一切,却突然脑后挨了一记重重的击打,那股力量之大,仿佛要将他的颅骨击碎。若非他身上那套厚重的盔甲,在关键时刻护住了脑袋,恐怕轻则脑袋碎裂,重则当场毙命。

    骆文彬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那个手持狼牙棒的士兵,显然并不放心,生怕他没死透,又举起棒子在他身上狠狠敲了几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骆文彬的心上,直到确认他一动不动,这才放心地走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士兵拖着骆文彬那沉重的身躯,如同拖拽着一具死尸,朝着明军的方向大声呼喊:“明军威武!明军威武!”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兴奋,仿佛捕获了一件极为珍贵的猎物。

    黄得功,这位冲锋陷阵的最前锋,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呼喊,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目光锐利,如鹰隼般盯着被拖来的骆文彬,眉头微皱,指着他问:“这家伙是谁啊?”

    “骆文彬啊!”士兵兴奋地回答,仿佛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那个骆文彬?”黄得功心中疑惑,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但一时之间却有些对不上号。

    “就是皇上……不对,是李贼封的磁侯骆文彬!”士兵连忙更正,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哈哈哈!黄得功一听,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捕获了李自成手下的一位侯爵。要知道,这李贼占领西安后,乱封官爵,除了文官武将,还封了九个侯爵、七十二个伯爵、三十个子爵、五十五个男爵,而骆文彬就是其中之一!

    抓住骆文彬,这份功劳可不小,足以让黄得功在朝廷和军中的威望更上一层楼。他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给我绑起来!”说完,他亲自上手,把骆文彬五花大绑起来,确保他无法逃脱。

    确认无误后,黄得功拍了拍那个抓骆文彬的士兵的肩膀,赞许地说道:“壮士,你叫什么名字?这功劳足以让你这辈子享尽荣华富贵了。”

    “回大人,我叫张元衡。”士兵恭敬地回答,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黄得功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沉吟片刻,说道:“战斗结束后,来军营找我,咱们论功行赏!”

    随着骆文彬这一主将被抓,他的手下们纷纷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求饶。黄得功稍微收编了一下这些人,又带着大军继续攻打大名府。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这片战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袍。

    而另一边,李自成的大军也在紧张地备战。探马急匆匆地跑到李自成面前,气喘吁吁地报告道:“骆文彬的部队溃败了,黄得功带着几万明军杀过来了!”

    李自成正攻打李性忠的部队呢,心里本来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听骆文彬败了,更是愁上加愁。他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他知道,这场战斗对于他的大业来说至关重要,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李岩呢?他在哪儿?”李自成担心地问。之前他派了李岩带着五千兵马去支援骆文彬,希望能够扭转战局。可是现在骆文彬败了,李岩恐怕也凶多吉少。

    “李先生想回来和皇上会合,但怕引来明军主力,所以就退到城西去了。”探马连忙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他有什么遗言吗?”李自成追问道。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觉得李岩的撤退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没有。”探马回答得很干脆,但李自成却觉得更加奇怪了。这不符合李岩的作风啊!难道……他变心了?

    其实李岩心里没变,反而更加忠诚。只是撤退得太匆忙,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话。等他反应过来想派人送信时,又被明军拦住了去路,消息根本送不出去。他心中焦急万分,却束手无策。

    “牛左辅、宋军师,你们说怎么办?”李自成看向身边的两个谋士,南宫尚朴和程鸣和。这两人自诩是卧龙、凤雏再世,在李岩不在的时候,李自成自然要向他们请教。

    南宫尚朴虽然品行有些问题,但好学不倦,精通相术、占卜之术,还特别擅长孙武、吴起的兵法。他靠这些在大顺军中站稳了脚跟,担任左辅兼天佑阁大学士。此时他稍微想了想,便指着大名府对李自成说道:“皇上,明军势头正猛,我军兵力分散,应该避开他们的锋芒。”

    “臣建议全军进城,依托坚固的城池来抵抗敌人。”南宫尚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自信。

    然而程鸣和却皱起眉头反驳道:“大名府还没攻下来呢,如果我们全军进城,到时候内外都是敌人,岂不是自己把自己逼到绝路上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

    看到明军的先锋越来越近,南宫尚朴急忙说道:“不是这样的。”他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着如何说服程鸣和,“我军已经攻下了南门和西门,大名府很快就可以拿下了。现在我们进城控制南门和西门,明军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南门、西门外面攻城;二是从东门、北门进来和我们打巷战!”

    “那明军会选择哪条路呢?”程鸣和仍然有些疑虑地问道。毕竟他不是明军将领,不知道他们的打算和策略。

    “他们一定会退兵的!”南宫尚朴补充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信和决绝,“大名府粮食不多了,黄得功从魏县急行军过来,粮草也不充足。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粮草不足,明军肯定会撤退。就算他们不退,我们休整一下也能再战!”

    “臣把这计策叫做‘换家之术’!”南宫尚朴得意地说道,仿佛这个计策是他独创的一般。

    “换家之术……”李自成默念了几遍这个新奇的名词,心中不由得一动。他一拍大腿称赞道:“妙哉!真是太妙了!”这一计策既解决了当前的困境又能迅速拿下大名府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啊!

    “传令下去城东的部队结阵退到城南从南门进城;城北的部队慢慢退到城西从西门进城。”李自成迅速下达了命令,“进城后分兵两路一路守城墙一路和明军打巷战迅速清理城内的敌人。”

    至于李性忠……李自成咬牙切齿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困兽般挣扎的敌人。我军兵力虽然几倍于他但要想速战速决也不容易。他手下的士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命相搏。

    “给李性忠让开一条路把他往黄得功那边赶!”李自成冷酷地下达了命令。他知道这样一来李性忠的部队就会成为明军的靶子但他更清楚在这场战争中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军令一下达全军立刻行动起来。城东、城北的部队一分为二:战斗部队在原地结阵准备迎敌;辎重兵和杂役则忙着收拾东西分别向城南、城西转移。因为城南的辎重比较多所以收拾得特别快。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火光冲天烟雾弥漫。整个大名府的城南和城西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辎重兵刚撤走不久主力部队就沿着他们的足迹跟了上去。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取得胜利。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我军和明军都疲惫不堪。明军虽然一夜奔袭了三十里地但全靠着一股锐气撑着到现在。所以当我军撤退时他们并没有穷追不舍只是派了骑兵追了几百步就返回去了。他们知道如果深入追击可能会陷入我军的埋伏之中。

    轰!黄得功的军队刚到大名府的北门外面就遭到了城楼上炮火的猛烈轰击。城门突然大开军民们乱哄哄地冲了出来!他们有的手持刀枪有的拿着棍棒有的则赤手空拳但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们知道这是一场保卫家园的战斗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守护自己的亲人和土地。

    在前面还有一辆马车拉着两个小孩子。长子指着城里的某个地方大声喊道:“狂妄!狂妄!李闯贼你给我等着孤王一定会反攻大名府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稚嫩和坚定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坚毅和决心。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为了这座城池而战斗而他也要为了这座城池的未来而奋斗。

    在那灰蒙蒙的晨曦中,赵王、周王以及他们的家眷,伴随着城里的大大小小老百姓,犹如蜂拥而出的蜜蜂和蚂蚁,急急忙忙地从北门一拥而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无形的追兵。大伙儿心里都明镜似的,从城被围困的第一天起,投降的路就已经被无情地堵死了。

    李自成那伙人的狠话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在城投降之前,他们对城里的一切秋毫无犯;但城破之日,便是血腥之时——第一天,守城的士兵将无一幸免,城里三成的百姓也将惨遭屠戮;第二天,杀戮的范围将扩大到七成;而到了第三天,整座城市,无论老少,甚至连一条狗都不会留下,统统都要命丧黄泉。大名府已经顽强地坚守了近两个月,如今城里剩下的人,怕是连留个全尸都成了奢望!

    老百姓们一出城门,便如同离弦之箭,拼命地奔跑,直到黄得功的军队映入眼帘,才敢稍稍放慢脚步,喘上一口气。赵王从装饰华贵的马车上缓缓走下,步伐虽稳,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走向黄得功,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靖南伯黄得功吗?”黄得功虽未曾亲眼见过赵王,但一听这名字,再看他虽身着少年衣裳,却难掩一身的威严气质,心中便已猜到了几分。他连忙躬身行礼,回答道:“请问您可是赵国的大王殿下?”赵王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走到黄得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真是条好汉,可得加把劲啊!”黄得功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庞上,一道醒目的疤痕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战斗,听了赵王的话,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坚定地回答:“殿下过奖了,我已经备好车马,请殿下赶快去魏县避避风头。”

    赵王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回到马车之中,躲进了角落,瘦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他年仅十二岁,却能在此刻展现出如此勇气,实属不易,令人心生敬佩。

    随着老百姓的撤离,士兵们也开始有序地向外撤退。他们排成一个个方阵,有大有小,穿过那历经沧桑的城门,跨过桥梁,一直延伸到护城河边。前方的士兵护着后方的百姓,后方的士兵则顶着巨大的压力,努力保持队形不乱。城里的明军已经疲惫不堪,而李自成的人马则如狼似虎,不断冲进巷子里进行攻击,人数上的劣势让明军倍感压力。若不是城里提前设置了一些障碍和陷阱,恐怕早已支撑不住。然而,此刻防线已被压缩至北门附近,形势岌岌可危。

    李自成的人见状,立刻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城里的明军一半已经撤出,一半仍在坚守。城外的黄得功、李性忠、冀资深、高杰等将领则沿着护城河摆开阵势,保护着撤退的军民。李性忠骑在高头大马上,大声呼喊:“快撤!快撤!”话音未落,城门便轰然关闭,千斤闸轰然落下,将城内城外彻底隔绝。

    城上的明军在副将任之华的带领下,齐声高呼:“好男儿就应该战死沙场,用马革裹尸而还!我们发誓与城共存亡!”李性忠听了这话,气得不行,大声骂道:“好男儿哪里不能埋忠骨,非要死在这里吗?我不求你们尽忠,只求你们活着回去!”然而,任之华负责断后,无法改变决定,只能选择关闭城门,死守到底。

    李性忠再喊,回应他的只有震天的喊杀声。城上的明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没有一个退缩的,没有一个求饶的。他们手持武器,一个接一个地冲向敌人,与之殊死搏斗。鲜血染红了战袍,生命悬于一线,但他们的士气却越来越高涨,势不可挡。

    任之华看了看身边的残兵败将,只剩下几十个人了。他大笑着问道:“兄弟们,今天杀得痛快不痛快?”大家都齐声回答:“痛快!”他又问:“有想投降的吗?”大家都坚定地回答:“没有!”“后悔吗?”大家更是齐声高呼:“不后悔!”“好!我们虽然没能挡住敌人,但这一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军的威风和尊严。我们就算死了,也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说完,他便带着大家高喊着“杀贼报国”的口号,冲向敌人。

    不知道战了多久,城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李性忠带着几百骑兵在城外转了很久,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退了回去。老百姓和士兵们互相照应着,慢慢地向魏县走去。那场面真是壮观极了,人流如织,却秩序井然,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迁徙。

    当抵达魏县时,天色已晚。黄得功、冀资深、高杰等将领围坐在一起,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赵王和周王因为年纪尚小且疲惫不堪,早已沉沉睡去。黄得功首先问起了伤亡情况,冀资深叹了口气说:“关宁的骑兵战死了一百三十三人,还有二百多人受了轻重伤。”黄得功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紧。关宁的骑兵虽然不是最精锐的部队,但也比一般的军队强多了。这样的伤亡数字实在令人心痛。冀资深苦笑着说:“那些贼军的骑兵,要么是老营的精锐,要么是投降过来的明军,他们的技术战术都不差,就是装备稍微差点。”黄得功默默地点了点头,想到边军的困境和未来的挑战,心中更加沉重。

    接着,高杰、邱钺、翁之琪等人也相继报告了各自的伤亡情况,都不容乐观。最后,李性忠沉着脸说,他的部队伤亡了三千人,还丢失了二十万两银子。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和悲痛之中。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但他们必须坚持下去,为了国家的尊严和人民的安宁。

    “二十万两银子,那可真是笔巨款啊!”黄得功心中暗自惊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的光芒。他转身欲走,却又像被什么牵住了一般,脚步一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向李性忠问道,“性忠啊,我听说赵王和周王府里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那些宝贝没被那些闯贼给抢走吧?”

    李性忠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佩,“没有,赵王和周王在出城前,只带了一些够自己用的金银细软,其余的,全都分给了城里的老百姓。老百姓们在逃难时,也都带着这些银子,闯贼到手的,不过是一座空荡荡的城池罢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黄得功一听,心中的大石顿时落地,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心想,只要闯贼没能捞到这笔大钱,那么大名府这一仗,他们的战略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黄得功心中开始盘算着,默默估算着这一仗的战果。此战,明军虽然牺牲了五千多名勇士,但叛军的伤亡却是他们的两倍之多。从伤亡数字上看,明军似乎是取得了胜利;然而,看看结果,双方其实都各有得失,难以简单判定胜负。

    “各位兄弟!”黄得功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咱们虽然牺牲了五千多名兄弟,但也斩杀了一万多叛军,从伤亡人数上看,这确实是一场大胜。”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继续说道,“不过,从结果来看,却又不像是大胜,反而有点像吃了败仗。咱们虽然救出了赵王和周王,还有城里的老百姓,但大名府却还是丢了。作为武将,没能守住城池,反而让它丢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朝廷里的那些文官肯定会笑话咱们的。”

    众人一听,都沉默了,心中都在琢磨着黄得功的话。的确,现在的情况就是,两边都可以说自己赢了,也都可以说自己输了。叛军赢了,因为他们占领了大名府;但他们也输了,因为伤亡惨重。明军赢了,因为他们救出了人;但输了,也是因为丢了城。

    “各位!”黄得功打断了大家的沉思,“胜败先放一边,咱们得想想怎么写战报。还有,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是继续打叛军,还是去山东打建奴?”

    冀资深站起身,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具体打谁,咱们说了不算,得听朝廷的。”

    “对!”黄得功苦笑了一下,心中无奈。武将嘛,就是执行命令的,哪里能自己决定打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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