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时周围是一片白色的迷雾,还带着阴寒湿冷的风,她不禁打了个喷嚏,之后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周围仍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一片白色。
这是梦吗
她本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她忽然间记起来自己服用解药后毒发昏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平常一般无二,心中却浮起一丝落寞。
或许这不是梦,而是死后的世界,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死了。可大家不是都说黄泉世界阴森可怖,到处都是鬼差吗?这里怎么一个鬼都没有,而且一点也不可怕。
她觉得自己这想法很可笑。鬼再可怕,哪里比得过人?明明自己忠心不二,事事顺遂上官明昼的心,可为什么还落得这样的下场?这公平吗?
可事到如今,自己怨天怨地又有什么用?武功低微不说,连上官明昼的真面目她都没见过,自己拿什么去跟人家拼?又拿什么去报仇呢。
孤独,无助,悲伤,愤怒全部交织在一起,她蹲下身,无奈的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默默流泪。
这时,忽然有人悄悄靠近,她本能的做出防备姿态,“谁!”待看清来人面貌,才发现这人竟是死去多年的流霜,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霜儿……是你,真的是你?”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流霜双手叉腰,傲娇地责备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啊,哼,才过去三年,你就把我忘了,真薄情啊。”
忘?她怎么可能会忘,这三年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主动凑上去抱住了流霜,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让她的心平稳不少,她更加确信眼前的人就是流霜。
“咦,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粘人,真不像你的性子。”
“没事,就是很想你。”
“咦,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肉麻!”
流霜虽嘴上嫌弃,可心里却高兴的很,她摩挲着顾飞雪的发顶心,轻声细语地说:“以前在无锋崖练功的时候你总爱板着脸,每次都是我追着你缠着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最喜欢去山下看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练功练累了就去那里的山洞玩,谁也找不到咱们俩!”
“是啊,那时候真的很无忧无虑。”顾飞雪躺在她的膝盖上,她的每一句话,顾飞雪都在认真的回忆,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她越是脸上洋溢着笑容,顾飞雪心里就越是难过。
“都怪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流霜却摇摇头,明媚的笑容坚定又温柔,她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口是心非的人,可是,我不能成为你的负担啊。”
顾飞雪听了这话顿时急了,她立即坐起身,双手抓住流霜的肩膀,否认道:“什么负担?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妹妹!如果不是你和姑姑在迷隐湖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活活饿死了。”
流霜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她微微一笑,“所以啊,你得回去,姑姑她还在等你呢。”
她心里有苦说不出,她倒是想回去,可自己身中剧毒,还毒发了,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有人救了你,就是那个陪在你身边的邢千里啊,他帮你解了毒,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怎么,知道,邢千里?”顾飞雪惊讶地看着她,忽然结巴了起来。
流霜没有说话,只是朝她默默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不过顾飞雪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她想知道邢千里是怎么救得她,她想起来昏倒前的确看见了邢千里,难不成这人除了会偷东西还会给人看病问诊吗?
她正分心时,身体不知不觉漂浮起来,但她仍然死死抓着流霜的手,“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走!我不要走!霜儿,霜儿!”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流霜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似是不舍,还有无奈,依稀间似乎看到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滴落。
“阿雪,你要活下去,为了自己活下去……”耳畔传来流霜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随着模糊的景象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不见。
“霜儿,霜儿,你别走,别走……”尚在昏迷的顾飞雪口中不停呼唤着,她唇色发白,面容憔悴,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不断渗出,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邢千里见她如此,忙去拿来了热毛巾,细心地给她擦汗。
看着她眉头紧蹙,脖子上也都是汗,邢千里连忙再次给她诊脉,气火攻心,内里虚弱,是毒药带来的不足之症。
不行,她体内还有一口余毒没吐出来,看来只能兵行险着,用内力强行逼毒。
邢千里将她扶起,双掌打在她的后背上,不一会儿她呕出一口黑血,意识也恢复了清醒。
“你可终于醒了,真是把我吓坏了,差点以为你救不回来了。”邢千里扶着她,让她靠在软枕上休息,随即下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这会儿顾飞雪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没听清邢千里在说什么,直到他把水送到自己跟前,才缓过神来。
刚刚经历过好友复生的梦境,现在又要被迫接受美梦破碎的现实,一时间那种打心底里的绝望溢出,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放声痛哭,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做她自己。
邢千里看了看躲在被子里的某人,又看了看右手托着的无处安放的茶杯,一时间进退两难。
她这是梦见谁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顾飞雪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邢千里手里接过茶杯,但她没有喝,只是傻傻地看着杯子里的水发呆,刚才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仿佛流霜从未离开过一样。
“你,刚才梦见谁了。”
“没谁,一个死了很多年的朋友而已。”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可你刚刚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他对你很重要吧。”
她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点头,“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相依为命,一直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她忽然冷笑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又说:“可谁知道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稀里糊涂的被人给杀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可怜?”
邢千里很严肃地问她:“谁杀的他?”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冷素心。”
“冷素心?那个江湖第一美人,冷素心?没想到你竟然和她有关系。”邢千里很是意外,冷素心江湖上谁人不知,一身红裙摇曳多姿,多少名人侠士为之痴狂,更有富绅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顾飞雪对这种贪恋美色的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扯了下嘴角冷笑一声嘲讽道:“呵,跟这种女人扯上关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杀人如麻,以折磨人为乐,这种隐秘的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冷素心和她不同,没有服用过绕丝悬喉,也不必执行什么任务,不过她最擅长伪装,人前是一朵美艳动人的牡丹,人后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真想看看那些追随她的崇拜者在得知她的真实面目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果然,邢千里并不知情,他也只见过冷素心两三次,听到“杀人如麻”这四个字也不免震惊了一下,人人追慕的大美人竟然喜欢折磨人到死,这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他更好奇顾飞雪的来历。
他合拢了折扇,双手握住,也不绕弯子,径直说道:“冷素心的事暂且先放一边,不如跟我说说,你这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顾飞雪的手做着细微的小动作,她在犹豫要不要说馥郁山庄的事,老实说,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这邢千里的身上有太多未知的谜团,将来哪一天被他给背刺了,那才不妙。
良久,她开口说道:“我中的毒名为绕丝悬喉,中毒后与常人无异,以一个月为期限,毒发后意识混乱,癫狂暴躁,承受常人不能所承受的锥心刺骨之痛,每隔一个时辰吐一次血,七次后,毒入骨髓,就算再服用解药也救不回来。”
听罢,邢千里将那药瓶归还给她,道:“……这里面的药被人下了连荫草之毒,看来有人不想让你活。”
她当然知道是谁做的,可她又能如何,以她一人之力,怎么对抗得了能抵得上一个军队的馥郁山庄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若有所思,回去定是不可能的了,上官明昼故意在解药里下毒,就是希望自己死,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势必派人追杀,说不定还会迁怒于姑姑。
“去云霞山庄。”她不假思索道。
“去那儿做什么?”邢千里有些蒙了,她难不成还想替害她的人继续卖命做事?
“我想解了绕丝悬喉的毒,云霞山庄财力倾城,有秘宝无数,说不定就有解毒的法子呢。”
“我还以为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顾飞雪抬眸看他,有些意外,本以为这次事情结束后两个人会就此分道扬镳,谁知道他却这样说,不过细细想来他会一同随行兴许是看上了云霞山庄的财宝,也好,有个人作伴,时时刻刻互帮互助也挺好的。
“好,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偷东西可别把脚印引到我那边去,不然我当面戳穿你。”
“行行行,我听你的就是。”说罢,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了。
其实顾飞雪是打心底里感激邢千里的,他这次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救回来,又耗费心力照顾,这样的人又怎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她一改先前防备冰冷的脸色,真诚地向邢千里道谢:“谢谢你救我,我之前不是对你动刀就是对你冷言冷语,可你还是不计前嫌救我。”
邢千里不禁愣了一下,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剑拔弩张的恶女么,现在不仅和颜悦色,还这么真诚的和自己道歉,这怪事还真是新鲜的很。不过若是她知道救她的神药就是佛心血莲,现在还会这么淡定吗?恐怕不把自己五马分尸就算她仁义了。
这个秘密还是先隐瞒吧。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去云霞山庄,这出门在外,你还是得备上几件衣服吧。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以前穿的不是黑色就是灰色的衣服吧。”
“倒也不是,我还是挺喜欢穿其他颜色的衣服的,只是要窃取佛心血莲,才穿的夜行衣,总不能穿着一身白去偷吧。”
邢千里被她的诚恳回答给呛了一口口水,没想到竟然猜错了,为了消除尴尬,他立即起身背对着顾飞雪,又说道:“那明日去街上买几身衣服吧,姑娘家还是打扮的漂亮点才好。”
说完,邢千里就开门走了。
顾飞雪喃喃自语:“打扮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纤瘦粗糙,掌心有厚厚的茧子,还有好多细小的伤痕,这些都是从小练功留下的,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这双手应该会更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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