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轻拈着颌下的胡须:“既然埋在了公墓园就埋在公墓园吧,选个日子,带着我去祭拜一下,将代权他两口子的魂叫回来,入代家祖坟。
另外,老五,你带人去李店,将老嫂子(张华的奶奶)的坟茔给迁回来吧,与老大哥合葬一起。
族谱上将老嫂子、权儿、张梅,张华,都添上吧,我们几个已经错了,不要再错下去了,还他们大房的身份。”
代长远问道:“要是玉香嫂子拦了怎么办?”
三叔道:“别说她阻拦,她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就用巴掌扇她的脸。
她就是一个丧门星,自打她嫁给了代明远,大房就没安生过,气死自己的老公公,赶走自己的婆婆,逼着小叔子跟着婆婆另嫁一家。
现在好了,家里五个男人全部进了牢房,就剩她一个人和四个儿媳妇。
四个儿媳妇也不给她好脸色,去谁家吃饭,谁往外轰。这是报应啊。
年轻时她咋对待她婆婆的,现在几个儿媳咋对待她。”
村支书代长明问道:“三伯,玉香嫂子那时候因为啥要赶俺大娘跟代权出门的啊?”
三叔叹息了一声,对着旁边坐着的一个老人说道:“老七,你说吧,那时候只有你没有参与,我是没脸说啊。”
七叔扫了一眼三叔,又看了一眼五叔和六叔,才对代长远和代长明二人说道:“用一句话概括的话是争家产。
你四伯不在了,就不要提他了,你三伯、你爸还有你六叔参与是为了争权力。
我一早就说过,这是坏良心、缺德冒烟的事,我不干,我是怕死了没脸见大哥。
这一晃四十年了吧,代权要是活着,今年应该四十九了,他是九岁随大嫂被赶出去的。
你大伯其实是被你大娘气死的,你大伯是代家的族长,埋了你大伯后,你大哥代明远想接替族长的位置,族里的老少爷们不同意。
哪有让一个才十九岁的毛头小伙子当族长的。
你大娘自从嫁给你大哥后,不到半年就露出了她在娘家时的本性,混不讲理,天天骂东骂西的,不让你大娘进门吃饭,当时你代权哥才九岁,娘俩经常没饭吃。
你三伯、你四伯、你爸、你六叔,他们四个个个都想当族长,趁这个机会鼓动着你大嫂将你大娘和你代权哥赶出了家门。”
代长远脸红着问:“爸,你们几个想当族长,为啥还将我大娘赶出去啊?”
五叔老脸红的很难看:“当时不是想着大房越乱,我们二房、三房才会有机会当族长嘛。”
代长远说道:“您是我爸,三伯和六叔这都是长辈,我没法说难听的,看看你们做的这叫啥事?太丢人了,也难怪张华他不认我们代家人,换我我也不认啊,自己的爹自小就被赶出去了,凭什么还认?”
三伯正在拈须的手一顿,扯下几根花白的胡须来,他本已脸红却因扯掉胡须的疼痛,脸上霎时有点扭曲。
屋内一片沉默,村支书代长明问道:“我大娘无路可走没办法带着权哥嫁到了李店,可我大娘死后,权哥和张梅嫂子要回代冲,那又为啥不接纳他们啊?”
几个老人都不说话,七叔说道:“为了脸面,只能将错就错,就当代冲没有代权这个人。”
代长明寒着脸又问:“既然不认就不认了,为啥这时候还要认,这都不要脸面了?这是看见张华当乡长了?
三伯,我咋也没想到,代冲几千口人竟然容不下一个妇女带着一个九岁的孩子,我更没想到权哥和嫂子无论可走,代冲还不接纳。
前年张华带着两个骨灰盒要将权哥和嫂子埋进祖坟,你们都说他是野种,我以为他是张梅嫂子带过来的孩子呢,我也在场阻拦着张华不让他进代冲街。
也难怪张华到现在看我们村子里的一帮人,脸上从没有过表情。
现在我更知道张华是啥人了,他帮代冲发家致富帮的不是姓代的,帮的只是老百姓,帮的只是代冲这个村,与代氏一族无关。
换句话来说,代冲村住的不是我们姓代的,换成其他的姓,他照样发展代冲村。
他的心里没有私,只有公。难怪乡里的干部没有一个不夸他张华是一个好领导。
三伯、五伯、爸,七叔也在这坐着呢,你们做的事,代冲做的事,他张华不会追究,但是老天会,良心会!”
代长明说完,“忽”的起身走出门去,很快,大门“咣当”一声被狠狠的关上。
屋里人一片寂静
一个上午,经过张华两次修改,由党政办打印的向秦市长汇报的材料终于写好了,看着打印好的材料,张华让给县府办和县委办各用邮件发过去一份。
下午三点,由县委办最终修改后的汇报材料用电子邮件发回了乡党政办。
待打印出来,张华看着想骂人,除了数据做了小幅度的微调外,其他方面改的面目全非,完全脱离了张华的日常讲话措辞。
好在材料的精髓没变,张华只好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将厚达十五页的材料全部熟悉了一遍。
下午五点半,梁县长打来电话:“你还在乡里干什么?开着你的车接上我和陈书记去市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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