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彻的诏书下达。
这次事件基本就算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大蒜素的辅助下,刘闳术后恢复的很好,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就拆了马鬃,活蹦乱跳像个没事人一样,就是肚子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蜈蚣伤痕。
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
就算是在比较注重仪容的大汉,关注的也只是能够露在外面的地方,只要不是脸上留下难看的疤痕,亦或是四肢落下残疾,根本没人会在意。
义妁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顺应民意的同时,消弭了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虽然这個结果与刘据最开始不希望义妁受到任何惩罚、从而限制到天朝医学后续发展的想法出入不小,但刘彻后续即将在太学开设“医家专业”,并且由朝廷出面在太学范围内为方技研究提供便利的做法,已经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就连刘据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刘彻这个便宜父皇的处置方式比他高明的多,这就是千古一帝的含金量,专业的事果然还是得专业的人来。
再加上经过此事,太医署的御医们也已经认可了外科研究的必要性。
甚至最近还有人亲自前来太子府求见刘据和义妁请教这方面的问题,这便已经是开了一个好头。
毕竟能够成为太医署御医的这些方技家族,已经是天朝医家的领军代表。
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就是影响最深远的推广。
至于外科手术嘛,刘据依旧觉得还远不到时候,不过随着人们对外科研究的深入,终归是会有越来越多的发现,在未来遥遥领先于世界……
不过。
太子府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在这件事之后就回归了平静安稳的生活。
比如可怜的老董头,董仲舒。
随着刘彻下诏将在太学开设“医家专业”,并将这口锅痛痛快快的扣在董仲舒背上之后,董仲舒立刻就成了一众儒生口诛笔伐的对象,守了一辈子的“大儒”之名付诸东流不说,还背上了一个“儒奸”的骂名。
董仲舒又陷入了只要出门就会被儒生泼脏水,扔菜叶子的境地。
“唉……”
董仲舒最近成天躲在博望苑中,永远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都伴随着叹息,看起来又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有六十七岁的高龄,也不知道身子受不受得住。
不过据史书记载,他倒是个长寿命,一直能活到七十五岁,比目前人在壮年的卫青还晚走了两年。
而对于刘据来说。
他是打心眼儿里希望老董头能够排除万难,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只要“医家专业”试点成功,刘彻就可以正式推行具有大汉特色的“百家争鸣”,从而开始讲述那个属于大汉的遥遥领先的故事了。
所以刘据决定给董仲舒一些动力,免得他负担太重,拖垮了身体不说,还办砸了事情。
“董公,这是咋滴了,被人煮了?”
凑到正在后院塘边暗自失神的老董头,刘据露出贱嗖嗖的笑容。
“殿下又何必明知故问?”
董仲舒见是刘据,哪怕心里再不想搭理他,也还是起身施了一礼,苦着一张老脸无奈的做出回应。
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糊涂了。
此前不就是被刘据那番相关天子的用人之道刺激了一下吗,何况当时刘据还不是当面说的,只是无意间被他听到了而已,他怎么就会脑袋一热给天子上疏,建议天子在太学设置其他显学的专业课程了呢?
而且天子也没完全采纳他的建议啊。
他在奏疏中的建议,是刨除掉其他显学中与儒学思想相悖的内容,将具有实际用途的东西摘选出来,也归入儒学,再设置相关的专业课程,从而进一步壮大儒学的影响力,改变儒学百无一用的现状。
结果现在呢?
天子的诏书中根本没提将其他显学归入儒学的事……让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儒奸,能不自绝于儒家就怪了。
刘据闻言依旧贱笑:
“其实在我看来,董公如此忧愁,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殿下何出此言?”
董仲舒不解的问道。
“董公既是大儒,必是以创始儒学的孔夫子为圣,以春秋为典吧?”
刘据不答反问。
董仲舒心中越发不解,只是答道:
“这是自然。”
“那么请问董公,孔夫子对其他的学派有何看法,是否认为应该独尊儒术?”刘据又问。
“这……”董仲舒一愣。
刘据接着笑道:
“自然是没有看法的,也断然不会提出独尊儒术,因为孔夫子在的时候,还并未出现百家争鸣的情况。”
“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董仲舒感觉自己又被耍了,已经不想再理刘据。
却见刘据的面色又忽然正经起来,正色说道:
“我认为孔夫子那时的儒家才是儒家该有的模样。”
“孔夫子一生教授弟子三千,提倡有教无类,自他之后,弟子遍布海内教授弟子,各行各业识字的人越来越多,有思想的人越来越多,产生的发明创造也越来越多,如此才促成了后来的百家争鸣之盛况,生产力也在那个时期产生了质的变化,各国日益强大。”
“而在孔夫子之后,墨子弃儒从零创立墨家,成为与儒家并立的一大显学。”
“吴起弃儒从兵,可与孙武齐名。”
“陈相、陈辛兄弟弃儒从农,名留史册。”
“类似的事例不胜枚举,甚至到百家争鸣的时期,各家学派之中,许多创始者与重要的人物都出自儒家或与儒家有关,至少看书识字与开启智慧的过程都有儒家的功劳,因此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将‘百家争鸣’称作是‘百儒争鸣’。”
“而在我看来,那才是儒家最辉煌的时刻。”
“不知董公以为,儒家如此辉煌的时刻是如何造就的,可是像现在一样有一个强大的政权和一个霸道的皇帝独尊儒术?”
“……”
听到刘据的这个问题,董仲舒动了动嘴唇。
可是最终却没说出一个字来,平日辩经时侃侃而谈的他竟再一次被刘据问住了。
董仲舒的沉默已经给了刘据想要的答案,于是笑了笑继续说道:
“看来董公心里也清楚,孔夫子一生只在鲁国短暂为官,始终未受重用,孟夫子一生游说诸侯,历齐、梁、宋、滕、鲁诸国,均未能见用。”
“在董公之前,在我父皇之前,从未有任何一个政权或君王独尊儒术。”
“因此儒家在历史上屡遭迫害,却依旧能够延续至今,甚至发扬光大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强制性的独尊儒术。”
“儒家真正能够辉煌的原因只有一个,是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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