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萱居台阶之上,宁洁薇与秋璧落寞而坐,双双沮丧。
花猫再度出现,她们已无兴致搭理。
秋璧心花阴寒,绵绵凋零。
“宁大人实在高谋,不论朝堂,还是后宅,皆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宁洁薇斜眸一片傲色,轻蔑不屑。
“登不上台面的小把戏而已,我一时失算,才会输给他。”
秋璧适时恭维,以自责之语,明意鼓励。
“四姑娘算无遗策,怪我试探虚实之时露了马脚,被他看出端倪、有所防备。”
宁洁薇落眸温暖。
“是他狡诈多端,怎能怪你?”
“你且宽心,待我重振旗鼓,一定把他算得明明白白!”
秋璧喜形于色。
“四姑娘又有主意了?”
宁洁薇眉梢一飞,忻忻得意。
“嗯,我心中计策,成千上万。”
秋璧又是恭维。
“四姑娘柳絮才高,我甘拜下风。”
宁洁薇讲述计策。
“近来,母亲让我闲玩收心、准备会试。一会儿,我便谎称,有篇文章读不太懂,请母亲做主,指定让大哥哥教我,并留吩咐,日日陪在我的身边,直到教会为止。”
秋璧言简意赅,提出异议。
“宁大人还有州牧台公忙,耽误不得。公爷责罚,或可告假有由,说来名正言顺;教你文章,大可选在公忙之余,恐怕难以许假。”
宁洁薇一脸理所当然。
“你去说一声,贺、池两位大人自会通融吧?”
秋璧难为情地低眸。
“非是郡主,我何来这么大的面子?”
宁洁薇思绪飞快,立即有了主意。
“那你就说,这是三姐姐提前留下的吩咐。”
秋璧轻轻摇头,正色解释其中规定。
“中丞告假一个月,不是小事,不仅需要两位掌权大人同意,还要上禀圣意瑜旨。一旦消息传到王爷那边,你我心思,岂不泄露?”
“得知吾等有意针对,王爷必然恼怒,除了责怪于我,或许父亲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宁洁薇一句询问。
“中丞告假多久,两位掌权大人自己就能做主?”
秋璧如实回答。
“至多六七日吧。”
宁洁薇笑眸盎然笃定。
“那便先拖他六七日,而后另想办法。我心中谋略,多如牛毛,一步一策,不成问题。”
秋璧紧接称赞。
“四姑娘才高识远,胜过宁大人数倍!”
宁洁薇开怀大笑。
“哈哈哈,你都把我夸迷糊了。”
秋璧遣词措意,款款至臻。
“都是实话,何有夸赞?”
“面对宁大人,多有束手无策者,我便是其中之一,四姑娘有勇有谋,确是我辈佼佼!”
宁洁薇眉开眼笑,喜色洋洋。
“明明是无稽之谈,你却能言之成理,口若悬河之才,亦是首屈一指。”
话至此处,她远眺晦心居的方向,毅然决然。
“等着瞧吧,这次一定能成。随他喋喋不休、讲多少遍,我一味装傻充愣,任凭津津乐道,几日下来,也要疲惫不堪。哼,算不到他、我便累坏他!”
“免得耽误正事,先说到这。我这就去拜见母亲,你速往州牧台。”
秋璧应声点头,拱手一礼。
“嗯,好,多谢四姑娘仗义相助。”
宁洁薇拱手回礼。
“高大人客气。”
于是,宁奉哲奉母亲之命,来到椿萱居,陪着宁洁薇读书。
宁洁薇随意选了一本书,闲然一指。
“大哥哥请看,便是这篇文章,诘屈聱牙之难,我冥思苦想,还是不得要领。”
宁奉哲走近书案,低眸一瞧,笑意从容之中,浅余几分藐慢。
“此文不难。”
“晏箐,乃是玄周古国一位谋臣。黎民大难之际,其妹却借家宅小事、加以束缚,以致铸成无可挽回之错。是以训诫后世,大义当前,应舍小利。文意评说其妹晏漪,于外,见利忘义,鼠目寸光;于内,不序长幼,粗鄙无礼,虽得史册留名,却是遗臭万代。”
宁洁薇听懂其意,拍案而起,立时大怒。
“你骂我?!”
宁奉哲故作不知,神态若有嘲意。
“释解文意,何侮之有?”
犹似风助火势,宁洁薇眉目狰狞,烈火咆哮,言之凿凿,全然不可遏制。
“此文囊括玄周古国十大谋臣,你何故独独提起晏箐,岂非借古讽今、指桑骂槐?”
“你怎么不说司徒襄?他之长兄,辅以乱臣、助长贼子,险些害得司徒一族声名狼藉,简直就是古今第一佞臣!”
宁奉哲轻笑一声。
“看来,薇儿读懂此文了?”
宁洁薇后知后觉,顾不上恼怒地一怔。
“我……我没懂。”
宁奉哲笑容讥讽,如同寒冬霜雪。
“我听你博闻强识,绝非一知半解,不像不懂的样子。”
宁洁薇颦眉不满,勉强做出虚心求教的模样,敷衍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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