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则瞪着眼,满脸问号。
见人?
这不是荒唐吗?
谁还能值得他们三个老臣去觐见?
就算是皇子皇孙,陛下直接召见过来不就成了吗?
还要他们特地过去,这到底是谁啊?
他正在踌躇之间,朱元璋已经抬脚离开谨身殿。
詹徽和傅友文急忙追随而至。
啊?他们干嘛去?
陛下怎么也走了?
赵仁一脸震惊,随后撩袍,赶紧尾随而至。
话音落下。
朱长夜看着众人,继续道:“那么…贫道试着引申一下,驿站呢,是否除了传递邮件之外,是否又可以给过往商旅提供住宿饮食,还有货物仓储呢?”
我天!
朱长夜则笑道:“雄英,带三位大人过来,所为何事?”
上一次他们赶集来应天府,天云观名声不显,可这次来却突然有那么大的名声,民间都在传天云观很火。
这不是贪腐,更不是勒索。
“朱道长真是端的大才!这才学,可谓是震古烁今!”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闻了檀香,所以才有这种错觉。
三个人身上的鬼气明显是无意间沾染,并且不是恶鬼留下,更像是扎进了鬼堆,或者…阴气之地!
“肯定是孝敬城隍爷,不然为何买自己喜欢吃的,我就觉得这些好吃,所以分享,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该说不说,真是臭味相投的好友。
赵仁虽然不明白朱长夜身份,但他知道朱长夜绝对来历不凡。
“老是跑来跑去,还没吃饭,这可不好。”
这么想着,詹徽面上也露出孤傲的笑容,却依旧谦虚推手:“不敢不敢!”
“昨天赶了一天路才到应天府,跋山涉水耗掉许多精神,都没睡好。”
朱长夜笑着道:“这位大人倒是多虑了,咱们应天驿站的占地五十亩,贫道试问你,一两个官员能不能住五十亩地?”
“更何况我大明的民风,是人情世故使然,是老祖宗一直延续下来的感情钱,你认为呢?”
“……”
“李兄,你也有这种感觉?”
他一直都没和两位好友,具体说家里亲戚情况,可他们就能知道自己要放什么屁。
詹徽捋须含笑,有些洋洋自得,他可不像翰林院那群学士一样,隔几个月开个书法宴会,说白了,就是变相的将自己的墨宝雅观一点的卖出去。
朱雄英也是瞪大了眼睛。
看着两好友神采,李大辉心头不禁一阵嘀咕。
这三个人像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对天云观所有摆设都很好奇,而他们三个人的面色,都微微有些枯黄。
朱元璋不想多做解释:“你带他们去,路上他们会告诉你,咱还有事,就不在这多待了。”
啊这…
赵仁又震惊了,他嗫嚅着嘴巴,想说一些话,但总觉得这话太出格了。
朱长夜走到道观烧香之地,这里一如既往的香火鼎盛。
朱长夜恍然大悟:“那么,三位大人想问些什么?”
这居然都能想得出来!
一群人的表情皆凝固住了,久久不言,在消化,在吸收,在平复震撼的心情!
朱长夜看在眼里,笑道:“朝廷缺钱,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法子。”
所以两人得提前,给赵仁下套子了!
心头沉吟。
朱长夜点头,算是答应了。
由于望涯山不在应天府治下,他算不出来太多东西,但也能算到望涯山大概位置。
朱长夜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再说了,皇帝的墨宝,民间有幸看一眼,那该是多大的荣幸?三五十两白银,贵吗?”
“骡马速度慢,通常都是给入京的官吏驮伏衣衫行礼,而这些官吏一年难得入京几次,所以驿站里面一定会有大量的骡马闲置,用这些闲置的畜生拉信件行礼,以畜生的品类区分军情国事和寻常信件?”
“那么我们,可以将区域划分为东南西北,驿站的驿卒分司东南西北信件传递。”
其中有两本,乃是《钦依直隶均平录》、《洪武会计录》!
而这两本书,正是朱雄英得到后自己看着看不明白,就命人快马加鞭赶来让师尊掌掌眼。
突然。
“雄英,你来写个住字。”
他摇头道,今天他感觉自己面色很差。
“你有这种感觉?”
既然不是香的问题,那么是什么问题?
李大辉疑惑。
好友打断了李大辉话语。
他刚想开口,可猛地间看到石桌上的那些书。
“这里真的很神吗?感觉和其他道观差不多,没啥不一样的。”
詹徽当先开口了,他抱拳对朱长夜道:“朱道长,本官心直口快,许多问题若是问的深了,您也莫要介意。”
“大孙,带他们去见你师尊。”
下一刻,两好友说着对对对,并敷衍的拍掌,惹得李大辉一阵白眼。
傅友文一喜,捋须含笑道:“多谢夸耀。”
说话间,掐指一算。
赵仁:??
这是什么意思?
詹徽和傅友文又对望了一眼,自然不想让兵部尚书赵仁在他两人之上,兵部本来就位高权重,他们自不能让其在压着自己一头,于是两人都起了心思。
只是…
今日朱长夜,却是看到不太一样的东西。
朱长夜继续道:“那在譬如洪武陛下呢?他要是写个邮票的字,最少也要三五十两白银,对么?”
前面都是他们在乎关心的问题,但最在乎的,还是钱的事!
现在朝廷缺钱,谁都清楚明白!
朱长夜想了想:“两个步骤,驿站分住宿和邮寄。”
这三人对话都是以猜测为主,不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别人听了也许没什么感觉,但是朱长夜不一样,而且他也注意了起来。
“这可是皇帝和诸位大臣的墨宝,那是要收藏的,做传家宝传下去的东西。”
朱长夜却是笑了起来,开口道:“雄英,这你倒是想错了。”
“如此贵重的邮票,自然不会卖给百姓,一般都是文人雅士买的,如此精贵的东西,他们舍得流通,白白贴在邮件上?”
为什么,太孙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仿若这就是自己家一般?
这是哪里啊?
为啥老夫,从来都不知道?
朱长夜正在院子里捧着书看。
起床后,他叫醒了另外两人看着他们面色,每个人都是无语。
那本来沾染在他们三人身上鬼气,被这袍袖风吹得一干二净。
朱长夜道:“这也简单。”
那就是朱标!
可现在这两本书,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朱长夜家中,而且随意摆放着…这几个老臣如何能不震撼?
“以应天府为例,假定每月一号为百姓信件物品邮寄日。”
他打算回去后,就好好着手查查。
李大辉疑惑,他看向四周:“是不是这里的香,比较好闻的缘故?”
他们的话题说得越来越广,城隍庙灵验、望涯山里头有问题、回来坐车时看到了道路封锁、各种乱七八糟的怀疑,说得有板有眼。
大家也知道这不是重点。
朱雄英微微错愕,而等他缓过神来看向傅友文几人,迷糊道:“爷爷,这干啥呢?”
赵仁沉思一番道:“可是老道长,您考虑过此举一开,岂不是让很多人认为,朝廷做了商贾之事吗?”
“你们都是朝廷大官,譬如詹尚书,你是天下文人的师表,那么如果你写个邮字,其价值可就不是三五文钱了,少说要十几两白银,对吗?”
三人呆呆看着朱长夜。
他既然见到了,就不可能任由鬼气去迫害人,这也算是他们的幸运,来天云观洗净了自身。
不过由此,也可以证明了重八对这项改革的重视。
听着皇长孙这么说,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詹徽,立刻不敢笑下去了。
朱雄英瞪大眼睛,开口道:“师尊,这么贵?百姓哪儿买的起?爷爷他肯定不会答应的,不成不成!”
“对的,所以我这次买了许多吃的,还有肉。”
随后,朱长夜想到了一些事情。
“说起来,我昨晚睡觉起来后身体就感觉很疲惫,这是有赶一天集的原因,但是我这种感觉。其实从望涯山就有了。”
朱雄英也目光灼灼。
李大辉有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
看来是不能办。
在他思索时。
在场的人,都是朝廷重臣,他们都不是傻子,相反各个都聪明绝顶。
见三位大臣已经没什么问题要问了,朱雄英才开口道:“师尊,您能否具体说说,怎么运转。”
比如,与生俱来的身份。
“至于钱财是入课税司还是驿站,这个朝廷可自行考虑。”
“嗯?”
朱长夜进书房,很快拿了纸笔过来。
他在温习明天的功课,最近那些孩子都爱听他讲书,他也爱讲,所以自然是上了心。
朱长夜笑着点头:“傅大人理解通透。”
朱雄英愣了愣,迷糊道:“好像…是这个理。”
“好奇怪。”
原本酸疼疲倦的身体一扫而空疲劳,腰板都不经意间挺直了几分。
“有一点。”
赵仁微微点头:“嗯,老夫鲁莽了,说的在理。”
听到这里,好友都没说话了。
望涯山,他们三个人那浓厚鬼气来自那里么?
朱长夜低喃:“望涯山…”
朱长夜说完,詹徽和傅友文都笑了。
“咦。
“……”
“知道,不然我们就白听那些说书人怎样说城隍爷了,被香火功德鬼神吃了的食物,外表在,但是内在‘味“香’皆无啊。”
天下文人,谁不爱惜自己的名讳?
只是…有点可惜了啊!
这么好的博名声机会。
“沾染了鬼气,精神肉身都得到了损害。”
等朱长夜说完,旁边的朱雄英兴奋的拍着腿:“师尊说的对!爷爷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老百姓哪在乎住的好不好?他当年还是泥腿子的时候,不都寻思有个遮风避雨的草屋就行了吗?”
下一刻,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徐徐出现朱雄英几人的身影。
“那你,如何解释?”
这绝对不是庙堂内的檀香问题。
李大辉扭了扭身体,满脸的惊奇:“是我错觉么?我怎么忽然感觉…身体,舒畅了很多。”
朱长夜道:“那么以后想住驿站,便是需要如此住票入内,价格我暂时没办法订,傅大人你倒是可以看情况定价。”
这是他们心中的想法。
朱雄英愣了愣,然后乐呵呵的写了住字。
而后,他们一起赶往天云观。
朱雄英疯狂摇头,他寻思不能为了些黑心钱财,就这么坑害百姓。
三个人从朱长夜身边走过,袍袖荡起的风吹拂三人身体。
“譬如朝南,在苏州府再有驿站,又将驿站分为东南西北,一驿站只需分门别类的将信件传到下个驿站,在由下个驿站继续朝外面传递。”
傅友文开始给朱雄英解释起来,朱雄英听完后恍然大悟。
想了想,赵仁赶忙道:“那老道长,您有没有考虑过,用驿站给百姓使用,会乱了尊卑呢?”
一个面色枯黄,眼角微微发黄的男子从外面走来。
赵仁:??
他再次震惊了。
他古怪地看着李大辉:“李兄,你这是…在编故事吗?不会要绕一大串亲戚,然后再说从最后一个亲戚那里,听闻什么事情吧?”
李大辉是坚定的信神者,其他二人和他志同道合,自然也都是如此。
赵仁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老夫明白了。”
是!
朱长夜是有才能。
“嗯?你没有这种感觉吗?那可能是我乱想了。”
朱长夜低喃。
因为重点在邮寄上。
他们三个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是有次赶集闲聊起来,才发现彼此都志同道合,然后结成了好友。
“我没编故事,但是要说一大串亲戚是真的。”李大辉一脸黑线。
他和另外两名好友,一同走进天云观内,不时地说笑着。
“这是做生意么?恐怕朝廷就算这么做了,百姓还会感激朝廷,因为这是几乎前期注入巨大金银,盈亏不明,那么商人不见到利永远不会去做,此举整体乃造福天下。”
赵仁寻思,应该很好查。
“这感觉很突然,就是我们进来庙堂时很突然就有了。”
嘶!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无不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那脸上的开怀笑容,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所以,他闭嘴了。
此刻。
不过。
“如此一来,整个脉络便搭建完毕。”
他震惊了。
“香挺好闻的,但是…不是香。”一个朋友开口,道出了自己想法。
朱长夜洒然一笑:“傅大人只是考虑一封信件价格低廉,那傅大人,可否知道应天府的基数多大?”
“由点成网,那么全国的驿站网,很快就能被搭建起来。”
听完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双目亮了起来。
他就站在一旁,没开口只选择听。
傅友文有些蹙眉:“道长,会不会…太少了?”
朱长夜拿着邮字纸片,对众人道:“这个邮票,我们可以分门别类,按照路程的长短可以分为长途票和短途票。”
“望涯山?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我们从那个望涯山附近经过后,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太久,没锻炼身子骨虚的原因。”
说话间,朱元璋带着三人找到朱雄英。
可有些东西,是才能一辈子也没法达到的。
看书中的朱长夜,此刻放下书看向旁边。
好家伙,老道长这脑子怎么长的?
而且也正印证时间那句话,实力固然重要,可有时候运气比实力更重要。
“啊?”
他没有反驳朋友说法,他也发现了不是香的问题。
朋友们一愣,城隍爷显灵
“说是显灵,其实也不是见到城隍爷啦,我来时听别人说,城隍爷喜好吃,香客供奉食物要是城隍爷喜欢,就会被城隍爷吃掉,被吃掉的食物,你们应该知道什么情况吧…”
“先说住宿,这价格应该全国统一,凭票入住,诸位且等一下。”
当即,他带着三人前往寻找朱长夜。
朱雄英挠挠头:“师尊,不是我想问,是我只负责带路,然后怕您和三位大人谈话生疏,充当中间人过来的,其实是三位大人想问事情。”
而很快。
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看着的赵仁,微微颔首,这老道长眼前站着的是大明吏部尚书,要是寻常人早就吓的不成人样。
“这些驿站里面,一定有空余的地方吧?譬如柴房、行礼房…只要将其和官吏住的地方划开,还能乱了尊卑吗?”
话音落下。
三个人惊疑未定。
找了一圈,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念头。
李大辉感觉神清气爽,这种感觉就很突然,这让他愣住了。
“……”
朱雄英恍然大悟:“成!那我趁饭还没来时间,去打坐修炼下。”
朱长夜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要到饭点了,估计你师兄师姐他们都做好饭了,就…正好留下来吃饭吧。”
看来驿站改革这话,雄英时和儿子重八通过气了,若是不然,儿子也不会派这些高官过来。
这個时代有着明确的尊卑等级,衣食住行不是有钱,就能随便穿随便用的。
没管朋友的话,李大辉继续道:“亲戚就不说了,我正是听说这里很灵验,我们来拜拜这里,祈祷今年平安,粮食不荒。”
詹徽一喜:“若能给商旅提供住宿,那未尝不算是皇上老爷子的恩德,百姓一定会感恩戴德。”
说着,他脸色一愕。
朱长夜从容的看着他,不疾不徐,吐字清晰的道:“詹大人有没有想过,军马和骡马的区别?”
朱雄英好奇问道。
朱元璋嘱咐完转身就走,留下朱雄英与傅友文三人大眼瞪小眼。
傅友文呆了呆,赶紧道:“对啊!这是为大明社稷谋福祉,造福天下百姓,是在积君德,此大明之幸啊!”
袍袖轻轻一挥。
三人都是发出一声低微的语气音。
“我也有。“
等朱雄英走进院里面后,朱长夜寻思快到饭点,就先不看书了,出去溜达溜达走走,散散心。
三人就这么相互说着,面色越说越古怪,最后聊了一大堆的东西。
朱长夜的话也不是晦涩难懂,大都通俗易懂,刚才说一遍,这些人便能听明白。
“李兄,你这是买的最喜欢啊,是想要自己吃,还是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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