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板不能招惹毒贩子的,否则,他的生意遍地开花,那些人随便在哪里报复一下,于聂氏造成的损失都会极大。
从心底里来说,他其实也不愿意陈柔去招惹毒贩子。
毕竟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毒品生意是只要人有需求,它就会存在的。
但他也没有反对这件事,而且还在跟大陆方面交流的时候,专门问了很多关于目前公海上毒贩子们的分布情况,以及,各自的势力所在,武装实力等问题。
然后就发现,不怪陈柔要着急。
近几乎湾岛和大陆一直在做招商引资性的破冰,毒品还不像别的生意,至少需要一个前期的谈判和实施时间,它就好比蝗虫,本来有一道大网,将它和大陆彻底隔绝,但现在,随着那道大网的陡然被撤,蝗虫蜂涌而至,铺天盖地。
还有个问题是,大陆军警双方在缉毒方面,经验是完全空白的。
就好像聂老板在床上被太太翻身压下,当她主动进攻,并索取时,他所有的感受,是在不论任何一部小说,或者电影,再或者,他脑海里的设想中都没有过的。
他们的检查手段还停留在几十年前,他们甚至不知道骡子的存在,面对着每天各个海港大量涌入涌出的人流,他们甚至连x光机都没有,警犬也没有。
所以就好比洪流滔滔,江河泛滥,其市场之人傻,之大,轰动整个东南亚。
又正好鬼头昌虽然有米国人的卫星定位和尖端武器,也被打到在菲律宾待不住,跑到湾岛去了,他于是和竹联帮不谋而合,于是就准备强强联合,来票大的了。
聂钊又说:“事情的诱因在于,李霞堂哥李刚把刊有你照片的报纸带到了湾岛,又正好被鬼头昌看到,于是怒而提高了悬赏,你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去九龙了,哪怕在家也要小心一点。 ”
虽说聂家安保人员足够多,但是陈柔出门不喜欢带保镖。
面对那么高额的悬赏,香江又是个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万一哪个要钱不要命的偷偷跑来取她的命,就算杀不了她,伤了她了呢?
电话里有重声,听着还有滋滋滋的电流声,信号也不是很稳定,陈柔问:“你在哪里,公司吗,电话信号怎么这么差?”
聂钊转眼四顾,说:“我在矿厂,对不起,今晚我大概还是回不去。”
矿厂的话,其实是在一片海礁地带,为了保护环境,他们在那儿开采海砂,并进行严格的洗砂工序,然后再把砂运到香江,用于大楼的建造。
香江没有河砂,只能洗海砂来建楼,但要工序不到位,砂洗不干净,建的楼时间一长,地基就会被腐蚀殆尽,到了将来,香江会有很大一批海砂危楼,就是这几年房地产疯狂扩张的时候盖出来的。
他要是在海上,信号不好也正常,但陈柔想了想,问:“那边是不是有信号塔?”
聂老板抬头看,说:“我就在信号塔下面。”
怕电话信号不好,他就站在塔下面打电话。
陈柔说:“这样吧,你走远一点,然后再给我拨个电话过来。”
聂钊听出太太语气里的不对劲了,但也只说:“好。”
他本来只带一个电话,但目前的大哥大充电两小时,续航五分钟,他就不得不多备几台,此刻他在一座无人的小荒岛上,岛上也只有一个信号塔。
跳下小岛到船上,他示意sam:“开船,到距此500米的地方。”
sam驾驶船只,恰500米,回头:“好了老板。”
聂钊再拨电话,陈柔接起来一听,却突然说:“你撒谎,你根本就不在海上。”
她人已经在出门了,又问聂钊:“你到底在哪儿,是不是无上装夜总会?”
无上装夜总会,目前维多利亚湾最流行,最火爆的地方,任何人想要进去,不论男女都要先脱掉上衣,所以别看票价高昂,但想进那种地方,一票难求。
聂老板突然被泼冷水,整个人都懵住了。
但他想了想说:“我给你准确地址吧,你来找我。”
“你现在在哪里,跟你一会儿要去哪里有关系吗,反正我觉得,你如果不是在无上装夜总会,就是在跟某个女孩子约会,哼!”
陈柔说着,快步下了楼梯,径直进了地下室,看到值班的保镖,拍了拍她刚才开回来的法拉利,他小跑步把车钥匙送了过来,打开钥匙上车,一脚油门,陈柔的车已经要出大门了。
聂钊喂了几声,太太不说话,又正好这时另一台大哥大在响,于是他挂机这一台,又接起了另一台,听到那边的声音,立刻切换普通话:“岳先生,我在等你们。”
挂了电话,他再抓起刚才陈柔打来电话的那支,就发现她已经挂掉电话了。
聂老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当然,他的专业是经商,并非反恐反暴,所以他一时间也猜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但他还是凭直觉说:“sam,不要回砂场,去船上。”
又换那只老大哥大,拨号给刚才的人,用普通话说:“你们先停船,不要过来!”
……
再说另一边的陈柔。
因为离得不远,她开车直接到了梁利生家。
梁副主席也住在浅水湾,而且三代同堂,除了大儿子没有结婚外,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已结婚,也都住在一起,他家也很热闹,豪华的大理石拱门下面一边是婴儿学步车,一边是儿童自行车,陈柔迈步进门,差点撞上个正在吹泡泡的小胖崽。
带孩子的保姆看到是个穿着半袖t恤加运动裤,板鞋的人,因为如今香江的女孩子们很少这样打扮,以为她是个纤细瘦高的男性,但定晴一看,忙喊:“老爷!”
再大叫:“夫人,老爷,是聂家三太来了。”
梁利生的太太姓乔,而且是个身材高挑,外貌极富异域风情的大美女。
据说当年也是混过娱乐圈的,但当然,如今已经老了,跟西方女性一样,年龄一大,脖子粗的跟罗马柱似的,体格也极为庞大。
她偶尔会上聂家问安,虽说没有详聊过,但是陈柔认识她。
她正和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笑眯眯的中年人在客厅里坐着聊天,看到陈柔从门厅走过,几乎是跳起来的:“三太!”
又忙问:“您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就来了?”
陈柔前后左右看了一圈,问:“梁叔呢,我找他有急事。”
别看曾经的梁利生在聂氏也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牛逼,在香江道上也算一号人物,当然,在家里也举足轻重,现在被放冷,也才不过一个多月,但正所谓人走茶凉,在被年轻的大老板强势砍掉所有工作,半退休后,梁副主席现在很惨的,那不,他太太转头一看,笑着说:“我去帮三太叫他回来。”
他家的后院当然没有聂家的那么大,只有一片草坪,但在香江来说也算是很奢侈了,而他坐在草坪上,身旁的茶几上摆着三只烟盒并一只雪茄盒,正在抽烟。
“不辛苦梁太,我自己去就好。”陈柔说着,瞟了一眼客厅,就见刚才跟梁太太聊天的那个男人已经转过身,在看客厅外面了。
径自穿过门厅,从后门出到后院,因为梁利生面朝身后的院墙,并没有看到陈柔,而且他在听到脚步声后,还挺无奈的说:“拜托,不要让小崽崽们来后院就好啦,总不能因为我抽烟,你们就把我逐出家门吧?”
三只烟盒全是空的就已叫陈柔大开眼界,但是更让她开眼界的是,他的烟灰缸居然是一只彩陶盆,因为上辈子专门攻过一段时间的文物走私案,陈柔做过功课,这个年代还没有人会刻意去造假彩陶,所以但凡市面上有的,都有五六千年的历史,也不知道梁利生从哪里搞来的彩陶,它跟普通的洗脸盆差不多大小,而且里面装满了烟头,换算一下,就是说,他抽了一洗脸盆的烟头。
陈柔自他怀里抱起那只陶盆,先说:“这可是好东西。”
又问:“这东西是谁送给梁叔的?”
距离聂耀的事情过去一个快一个月了,聂荣直到现在还在大屿山住着呢。
但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聂钊不发话,保镖们就不带他回。
自打从大屿山回来,梁利生所有的工作就全部被一杆全撸,他也去上了两天的班,但是没有任何工作,只能在办公室里枯坐着,也就只好回家休息。
休息了这一个来月,家里人也都意识到,他怕是就此要退休了。
打拼半生的梁副主席也在这一个月里,体会了人退休后的冷暖寒凉。
这时候陈柔来找他,为什么?
陈柔说:“咱们现在需要立刻去趟海砂厂,飞机呢,要怎么调?”
聂氏有私人飞机,中环的楼顶就有小型机场,但有一架商务机是注册过的,聂钊自己出行的时候经常用到,还有一架直升机为了方便出动,没有在民航局注册,申请的是农业飞行,它的不方便是,远程距离只能依赖肉眼导航,对于驾驶员的驾驶技术考验非常大,但方便之处是,只要在一定的限高高度下,它就可以不必事先申请航道,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海砂厂正好是梁利生的亲戚在管,而且虽然他不在位了,也不管事了。
但最近聂钊常去海砂厂,要他在那儿出了事,梁利生就不说退休了,死都死不安心。
他噌的站了起来,依然抱着他的大脸盆烟灰缸:“直升机应该在,但目前家里应该只有阿辉可以驾驶,如果三太你想出去,我马上给阿辉打电话,让他往中环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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