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这座古城,座落在南京以北三百余里的地方,宛如南京的北大门,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繁荣。这里,历史的风尘仆仆,每一砖一瓦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
明朝时期,淮安更是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它是漕运的咽喉之地。那时,有个专门管漕运的总督,他的职责便是将南方的粮食运往北方,以供京城和北方军队的军粮之需。起初,他们尝试了支运、兑运等多种方法,但最终确定了长运的制度。长运,意味着百姓在收割完粮食后,需先将粮食堆积在田地里,随后由漕运的士兵们亲自前往收取,再将这些珍贵的粮食运至运河边,通过运河一路北上,送达京城。
朱国弼,便是那时的漕运总督。他手下统领着数千士兵,若算上运粮的苦力、役夫,人数更是过万。一日,刘孔昭听闻朱国弼派来了使者朱贵,顿时眉开眼笑,满面春风地说道:“哎呀,抚宁侯派来的使者到了,真是幸会啊!”朱贵连忙躬身行礼,恭请刘孔昭坐上主位。
众人落座后,徐弘基先瞥了一眼刘孔昭,赵之龙和朱贵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刘孔昭则笑眯眯地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徐弘基见他并不急于开口,便有些按捺不住了,说道:“大家别担心,我已经按计划把钱谦益引到太子那边去了。”
“好啊!”赵之龙一听,也端起茶杯站了起来,“咱们得好好敬敬诚意伯(钱谦益的封号)!”朱贵虽然有些懵懂,但也跟着站了起来,众人一同向刘孔昭表示祝贺。喝完茶后,大家又重新坐下。
徐弘基笑着说道:“诚意伯这次可是冒着风险干的,现在事情成了,咱们也就可以安心了。”然而,刘孔昭却皱起了眉头,说道:“未必啊!”朱贵听得云里雾里的,想问又不敢问,只能静静地坐着听。
刘孔昭开始分析时局:“咱们现在手里握着实权,但也得防着京城里那些人来抢。所以,我们就答应了东林的请求,一起对付他们。钱谦益既然已经入局了,那东林就会和京城的人斗起来。咱们呢,就躲在暗处,等他们露出破绽再动手。”
徐弘基笑着问刘孔昭:“那你希望哪边赢呢?”说完,他自己先轻蔑地笑了一声,“最好是两边都输得精光!”刘孔昭摇了摇头说:“就算两边都输了,咱们也只能暂时掌握兵权,六部那些地方还是碰不到的。而且,北边战事一结束,权力还是会回到他们手里。”
徐弘基叹了口气说:“北边战事哪是那么容易平定的,别操之过急了。”刘孔昭接着说:“我倒是希望南京的东林能得势。”赵之龙好奇地问为什么,刘孔昭解释道:“东林那些人容易对付。钱谦益虽然表面上是史可法的幕僚,但实际上他是太子的得力助手。这个人可是被皇上罢免过的,如果皇上知道他变节了,肯定会大怒,到时候连史可法和东林那些人都得遭殃。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但徐弘基还是有些疑虑:“这事是你谋划的,万一钱谦益败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啊。”刘孔昭笑着说:“我没什么私心,而且这次还帮了太子一个大忙。要是我有难了,太子岂能见死不救?”
徐弘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太子或许不忍心看你受难,但万一太子自己也危险了呢?”刘孔昭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连赵之龙和朱贵也都变了脸色。
“魏国公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刘孔昭额头上都冒汗了。他本来只是想搅乱南京的朝局,让京中和南京互相争斗起来,好让勋贵们得利,可从没想过要害太子啊。太子可是林小风(虚构人物,可能指某重要人物)看重的人,动不得的。他反而还想帮太子一把,好为将来打算。
徐弘基沉声说:“皇上多疑啊,太子监国却用了被皇上罢免的人,皇上会怎么想?肯定会怀疑太子结党营私啊。”三个人一听这话都吓得不轻。
“大明朝里党派多得是,阉党、东林党、晋党、齐党、楚党什么都有,再多一个太子党也不稀奇。”徐弘基接着说,“太子一个人在南京,手里又有兵权,皇上能不担心吗?一担心就会生出嫌隙来,到时候太子可就危险了。”
赵之龙争辩说:“太子是储君啊,皇上怎么会这样对他?”徐弘基摇了摇头说:“权力这东西是有魔性的,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就难以自拔了。皇上虽然出身藩王,起初并没有什么野心,但等他登上皇位后就想控制万民了。这就是权力的魔性啊。皇上或许不理解太子,但一定理解权力。”
“自古以来父子相争的例子多了去了,太子党也不是没有可能。”徐弘基说完这番话后,大家都沉默了,议题也渐渐从争权夺利转到了太子党的可能性上。
赵之龙见气氛有些沉重,便说:“说远了说远了,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说完这句话,他已经是一身冷汗了。刘孔昭也叹了口气说:“眼前的问题也不能忽视啊,得好好考虑才能万无一失。”
赵之龙有些慌张地问:“那咱们该怎么办?去告诉太子吗?还是引诱他反叛?”刘孔昭沉思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有三个办法可以试试。一呢,就是尽心尽力地辅佐太子,等他登基后再邀功请赏;二呢,就是和太子保持中立关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这样就没什么功劳也没什么过错;三呢,就是静观其变,看看形势再决定怎么站队。如果皇上的势力强盛了,咱们就保护定王或者永王,他们中肯定有一个会成为储君的。”
大家又商议了一会儿,徐弘基便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咱们各自回去做好自己的事情,看看东林和京中怎么争斗就行了。剿灭叛贼的事情嘛,小胜即可,大胜了对咱们反而没好处。战事拖得越久,咱们这些掌兵的人就越安全。”
“其他事情就静观其变吧,咱们是一体的,荣辱与共。”大家都点头应允了,于是客套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了,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此时,窗外的淮安城,已被夕阳染上了一层金黄。街巷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无人知晓,在这座古城的某个角落,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密谋刚刚落下帷幕。而淮安,依旧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见证着历史的变迁与沧桑。
在南京城的军营里,初秋的微风拂过,却带不走一丝紧张的气氛。营帐密布,旗帜猎猎作响,一切军事部署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忙碌的士兵身上,映出一片片坚毅的影子。
史可法大人坐在案前,他那威严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更加冷峻,仿佛冬日里的寒冰,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刚毅。他翻阅着华瑞奇呈上来的奏折,每一行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
这时,兵部右侍郎吕大器快步上前,他的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压低声音问道:“尚书大人,您看起来心事重重,是有什么烦忧吗?”
史可法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地将奏折推到吕大器面前。吕大器接过,细细阅读起来。这奏折上列出了四件大事,每一件都关乎国家安危。他读完后,脸上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表情:“尚书大人,华瑞奇一边说要裁兵,一边又要招募新兵,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史可法微微摇头,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并非如此。慕容炯然的手下号称有十五万大军,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精锐早在朱仙镇一战中损失殆尽,现在手下多是些土匪、流寇、散兵游勇,甚至还有一些被俘的百姓。虽然声势浩大,但战斗力实在堪忧。华瑞奇是想裁去这些老弱病残,招募身强力壮的勇士,来重振军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局势的深刻洞察。
吕大器听后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担忧起华瑞奇的处境来。他自己即将接替史可法的职位,如果华瑞奇故意拖延或不能胜任,那么武昌的军队可能就要由他来统帅了。他忍不住问道:“尚书大人,您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的是,这样的举动可能会动摇军心。”史可法忧虑地说。他知道,在战前,军心是最为重要的。他回想起张献忠的军队,虽然拥兵数十万,但精锐不足,却能凭借众志成城的力量,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在他看来,华瑞奇应该留下老弱病残以壮大声势,而不是裁减他们。但华瑞奇却反其道而行之,采取了精兵策略。
吕大器听了史可法的话,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只是询问史可法的意见。史可法沉思片刻后说:“瑞奇这么做,定有他的深谋远虑。我们不可轻易干涉。”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信任。于是,他署名批准了华瑞奇的请求,并嘱咐吕大器尽快将奏折呈给太子,务必在日落前得到回复,以安定前线将士的心。
“遵命。”吕大器收起奏折,恭敬地站在一旁。他望着史可法那坚毅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
史可法又拿起其他奏折继续批阅,他的目光在字里行间穿梭,时而凝重,时而沉思。直到全部处理完毕才停下笔来长叹一声。他转头看向吕大器说:“俨若啊,不久之后钱谦益可能会加入我们的行列你可知晓?”
吕大器闻言大吃一惊:“钱谦益是罪臣之身,陛下尚未恢复他的官职,大人您为何要启用他?”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质疑。
“这其中的缘由复杂难言,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史可法叹息道。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看到那些隐藏在背后的暗流涌动。
吕大器似乎明白了什么,也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他知道能让史可法感到无奈的只有太子一人了。他望着史可法那疲惫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史可法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先把话说在前面让你有个准备。如果我因此获罪离职,希望你能接替我的位置以安定兵部。”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未来的深刻洞察和坚定信念。
“大人言重了,我还差着一级侍郎的官阶呢。”吕大器连忙推辞。他知道自己虽然有能力,但资历尚浅,难以胜任如此重任。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史可法自信满满地说。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未来的变化。
吕大器只好应承下来。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史可法的请求,因为这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责任和使命。随后史可法又询问起盔甲兵器的事情,吕大器回答说:“目前已经准备了四千套,剩余的还在制作中,大约三个月可以完成。”
“怎么这么慢!”史可法怒视着吕大器说,“我不是让你向京营借盔甲吗?我亲自去看过,那里闲置的盔甲至少有二千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不满。
“大人息怒,京营由您和魏国公共同掌管,魏国公认为南京更为重要,拒绝外借。而且操江水师、漕运等部门也都推辞说没有多余的盔甲可以调配。”吕大器解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
史可法听后悲愤交加,但也无可奈何。他只好写信给湖广巡抚何腾蛟,请求他协助华瑞奇筹备盔甲千余套,兵器则让华瑞奇自行解决。他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为了国家的安危,他不得不这么做。
吕大器却有些疑虑地说:“何腾蛟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帮忙吧。”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和不确定。
“为何这么说?”史可法问道。他望着吕大器那忧虑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只是一种直觉罢了。”吕大器不愿多说,只是敷衍了一句。他知道自己的直觉往往很准,但这次他却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罢了,瑞奇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让他尽快整顿军队,准备战斗。”史可法挥了挥手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和决绝。他知道这是一场关乎国家安危的战争,他必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遵命。”吕大器在案上开始起草回复的文书。他的笔触有力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国家的忠诚和信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衙役的通报声:“黄道周黄侍郎求见。”声音清脆而有力,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快请。”史可法立刻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他知道黄道周是一个有才华有见识的人,他的到来可能会带来一些新的想法和建议。
不一会儿,黄道周便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他已经年过六旬,但精神依然矍铄。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世间的奥秘。史可法连忙起身相迎,他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敬意和尊重。
黄道周行礼后叹息道:“兵部事务繁忙,但大人您还兼任着吏部的工作,也应该兼顾一下吏部的事务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和劝诫。
“这是为何?”史可法不解地问。他望着黄道周那忧虑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
“近来吏部所推荐的官员中多是马士英的党羽,长此以往,朝堂必将大乱啊!”黄道周忧心忡忡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焦虑,仿佛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在明朝末年,选拔官员的制度严谨而复杂,其中主要有三种途径:会推、部推和常选。会推,亦称廷推,是专为选拔三品以上高官而设。每当此时,吏部会联合其他八位位高权重的重臣,共同推荐合适的官员填补空缺。这些空缺既有京城的官职,如左右侍郎、左右佥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也有外地的要职,如巡抚、总督、布政使、按察使等。
部推则是选拔五品以上至三品以下的官员,这一环节由吏部专门负责。至于常选,则是选拔五品以下的官员,这里面又分为大选和急选。尽管吏部掌管着这些官员的选拔,但最终的决定权依然掌握在皇帝手中。如今太子在监国,这任免大权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昨天,大选和部推的选拔进行了好几轮,拟定的官员名单堆积如山。史可法,这位身材高大、面容严峻的官员,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中的名单,他向坐在一旁的黄道周问道:“马士英的亲戚或者关系亲近的人有哪些?”黄道周,一个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官员,沉吟片刻后回答道:“有越其杰、杨文骢、田印这几个。”“哦,我听说其杰和士英是亲戚,文骢是士英的妹夫,田印则是士英的铁哥们儿。”史可法若有所思地说。他深知,在这个官场风云变幻的时代,每一个细微的关系都可能影响到大局。
“咱们选贤才不避亲,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啊。”史可法叹了口气,说道。然而,黄道周却连连摇头,仿佛拨浪鼓一般:“这三人以前都做过官,后来被御史弹劾给撤了。”“那他们怎么能再被推荐呢?”史可法不解地问。黄道周气呼呼地说:“他们只是被免了官,还没被彻底除名。朝廷急着用人,审核的人就没细查。”
史可法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知道马士英在朝中布局已久,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如果不加以牵制,满朝文武都得是马士英的人了,他和东林党就危险了。他沉吟片刻,问道:“名单已经呈给殿下了吗?”黄道周答道:“还没,但各部已经签了字,不好改动了。”
史可法心中焦急,他深知这份名单一旦呈上去,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急忙问道:“能不能在名单上加点人?”黄道周无奈地说:“加是可以加,但官位都满了,没地方加啊!”史可法沉吟片刻,突然眼前一亮,他记得律法上说过,南京的左右佥都御史应该有四个人,现在却缺一个右佥都御史。
“那想推荐谁呢?”史可法急切地问。黄道周沉吟片刻,说道:“推荐右佥都御史得都察院的官员一起考核,考核通过了才能任命。”然而,他又担心地说:“恐怕没有御史愿意签字,毕竟这已经是违规操作了。”史可法却胸有成竹地说:“签字不难,右都御史张慎言和马士英不和,他肯定会签的。就是人选难找。”南京的官场复杂得很,候补的进士、举人哪个没关系?稍微不注意就可能选错人。
这时,吕大器突然想到一个人,他眼睛一亮,说道:“尚书大人,我这儿有个人可以推荐。”史可法急忙问道:“推荐谁?”吕大器答道:“刑部员外郎钱肃乐,他之前巡视宁波刑狱的时候,曾推荐过一个人,文武双全。”史可法好奇地问:“那人叫什么名字?”吕大器答道:“张煌言。”史可法一听这个名字,有些愣怔:“这个人我不认识啊。”
吕大器便开始介绍起来:“张煌言出身名门,远祖是南宋的宰相文节公张之白。到他父亲圭章这一代家道中落了。圭章是天启四年的举人,后来做到了刑部员外郎。”他详细描述了张煌言的家族背景和父亲的仕途经历,试图让史可法对这位年轻人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史可法听了吕大器的介绍,又仔细询问了张煌言的资历和才能。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按规矩,举人出身的人初次做官只能从五品的知州开始,但右佥都御史是四品官,张煌言不合规啊。”然而,他又想了想,如今情况紧急,只能灵活处理了。他决定亲自跟太子殿下说这件事,争取得到他的支持。
“张煌言现在在哪儿?”史可法急切地问。吕大器答道:“在宁波。”史可法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在南京反而不敢用他,在宁波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他决定立即派人去宁波急召张煌言来南京担任右佥都御史。他想用这位名门之后来搅动大明朝堂的风云。
吕大器领了命便匆匆离去。史可法又嘱咐黄道周在名单上加上张煌言的名字,然后回吏部待命。自己则留下吕大器,面色凝重地说:“兵部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我要专心对付吏部这帮人,防止他们作乱。”吕大器也领命而去,他知道史可法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
再说说武昌这边的情况。这座城啊,经历过张献忠、慕容炯然等人的战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在一座破旧的宅子里,华瑞奇和七个武将围坐在一起,他们都是慕容炯然的旧部。慕容炯然手下原来有十一个总兵,他死后,金声桓、马进忠等八个人留在了武昌,继续效忠大明;而李国英、徐勇、张勇三人则率兵出城,不知去向,据说是投降了李自成或者张献忠。
瑞奇拿出从南京来的急件,神色凝重地说:“大家看看,这是南京来的信。”金声桓首先接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递给马进忠,其他人也依次传阅。看完后,瑞奇问道:“信上说了什么?”然而,众人却都沉默不语,仿佛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
瑞奇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说道:“史可法现在兼管吏部和兵部,这个人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朝廷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啊。”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他知道,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每一个人都必须做出选择,而他们的选择将决定未来的命运。
八位总兵虽然表面上没吭声,但心里头其实都乐开了花,仿佛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各自怀揣着不为人知的喜悦。说到史可法,那可是东林党的佼佼者啊!他们与东林党的交情,就如同那陈年的老酒,越品越醇厚。如今朝廷越来越倚重东林党,这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朝廷不会拿他们当慕容炯然那样的外人看待,而是视为自家人,共谋大业。再加上前几天刚发的军饷,那沉甸甸的银两如同定心丸,让大家对华瑞奇的疑虑减轻了不少,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金声桓和马进忠,这两位慕容手下的大将,就像是嗅到了春风的气息,第一个跳出来表态。金声桓先是一阵嘿嘿笑,那笑声里藏着几分狡黠和得意,“以后咱们就紧跟袁总督的步伐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马进忠也跟着点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赞同的笑意,仿佛是在说,这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其他几位总兵一看这架势,也都纷纷站起来,对着华瑞奇拱手行礼,那姿态,就如同臣子对君王的恭敬,又带着几分心悦诚服。
“好!”华瑞奇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示意大家坐下。等大家都坐稳了,他从怀里掏出第二份公文,“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那声音,就像是夏日里的一声惊雷,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金声桓笑着接过来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就像是突然间被寒风侵袭,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其他人一看他这反应,都抢着去看,结果一个个都吓得跟见了鬼似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恐。
金声桓猛地站起来,脸色严峻得像冬日里的冰霜,“袁总督,这公文上说的是真的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焦急。
“千真万确。”华瑞奇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就像是山岩上的青松,任凭风吹雨打,依然屹立不倒,“我已经上奏朝廷,请求裁军,兵部和太子都同意了。”
“那那裁的是谁的兵?”金声桓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和不满,就像是护食的猛兽,不愿意让自己的领地受到一丝侵犯。
“在座的各位,都得裁!”华瑞奇的话如同利剑出鞘,直刺人心。
“不行,绝对不行!”金声桓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的声音如同雷鸣,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在颤抖。他跟慕容炯然时间最长,手下这些兵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怎么能说裁就裁呢?裁了兵就等于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啊!
马进忠也站起来说话了,不过他语气比较温和,就像是春日里的微风,带着几分暖意:“现在大敌当前,裁军不就是自找麻烦嘛!袁总督,您可得三思啊!”虽然他也不乐意,但毕竟是投降过来的,态度上还是得恭敬点,就像是臣子对君王的敬畏,又带着几分无奈。
说起马进忠,那也是个传奇人物。早年跟着林小风起事,号称“混十万”,那股子闯劲和豪情,就像是草原上的烈马,肆意奔腾。后来在陕州吃了败仗,跑到信阳、光山去了,那段流离失所的日子,让他更加明白了生存的不易。再后来投降了慕容炯然,从贼变官之后,他还挺得意的,投降后立了不少功,对大明也是忠心耿耿。听说他还诈降过满清,拿到信任后把八旗的火炮推进了江里,那份智谋和胆识,让人不得不佩服。然后又跑到湖南投奔了何腾蛟,他的人生就像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戏剧,充满了转折和惊喜。他手底下的兵虽然不多,但个个勇猛,麻河之战就是他的得意之作,被称为南勋第一功。所以他虽然不想跟华瑞奇硬碰硬,但态度上还是很恭敬的,就像是臣子对君王的敬畏,又带着几分无奈和妥协。
惠登相也是投降过来的,跟马进忠一个立场,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无奈和妥协,就像是被风卷起的落叶,虽然不想离开枝头,但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其他几位总兵也都明确表示反对,态度很坚决,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试图改变华瑞奇的决定。
然而,华瑞奇却像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有意见的可以走,我不拦着!”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都沉默了,就像是突然间被寒风侵袭,所有的声音都被冻结在了空气中。
金声桓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仗着自己兵强马壮,还是勉强坐了回去。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和无奈,就像是被束缚的猛兽,虽然不甘心,但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枷锁。其他人一看金声桓这样,也都跟着坐下了,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和无奈,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粒,虽然不想离开,但却不得不面对被吹散的命运。
华瑞奇冷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各位啊,西征的路又远又难走。四川跟湖广可不一样,川东那边山多得很,就算有百万大军也展不开。到时候这仗一打起来肯定是持久战,能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们手底下的兵啊,不少是灾民、土匪、流寇,战斗力不咋地,顺风的时候还行,一遇到逆风就得散架。”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就像是在说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八位总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手下的兵是什么情况,就像是被揭开的伤疤,虽然不想面对,但却无法逃避。
“那被裁的兵怎么办呢?不给他们留条活路怕是要出乱子啊!”马进忠问,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和无奈,就像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在为孩子的未来担忧。
“我已经有安排了。”华瑞奇说着从怀里掏出八个信封,按照人名一一分发给众人,“按照这上面的计划来裁员和招募。十天后我要看到成果。”
说完,华瑞奇起身一挥袖子就走了,留下八位总兵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和无奈,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粒,虽然不想离开,但却不得不面对被吹散的命运。
过了一会儿,马进忠先打开信封看了一眼,看完之后嘴角就挂上了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黠和得意,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意外之财的商人。
“老马,袁总督信里说了啥啊?”金声桓急着问,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好奇,就像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的孩子。
马进忠笑而不答,金声桓更不高兴了,也拆开信看起来。看完之后,他又问:“老马,快跟我说说信里到底写了啥?我怕有诈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和疑虑,就像是一个害怕被骗的老人。
“放心吧,不一样的!”马进忠说完就站了起来,“各位兄弟,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坚定,就像是一个即将踏上征途的勇士。
“别走啊,信里到底说了什么?”金声桓追问,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和无奈,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马进忠拆信时的笑容金声桓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急着想知道华瑞奇到底用什么条件收买了马进忠,但马进忠就是不说,拱手一礼就走了,还带了几百亲兵往南城驻地去了。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就像是一个即将消失在远方的旅人。
接着,惠登相、卢鼎等人都学着马进忠的样子,一个个走了。他们的脚步匆匆,就像是害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机会。金声桓看了看剩下的人,也都站起来客套了几句就走了。他知道这事儿是干不成了,只能叹了口气,拿着信封回营去了。
回到营地,金声桓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马进忠在里头喊:“擂鼓升帐!”那声音如同雷鸣,震得整个营地都仿佛在颤抖。
金声桓走进帐内,只见马进忠已经站在了高台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就问你们一句话,想不想升官发财?”马进忠开门见山地说,他的声音如同号角,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想啊!”底下的将领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试图冲破一切阻碍。
“好!那我有三件事你们得记住了。”马进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严和不容置疑,“第一,马上要打仗了,家眷不能随军,得在城里安顿好。第二,整顿兵马,老弱病残的都得送走,愿意耕田的朝廷给地,不愿意的就让他们去造兵器、运粮草。总之,跟着朝廷走就有饭吃,不会饿死。”
一个副将举手问:“如果有人都不愿意干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和疑虑。
马进忠眼睛一瞪,那眼神如同猛虎下山,让人心惊胆战,“那就杀了,以绝后患!”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酷和决绝,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判官,宣判着罪犯的命运。
这话一出,军中顿时一片哗然。士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然而紧接着就是一阵笑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就像是在说,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啊。马进忠
天刚蒙蒙亮,武昌城里头就已经热闹开了。天边还挂着月牙儿,淡淡的月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给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城里头,人声鼎沸,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从沉睡中醒来,带着对新生活的渴望和期待。
“各位士兵兄弟,带上家眷和行李,都往北门集合去,等着分房子呢!”一个声音洪亮的士兵在街头大声喊道,他的声音穿透了清晨的宁静,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那些被裁下来的兄弟们,也别急,西门下集合,田地和房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另一个士兵也跟着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试图缓解那些被裁士兵的焦虑。
“新来的小兵们,都往东边靠拢,袁总督的大旗下集合,等着听候调遣。”这个声音带着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武昌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带着期待和好奇,想要看看这新的一天会带来什么变化。
说起来,这城里为啥这么乱呢?还不是因为那张献忠,他如同一股狂暴的旋风,席卷了武昌,抢掠、杀人,无所不为。他的铁蹄之下,武昌城一片狼藉,城里一半的房子都空了,城外荒地一片片,仿佛是大地的伤痕。
华瑞奇将军,这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将领,为了收拾这烂摊子,只好裁兵减员,再把空房子和田地分给大伙儿。他深知,只有让百姓安居乐业,才能让这座城市重新焕发生机。
清早,瑞奇将军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饭:一碗稀米粥,两碟咸菜,外加一个煮鸡蛋。这顿饭虽然简单,但在那个时候,也就精锐部队能吃上这样的。他一边吃着,一边思考着如何更好地治理这座城市。
吃完饭,瑞奇将军领着五百骑兵,一千五百步兵,浩浩荡荡地出了营门,往南边走。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武昌啊,以前多繁华,现在看看,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有的房子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瓦砾,院子里还躺着没来得及收拾的尸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和凄凉。但也有那么几间房子,还完完整整的,屋檐高高翘起,院子里绿树成荫,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这繁华和荒凉,就隔着一堵墙,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瑞奇将军下令:“大伙儿都用湿布捂住口鼻,把尸体拖到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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