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能在有人想暗杀他的时候,毫不犹豫把二哥推出去当靶子。
还能把他二哥锁在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囚禁超过一百天,并在对方试图反杀时,两个小时之内纠集二十几个保镖,并转手打包,将人送菲律宾。
做为他的保镖,正义阳刚如宋援朝,很怕这个男人的。
不是怕他的力和勇气,而是他的心机和狠辣。
毕竟宋援朝属于,在听到湾岛仔嘶嚎着唱起来的时候,感动到在心里暴哭,当即就于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保他平安的人。
但聂钊不一样,他几乎从不发火,似乎也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而激动,但此刻他站在那儿,睡衣都在簌簌而颤,呼吸急促,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个挨着饿入睡,半夜醒来,却发现父母背着他正在狂吃大肘子的孩子。
宋援朝,一个钝感力十足的人,都感觉到对方的激动了。
见对方伸手,他的判断力也没了,转手就递啤酒,当然,聂钊甩手挥开他的手,再挥手。
他伸手不要啤酒,要什么?
宋援朝在被聂老板的眼神判定死刑之前,还是明白过来了。
利利索索脱下西服,他双手捧给聂钊。
聂钊接过西服,披到了陈柔身上,这才说:“晚上外面很冷的。”
陈柔小酌半听啤酒,又跟宋援朝聊得兴起,坦白说,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公很扫兴,还由衷觉得拥有婚姻简直乏味,要是单身该多好。
但当然,这是在金主霸霸的屋檐下,她要低头,也不能给宋援朝造成困扰,所以她说:“我猜你肯定睡着了,又想吹吹风,就让宋仔陪着我。”
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说聂老板更上火。
他明明九点上床,提前睡了一觉,还跟她专门讲过,她只要回来,不管多晚都一定要叫醒他,而且他在窗户里看到的,她是专门去找宋援朝的。
但聂老板还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当着宋援朝的面发脾气吧。
大陆来的,西服都不会穿的小宋仔要怎么笑话他。
所以虽然聂老板内心惊涛骇浪,但连宋援朝都不由的要竖大拇指,他表现的是真绅士,也是真风度,把西服披给妻子,他扶着她进门,上电梯了。
宋援朝一口气闷掉了啤酒,骤然失落,也没了去洗澡的心情,郁闷的看着远方。
但突然,身后有人轻笑:“嘻嘻,宋哥?”
宋援朝太紧张,心里也有点鬼,听声音以为是陈柔,吓的魂飞魄散,但回头一看,却见是聂涵,她举着两听啤酒:“我也睡不着,我陪你喝两杯吧?”
最近局势稳定,她和聂嘉峪都不必住校了,每天都回家。
宋援朝接过一听啤酒打开,说:“谢谢大小姐。”
聂涵抿唇一笑,突然拿出一只断掉的高脚杯,说:“从明天开始你小心点。”
宋援朝问:“怎么了?”
聂涵回头,指楼上的落地窗:“刚才你和细娘聊天的时候,小叔生生捏碎了一只高脚杯,我看到了,他当时脸上的神情好凶,好凶好凶!”
宋援朝也感觉到了,但现在他想后悔也已经晚了呀。
夜晚人难免脆弱一点,他喝一啤酒,说:“唉,我有点想家了,想回家。”
聂涵笑问:“你的家在哪里呀,你回家干嘛呢?”
宋援朝深吸一口气,说:“我想开一家店,卖小家电吧,这边的小家电都好便宜好便宜的,可是在我老家……”
他老家的人大多数都没见过电视机,像冰箱啊,空调啊,电话啊,bb机啊,也几乎没有见过,宋援朝也不想开老兵按摩了,想开一家老兵电器。
聂涵又不知道大陆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宋援朝的老家是个啥样,兴奋的说:“你是想开一家大型电器摩尔吧,带上我啊,我给你投资,不过我现在钱不多,顶多也就能给你一两百万……”
她声音逐渐放低:“够不够?”
这是第一次,宋援朝发现聂涵还挺可爱的,但当然,他说:“不要,谢谢!”
可怜邝仔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陈柔和宋援朝坐在一起,但是等他回卧室帮老板拿了一回计生用品,再出来时,宋援朝身边就又换女孩子了。
邝仔也大吃一惊,心说宋援朝竟然如此受欢迎,快要拿下整个聂氏啦?
……
陈柔本来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但要出厕所的时候,看到那件她特意穿了,准备迎接聂钊的真丝睡裙,心中这才突然一念,聂钊晚归的时候她会生气,那她半夜跟保镖喝酒,他会不会也生气?
换上睡裙出来,这还是两世为人,第一次,她有点心虚。
聂钊也果然没睡,坐在床头正在看书。
都快天亮了,陈柔困,打个哈欠说:“早点睡吧,我要关灯了。”
聂钊啪的合上书放到胸前,双手一交握,却问:“你知道我跟嘉峪为什么争执吗?”
陈柔还真不知道,但她很困,于是先关了她一侧的台灯,问:“为什么?”
聂钊语气平缓:“昨天你就穿着这件睡衣出去了,他说你……身材超正。”
一个男人如果被夸胸肌好看,他当然会觉得开心。
陈柔也一样,举起小臂,她说:“那当然,我浑身可没有一丝赘肉。”
聂老板一只手抓着床单,都快要攥烂了,而他想问的是,昨天他不在,宋援朝在家,太太就穿真丝睡衣,她什么意思?
但话到嘴边,他终是没敢问出口,毕竟一旦他问出口了,以陈柔的性格,如果大大方方承认,说她喜欢宋援朝呢,他怎么办?
聂老板已经调查过宋援朝的老家了,一个小乡镇,奶奶裹小脚,老爹修地球,家里穷到,如果他不寄钱,账户上甚至没有三位数的存款。
但是,聂老板再攥床单,谁敢想,那家伙几乎不需要说什么,只要站在那儿,他太太就能神采飞扬,但凡一天不出任务,他太太就能穿真丝睡裙。
随着刺啦一声,陈柔被惊到了,问:“哪里有声音?”
聂钊也才发现自己又被床单给攥烂了,他先说:“没什么。”
又岔开话题:“湾岛仔被竹联帮带走了?”
说起这个陈柔就不困了,欠腰会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分散你的精力了,但有一点,宋援朝我得借用,我看这段时间你又有了新保镖,没问题吧?”
聂钊侧首看妻子,她是真困了,闭着眼睛。
她的面庞也不是小女孩那样,肉嘟嘟的,五官棱角分明,眼脸和颧骨,整个面部轮廓纤薄而精致,属于不但线条美,而且有种格外的韵味的那种脸。
以及,她比他更深的,略微带点小麦色的肌肤,有一种格外的肉 欲式的吸引力。
他知道的,人他必须借,但他心里不舒服,就说:“我最近也要总出海,很忙。”
这意思是不想借人?
陈柔猛得睁开眼睛,唇角勾笑:“我知道的喔,你多了十几个新保镖,而且他们个个应该都跟宋仔的水平差不多。”
大陆那边又给他派人了,还是十几个,都跟宋援朝一样能打。
他却独独不给她宋援朝,怎么看都有点小气。
当然了,聂老板本来就很小气的,而且内心阴暗而曲折,他知道妻子想要人,但既不吐口,还绕开了这个话题,说:“刚才嘉峪回来,在走廊碰上我,很奇怪。”
沉吟片刻,伸开双臂,他说:“他抱了抱我,说了句对不起。”
孩子是要拉出去经历风浪的。
正好聂钊还不知道,陈柔于是把今天湾岛仔受到追杀,以及,最后她把人送到尔爷那儿,提前埋为眼线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给了评价:“嘉峪也不算太傻。”
聂钊点头,但也说:“跟他爸一样,只是平庸之辈而已。”
人的智商是有差别的,相比之下,嘉峻比嘉峪稍微聪明一点。
看聂老板一脸忧心忡忡,陈柔也不可避免的,要想到他的接班问题,所以她说:“老板你还正值壮年,嘉峻也还算比较聪明,如果你想让他以后接班,现在就该叫回来,好好培养他了。”
说来聂老板想的还蛮长远的。
他说:“目前香江的机遇,全来自于地域优势,以及大陆政策方面的机会,在我们这一代,虽然做生意个人风险比较大,但企业本身的风险并不算大,而且商机遍地,只要你敢投就能赚钱,可要等到二三十年后,嘉峪和嘉峻接班,那时候大陆将整体开放,会涌出无数的竞争者,香江的地缘优势也将不复存在,到那时,经商者个人的风险会降低,但是,企业的风险将无限度加大。”
陈柔当然不懂经商,但她很惊讶,因为聂钊所说的三十年后的商业形势,跟她那个时代几乎没有太大差别。
也确实,到了将来,香江可就没有如今的优势了,企业也会更难做。
这方面她给不了更好的意见,也就只能沉默。
但突然,她的目光偶然瞟过他胸前,看到那本关于高智商baby的书,陈柔也敏锐的察觉了,但同时也很惊讶:“老板你,该不会,想生个孩子?”
他居然在看关于如何生小孩儿的书,这叫陈柔大为紧张。
甚至于,要来刚才不困了,她都有点那方面的想法了,一下子被吓到清心寡欲了。
但聂钊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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