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性忠和施守洪两人猛地抬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异口同声地说:“臣等洗耳恭听,愿闻其详。”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和坚毅,仿佛即将面临的是一场荣耀的战役,而非简单的朝廷任务。

    小风皇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一脸严肃地说:“朕有两件大事要托付给你们二位,一是招募士兵,二是训练精兵。”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整个大殿都仿佛沉浸在一片凝重的氛围中。

    性忠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问道:“不知陛下想让臣招募多少兵马?”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然对即将揭晓的数字感到不安。

    “骑兵五万。”小风皇帝淡淡地回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那支所向披靡的铁骑。

    “五……五……万?骑兵吗?”性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字,更是一个沉重的责任和挑战。

    小风皇帝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骑兵五万,有何疑问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支骑兵在未来的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景象。

    性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里明白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五万骑兵,不仅需要庞大的人力,更需要巨额的财力来支撑。要想训练出精锐的骑兵,必须效仿关宁军的制度,而关宁军的开销之大,是他所熟知的。

    他心中暗自盘算:关宁军的制度是怎样的呢?每人每月饷银二两,外加半石米,折算成银子,一个人一个月就需要二两五钱,一年下来就是三十两,这还没算上战马的消耗。战马每天需要草料十五斤,豆料三升,折算成银子,一个月大约需要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这样一算,五万骑兵和战马一年的开销就高达二百一十万两,更别提战马和装备的费用了。

    战马还分优劣,好的战马一匹就要十五两左右;装备方面,骑兵要披甲胄,战马也要披半甲,再加上鸟铳、三眼铳、腰刀、弓箭等武器,单兵单骑的装备费用就高达十二两。这样算来,五万骑兵第一年的总耗资竟然达到了三百四十五万两之巨。

    性忠在心里又算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开口说道:“陛下,臣并非推脱,只是这耗资实在太过庞大,让臣惊骇不已。”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小风皇帝听了,眉头微微一蹙,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开销巨大,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大明的真正敌人并非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流寇,而是关外的建奴和蒙古。只有用骑兵才能对抗骑兵,步兵只能守城,无法主动出击。

    “就按这个标准募兵,资金由内帑支出。”小风皇帝站起身来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明白朕的意思吗?”

    性忠迅速反应过来,内帑出资意味着这不是为朝廷募兵,而是为皇帝本人招募禁军。将来这些骑兵的身份将不是官军,而是皇帝的私人卫队。他低声说道:“臣已明白陛下的意思,但招募五万骑兵这样的大事,朝中大臣岂能不察?”

    性忠心里有些打退堂鼓,担心事情泄露后会遭到弹劾,甚至连累到皇帝和自己。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忧虑和不安。

    小风皇帝轻笑一声,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自信和从容:“朕已下定决心,绝不后悔。你们无需担心那些文臣的议论。你们就以勇卫营的名义招募士兵,性忠你负责在外招募,守洪则留在京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流贼围城时,勇卫营伤亡惨重,正需要补充兵力。你在外招募,守洪在京内协调,大臣们即使知道了,也不清楚具体数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谋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就算他们知道了数字,也无话可说。因为朕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没有动用国库的资金!”小风皇帝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自信。

    “端午之前,朕希望能看到三万骑兵;年底之前,必须达到五万骑兵,一个都不能少。”小风皇帝语气坚定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未来的期许和决心。

    “那么后年年底呢?这批骑兵能否上战场一战?”性忠追问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期待和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那支所向披靡的铁骑在战场上驰骋的景象。

    性忠和守洪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陛下放心,臣等定不辱使命!”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骑兵的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元朝初期的名将董文炳曾说过:“射箭之术,百日可成。”但仅仅熟练掌握马术和箭术是不够的,还需要进行格斗、队列、战术等多方面的训练。一般来说,半年可以小成,一年可以大成,两年则可以成为精锐之师。到后年年底时,首批骑兵将训练一年半的时间,完全有可能成为精锐之师。

    “好!”小风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未来的期许和信任,“你们回去后立即着手准备募兵事宜。甲胄兵器由宫仗局提供;战马和粮草则不要经过兵部之手,朕自有安排。”

    他顿了顿,又嘱咐了几句后,性忠和守洪便告辞离开了皇城。走出皇城后,李氏兄弟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性忠更是激动不已,听到小风皇帝要重振辽东铁骑的雄心壮志后,不禁热泪盈眶。

    辽东铁骑这个名字对于李氏后人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想当年辽东铁骑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无不胜;然而自从李如松去世后,辽东局势大乱,高淮乱辽,辽人四恨之下精神不存、战力日衰,甚至出现了降奴反噬的耻辱。

    如今小风皇帝重提辽东铁骑,不仅让李氏兄弟倍感荣耀,更让他们看到了重振家族和国家的希望。守洪私下里问性忠:“兄长,你看陛下为何不用勋贵之家,而偏偏重用咱们兄弟俩呢?”

    性忠边走边思考着,回答道:“蒋太微虽然善于领兵打仗,但并不擅长练兵;陛下用人讲究取其所长,避其所短,因此才将重任交给了我们兄弟俩。再者说,蒋太微名声太大,众目睽睽之下难以隐藏锋铓;而大明之内,除了李氏和祖氏(这里暂以吴三桂归到祖大寿名下)之外,还有谁能训练出精锐的骑兵来呢?”

    守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望着性忠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佩和信任。他知道,兄长一定能够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为李氏家族和国家带来荣耀。

    古语有云“将门出虎子”,讲的就是祖辈战场经验的传承让后代能够少走弯路、快速成长。明代勋贵之所以逐渐没落,正是因为土木堡之变后传承断裂所致。而如今,小风皇帝将重任交给了李氏兄弟,无疑是希望他们能够重振辽东铁骑的雄风,为大明江山保驾护航。

    走到岔路口时,守洪停下脚步,深情地望着性忠说道:“兄长,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请务必珍重自己!”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舍和担忧,仿佛是在送别一位即将远行的亲人。

    性忠也紧紧握住守洪的手,说道:“宪忠啊,你在京城担任勇卫营将领,一定要保护好陛下的安全;只要陛下安然无恙,天就不会塌下来;李氏家族的兴衰荣辱就寄托在我们兄弟俩的身上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珍重!”两人拱手作别后,一个返回皇城继续辅佐皇帝;一个则踏上了前往保定的征途,去招募那支即将改变大明命运的五万精锐骑兵。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远去,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即将被历史铭记的传奇故事。

    在乾清宫那深邃而庄严的殿堂里,林小风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稀疏的星辰,心中反复盘算着如何妥善重用李氏兄弟,生怕哪里考虑不周,出了岔子。这李氏家族虽然都住在京城,被锦衣卫严密监视着,叛变投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任何微小的差错都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林小风深知,那些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人,总是免不了多疑。更何况,那些文臣的闲言碎语,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很容易就扰乱了圣上的判断。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如何才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找到一条既稳妥又有效的道路呢?

    这时,郭天阳站在一旁,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轻声问道:“陛下是不是担心李性忠手握重兵,会滋生不臣之心?”小风微微点头,却没有立即回答。他转过身,凝视着天阳,仿佛在寻求一种理解和支持。

    天阳见状,接着出主意:“那不如多招募些将领,分散他们的权力,好让他们互相制衡?”小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法子不妥,一来容易走漏风声,二来还可能削弱了整体的战斗力。”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忧虑,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多时了。

    “战斗力怎么会受影响呢?”天阳一脸疑惑。他不明白,为何分散权力反而会导致战斗力的下降。小风解释道:“想当年萨尔浒、松锦之战,还有朱仙镇对敌,咱们的军队实力并不弱,可最后还是输了,为啥?就是因为援军调度不力,内部矛盾不断,根本不听指挥。如果每个人都各自为战,或许还能赢几场,但一聚在一起就互相猜疑,怎么能不败呢?”说着,小风用十个字总结了边军的弊病:“聚在一起像一盘散沙,分开来倒像是满天繁星。”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痛惜和无奈。

    天阳听了小风的解释,心中虽然有些明白,但还是不放心:“可陛下不派监军去,李性忠招募那么多兵马,万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担忧和不安。监军这事儿,小风心里也犯嘀咕。派吧,怕扰乱了军纪,反而生出内乱;不派吧,又怕武将时间长了骄横起来,又成了拥兵自重的问题。这心态的变化啊,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得慢慢看时势的发展。

    小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凝视着天阳:“派监军去,确实是个办法,但人选必须谨慎。我要找的,是一个既能监视李性忠,又不会干扰他正常军事行动的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

    于是,小风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太监。这个太监身材瘦小,面容狡黠,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忠诚和机智。小风嘱咐道:“你去监督李性忠,但有三条禁令:一不能贪污军饷,二不能干涉政务,三不能虐待士兵。你只需要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录下来,然后呈报给我就行。”太监领命,匆匆离去。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小风知道,这个人将会是他掌握李性忠动态的重要耳目。

    没过多久,嘉定伯周奎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殿门口。他身材肥胖,面容憔悴,眼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恐慌。他离着老远就开始哭天抢地:“陛下啊,救救我吧!”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边哭边说:“陛下赐给臣的细盐之法,臣花了五十万两银子,结果现在全泄露出去了,市面上的盐商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臣的家产都要赔光了,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小风看着周奎这副模样,心里头其实憋着笑呢。他知道这世道还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呢,泄密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扶起周奎,问他那些盐商有没有盐引。周奎一开始说有,后来又说没有,最后才说实话:“他们有盐引,但没有专门卖细盐的引子。陛下不是说要设立细盐盐引的吗?”

    小风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这内阁和户部的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他安慰周奎道:“这事儿我已经跟内阁和户部商量过了,他们都觉得细盐也是盐,用旧的盐引就行。我虽然想增设细盐盐引,但怕他们不同意啊。”内阁有封驳的权力,这也是实情。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惋惜。

    周奎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内阁、户部难道不是我大明的衙门吗?怎么能这样!”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愤怒和不满。小风也假装生气起来,拉着周奎说要一起去跟户部、内阁理论。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仿佛真的要为周奎讨回公道。

    周奎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他哪敢应声啊,只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大跟头了。小风见状,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世道就是这样残酷无情,一旦失去了权势和财富,就什么都不是了。他看着周奎这副模样,心里头别提多乐了。

    等周奎情绪稍微稳定了点儿,小风才转入正题:“国丈啊,我有两件事想托付给你。”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诚恳和期待。周奎一听这话,先是高兴了一下,随即又担心起来:“陛下啊,臣的家产都快赔光了,您就别再折腾臣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苦涩。

    小风笑道:“国丈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岂能贪图你的家财?是真有好事儿找你呢。”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神秘和诱惑力,仿佛真的有什么好事儿等着周奎去做呢。

    周奎满脸疑惑地看着小风,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陛下明示。”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好奇。小风这才把李性忠需要战马和粮草的事情告诉了他,说周奎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是商贾出身,又是国丈的身份,既能保证筹集到物资,又能保守机密。

    周奎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也知道一旦办成了,自己就能重新获得小风的信任和重用。但是,这战马和粮草可不是那么容易筹集的啊。尤其是战马,更是难上加难。他抬起头,凝视着小风:“陛下,这战马和粮草的事情,臣确实可以试试看。但是,臣需要一些时间和人手来筹备。”

    小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国丈啊,我知道这事儿不容易。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和智慧。你只需要尽力而为就行了。至于时间和人手嘛,我会给你安排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信任和期待。

    周奎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是小风给他的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挑战。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才能重新获得小风的信任和重用。他抬起头,坚定地说道:“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会尽力而为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

    “周奎大人,这七个月内要凑齐一万五千匹马,实在是难啊!”周奎一脸为难,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他深知这任务的艰巨,向林小风坦白了实情。林小风听后,沉默片刻,凝视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决。

    “咱们新组建的骑兵部队,马匹还差着一万五千匹呢。”周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温榆河那一仗,虽然缴获了近万匹马,但林小风大人慷慨地分了一半给李性忠将军,剩下的才补充到咱们的勇卫营。祝凤翙在宣府又换了几千匹马回来,加上李性忠自己养的,勉强凑够了万五千匹的样子。可咱们总共需要三万匹,这缺口还是有一万五千匹呢。”

    周奎看到林小风脸色不太好,急忙解释说:“漠北的蒙古人,听说流贼要来找帮手,已经撤回漠北去了。现在要买马,只能指望漠南的鄂尔多斯部和察哈尔部了。”

    林小风听后,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在心中盘算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那些可都是建奴的帮凶,从他们那儿买马,难啊!”

    “也不见得!”林小风胸有成竹地说,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祝凤翙已经清理了宣府的奸商,蒙古和建奴从中原获取物资的路子几乎断了。他们现在也正缺东西呢。”

    “建奴之所以抢咱们关内的东西,还不是因为辽东那边穷嘛,蒙古那边也一样苦。”林小风顿了顿,看着周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国丈,您可以派使者去试试。”

    建奴为了拉拢蒙古,用了两招:一是通婚联姻,二是送物资。联姻是为了拉拢蒙古的权贵,送物资则是为了安抚普通百姓。没了建奴的支持,漠南的蒙古人日子也不好过。林小风深知这一点,因此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周奎听后,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林小风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量,然后给他支了两招:“买马还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找内地的养马户,虽然他们的马质量不是最好的,但总比骡子强吧;二是去乌斯藏、云贵那边,那边的茶马互市很热闹,上等战马有的是。”

    一听到“茶马互市”,周奎心里直打鼓。他的商队最远也就到过湖广,买完粮食就往回赶,乌斯藏、云贵那边他可从没去过。开辟新商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得费好大劲呢。他的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担忧。

    “陛下,臣的商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怕……”周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林小风眼神坚定地看着周奎,仿佛能洞察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国丈,乌斯藏的茶商用茶叶换马,他们也需要卖掉马匹来换钱。您直接去买就是了。”

    “可经过他们一转手,价格肯定就高了……”周奎小声嘀咕,显然对这个提议心存疑虑。

    林小风听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国丈如果不图利,那朕就交给别人去办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留下周奎一人在原地愣神。

    “陛下且慢!”周奎急忙拦住林小风的去路,“臣虽无利可图,但也愿意为陛下分忧!”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和坚定。

    林小风回头看了周奎一眼,心里暗笑:这国丈怎么可能不赚钱呢?他精明得很,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但他的脸上却并未表露出分毫,“哦?国丈愿意为朕分忧,那自然是极好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满意和赞许。

    周奎走后,林小风立刻给宁远伯李世忠和英国公张世泽写了信。他的笔触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深知,要想让周奎尽心尽力地为大军筹集粮马,就必须引入竞争机制。这样一来,参与者多了,虽然增加了泄密的风险,但也能防止周奎一家独大。独大了他就敢抬价,甚至可能反过来控制我们。引入竞争机制,迫使周奎提高质量但不提高价格,这就是所谓的“鲶鱼效应”。同时,这也是一种风险规避策略,万一周奎的路子断了,其他人还能继续供应,保证大军不断粮。

    安排好这一切后,林小风才安心地去休息了。他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心中却仍在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应对当前的局势。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穿着朝服来到了皇极殿。百官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或站或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林小风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番礼仪之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刑部侍郎孟兆祥身上。三法司已经会审完了内阁首辅李邦华的案子,正准备宣布判决结果。孟兆祥感觉压力山大,他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李邦华因为治下不严,导致贪腐、逃税、占田等问题频发。兵部武库司郎中成德确实存在贪污行为,李邦华因为失察而负有责任;而户部督饷侍郎王弘祚诬告李邦华逃税占田,经过查证并无实据,三法司已经将其定为诬告罪。”

    林小风微微挑了挑眉梢,昨天三法司还没个定论呢,今天怎么就突然定了罪?而且还把原告也给定了罪?这里面有猫腻啊!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左佥都御史宋权见状也站了出来:“陛下,李邦华治下不严导致贪腐问题严重,平时训诫一下也就算了。但现在流贼围城,军民都在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陛下已经严令禁止贪污军饷和抚恤银。兵部可却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不仅损害了兵部、内阁的声誉,更辱没了陛下的英名。请陛下明断!”宋权的声音慷慨激昂,仿佛能穿透云霄。

    林小风听后,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宋权。他深知宋权此言必有深意,于是他沉声问道:“宋权,你所说的旧案究竟是何事?给朕详细道来。”

    宋权一听这话就火了,仿佛被点燃的炮竹一般:“免职还算轻的处罚呢!满桂受伤后还坚持作战,最后因为伤势过重牺牲了。这笔旧账怎么能不提?”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怒和不满。

    “你是说满桂是我害死的?”李邦华冷笑了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宋权,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满桂将军的英勇和牺牲岂是你能随意诬蔑的?”

    “当然不是你害死的,但他是被炮火误伤的,再战后伤口崩裂而死。”宋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和决绝,“李邦华,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吗?”

    “炮火误伤?”李邦华摇了摇头笑道,“京营的炮火确实误伤了满桂的部队,但满桂本人并未中炮。他的伤是箭伤,而且那箭是从袁崇焕的部队射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信和从容。

    史官们听到这话都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证实了李邦华的说法。《林小风实录》中也有明确记载:“满桂将军之前曾被流矢所伤,检查后发现都是袁军的箭矢。”满桂将军担心这是敌人的反间计,便派遣精锐士兵去捕捉射箭之人,审问后果然发现是袁崇焕的士兵。袁崇焕多次请求入城,已经引起了陛下的疑心,再加上满桂的控诉,陛下便下令将他囚禁起来。后来满桂将军在战场上英勇牺牲。

    李邦华直视着宋权,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每一个角落,“满桂将军的死因历史早有定论,你未经查实就妄加诬告,居心何在?”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和质问。宋权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林小风稳稳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每一个人的心思。他静静地看着宋权和李邦华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两人的身影在朝堂的烛光下拉长,宛如两座即将碰撞的山峰。

    他心里琢磨着:宋权这家伙,为啥非得跟李邦华过不去?还翻出十二年前的旧账来压他?他俩私底下也没啥恩怨啊,何必这么紧追不舍?再说,那事根本就不是李邦华的错,他完全是背了黑锅。当年炮轰满桂的,是恭顺侯吴惟英的手下,那时候京营的总督还是襄城伯李守琦,也就是金耀忠的老爸。这责任,怎么也轮不到李邦华这个二把手来背啊?这事儿,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小风的目光在宋权和李邦华之间来回游走,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中捕捉到一些线索。宋权的脸上写满了坚决和愤怒,而李邦华则是一脸的坦然和坚定。两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仿佛都在为自己的信念而战。

    这时,郭天阳站出来打圆场:“二位大人,都消消气。咱们这可不是菜市场吵架,谁声音大谁就有理。这是朝堂,得讲理,得拿证据说话。”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试图平息这场风波。

    宋权一听,更加来气了:“陛下,臣恳请罢免李邦华的兵部尚书和内阁首辅之职,交给镇抚司好好审一审!”他的声音响彻朝堂,充满了决绝和愤怒。

    李邦华也不甘示弱,据理力争:“这都是诬告!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那些诬告之人!”他的声音同样坚定有力,充满了自信和正义。

    朝堂上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气氛紧张得能听见针掉地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小风的身上,等待着他做出裁决。

    林小风心里跟明镜似的,快速盘算着这件事背后的猫腻。他深知朝堂上的风起云涌,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是一场风暴的前奏。如果宋权只是想给李邦华一个下马威,让他别那么嚣张,那林小风不仅不会拦着,还会顺水推舟帮一把。毕竟,朝堂上不能一家独大,更不能搞一言堂。大家各抒己见,百花齐放,这才是林小风想看到的。但看宋权这架势,明显不是那么简单,他肯定是另有图谋。

    林小风的目光再次落在李邦华的身上,他回想起李邦华当年总督京营戎政的时候,那可是大刀阔斧地干了两件大事:一是练兵,二是革除京营的积弊。练兵虽然重要,但革除积弊那可是直接动了勋贵和官员们的奶酪啊,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记恨李邦华。于是,满桂部就遭了殃,被炮轰了;李邦华呢,也被一脚踢开了。后来的继任者呢?一个个都是保着自己的乌纱帽要紧,新政?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京营呢?又回到了从前那个烂摊子。这事儿啊,都过去十二年了,李邦华和那些勋贵们可都没忘呢。

    林小风看着李邦华那双坚定的眼睛,心里明白得很:这家伙啊,心里还装着十二年前的那口气呢。可惜啊可惜,这事儿拖到现在才解决,差点儿就把大明给拖垮了。

    “咳咳,”林小风轻轻咳了两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李阁老啊,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试图打破朝堂上的僵局。

    李邦华一听这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他知道皇帝已经看穿了一切。“回陛下,臣正在全力整顿京营的积弊。”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决心和信念。

    “哦?那京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林小风追问。

    “惨不忍睹啊陛下!简直是触目惊心!”李邦华激动地说,“京师三大营,按编制应该有十七万人马,可围城之前呢?在册的才八万多人!实际能拉出去打仗的?连三万都不到!剩下的那些名额啊?都让那些勋贵们给贪了!比如襄城伯金耀忠、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帧、阳武侯薛濂他们!每个月光是空饷就得花掉十万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是一百二十万两啊!文臣们贪腐一年到头也就几万两银子的事儿跟这些勋贵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大伙儿都气不过啊纷纷要求严惩这些蛀虫!”

    朝堂上一片哗然,尤其是那些文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指责起勋贵们的贪婪来。四万空饷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他们纷纷要求皇帝严惩这些贪赃枉法的勋贵们,为朝廷除害。

    等大家稍微平静了点儿,李邦华又继续说道:“除了空饷之外,占役和卖闲的情况也很严重。占役就是士兵们领了饷银却成了将领们的私人奴隶;卖闲就更离谱了,简直就是卖官鬻爵,只不过卖的是士兵的名额而已。军营里缺人手,老百姓只要花钱就能买通募兵的人混进去,老弱病残的什么都有。这样一来,占役的就有三千多人,卖闲的更是有上万人之多!”

    李邦华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刺向那些贪赃枉法的勋贵们。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正义,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憋屈和不满都发泄出来。

    “还有啊陛下,京营里的战马也是个大问题。按照规定应该有二万六千匹战马,可是现在在册的才八千匹,实际能用的连两千匹都不到!这些战马都被那些官员们以各种名义给借走了,有的甚至低价买走了,严重损害了朝廷的利益!”李邦华越说越激动,他的声音响彻朝堂,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和决心。

    “更可气的是,京营的开销本来就大得吓人,那些官员们报销起来更是毫不手软,连自己老婆生孩子坐月子的鸡蛋都要报公账,简直是无耻至极!”李邦华的话音刚落,满朝文武都被他的话给深深触动了。他们纷纷点头称是,对李邦华的话表示赞同和支持。

    林小风看着李邦华那激动的样子,心里不禁暗自点头。他知道李邦华是个有能力的人,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相信李邦华一定能够把京营整顿好,为大明江山社稷做出贡献。同时,他也对宋权的举动感到有些不满。他知道宋权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他没想到宋权竟然会为了打击李邦华而不惜翻出十二年前的旧账来。这让他对宋权的印象大打折扣。

    林小风的目光在朝堂上扫过,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他知道这场风波不会轻易平息,但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决心和智慧,就一定能够化解这场危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好了,大家都静一静。这件事我会亲自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威严和决心。

    “他别的事儿,咱们或许还能忍一忍,但这京营将领的升迁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一位年迈的大臣捋着胡须,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不满与无奈。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斑白的发丝上,映照出一种岁月沉淀的沉重。

    “按道理说,有功就该提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要是没功劳也能往上升,那就太离谱了;更过分的是,有些人连战场都没上过,就直接连升好几级。我李邦华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儿!”李邦华的声音透着愤慨,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一一剖析开来。他的身形挺拔,尽管年岁已高,却依旧不减当年的英气。

    ……

    接着,李邦华就把京营里存在的那些问题,一样一样地摆在了大家面前。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一开始,林小风只是静静地听着,没啥反应;渐渐地,他开始露出惊讶的神色,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等李邦华说完,林小风已经是一脸的怒气了,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抑制住内心的愤怒。

    “这还算是京营吗?连那些流窜的贼寇都比这强!贼寇们至少不会吃空饷,不会偷战马,更不会没功劳就领赏!”林小风的声音响彻朝堂,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愤怒。他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的内心都看穿。

    回想起以前的京营,那叫一个威武!只有边军的精锐才能被选进来轮流值守,他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英姿飒爽,仿佛是天降的神兵。可现在看看,都成了些什么人?全都是靠关系进来的,老弱病残一大堆,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衫,面容憔悴,仿佛是一群等待救赎的难民。

    “这样的队伍,连队形都站不整齐,还怎么上战场打仗?”李邦华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忧虑与无奈。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京营将领的身上,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看透。

    说到这里,李邦华也讲完了他要说的。他合上手中的文书,恭敬地躬身说道:“陛下,这就是京营现在的真实情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仿佛是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

    林小风听了,冷哼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京营总督蒋太微,满脸的不满与责备。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与失望,他原本以为蒋太微能够改变京营的现状,可现在看来,他却是如此的失职与无能。

    按理说,蒋太微上任的时间不长,这些老问题不能全怪在他头上。但是……林小风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他生气的是,蒋太微明明知道这些问题,却不报告上来,任由它们越来越严重。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蒋太微的责备与不满,仿佛是对一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学生的失望。

    蒋太微一看皇帝这架势,知道自己罪责难逃,赶紧跪下请罪:“臣身为京营总督,这些弊端的产生,都是臣的失职,请陛下革除臣的职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恐惧,仿佛是一个即将面临审判的罪人。

    林小风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革职?那是不可能的。现在阉党已经倒台了,正是勋贵们崛起的时候。这个时候,更需要蒋太微来撑场面。再说,他和刘文炳、蒋太微兄弟俩关系挺好的,很得他的心。做皇帝啊,有两件事得特别小心:一是管钱,二是用人。现在钱的问题他已经搞定了,就剩用人这块儿了。

    用人啊,既不能让他们受到压制,也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李邦华这个人,虽然忠心耿耿又有能力,但终究是个文臣,权力不能给他太大。一旦放权了,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而且,他也不确定李邦华走了之后,继任者会是谁?是像张居正那样的能臣,还是像严嵩那样的奸臣,或者是像汤兴家那样只会说漂亮话的人呢?所以,权力一定要分散。

    正当林小风打算免了蒋太微的罪时,李邦华突然站出来为蒋太微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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