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吴的笔下,大师兄从一只山中野猴进入人世间,学礼仪知廉耻,混得了天庭编制,位列仙班,后来随李二大帝的御弟唐师傅一路西行,最后功成正果,得到了斗战胜佛果位。
后世,有人戏解大师兄的时候说,应该将大师兄唤为大师姐,因为它在看守蟠桃园的时候,面对王母娘娘派过来的七位仙女,使了个定身法,但却没有丝毫调戏美女的意思。
而且,和唐师傅西行的路上,再漂亮的女妖精,大师兄也是嗤之以鼻,欲除之而后快,想来也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大师兄是个天阉,女色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种讽刺;要么大师兄本身就是个女人,同性相斥。
戏解是戏解,可在唐代,也还真有那么一只母猴子。变幻成美女的样子,和某位男士同床共枕多年,最后因为被人识破,结局也没有大师兄那么好了,在术法的加持下丧命现形,徒留笑柄。
但若是从她能变幻成人形这个角度去说的话,她的本领其实比大师兄还要高明几分,因为她能幻化成人都不会被枕边人发觉,而大师兄维系人身的时候不是这里露陷就是那里露陷,或许,老吴在创作大师兄这一形象时就借鉴了这只猴子。
这个故事是张读讲述的,里面涉及到这只母猴子的男主角更是有名有姓,后来还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公务员,丝毫没有为尊者避讳的意思。
张读说,唐中宗时,从颍川陈氏分支到舞阳的陈家,有一个叫陈岩的人,少小时就一直侨居在东吴。作为颍川子弟,也是世家子,儒家六艺自然是不能丢弃的。
景龙末年,在东吴侨居的陈岩因为爱读书又通晓经义,得到了当时在东吴任职的官员推荐,被朝廷征辟赶往京师。
收到朝廷的征贤令以后,陈岩带着老仆从东吴出发,一路走走停停,见过了很多的山山水水,经历过很多的人和事,这让陈岩不禁感叹,读万卷书确实不如行万里路。
眼见快到京城了,陈岩的心情愈发明朗。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虽说自己还没有参加朝廷的考试,但能够被推荐到京城,也是世人对自己的认可啊。
某个雨后的下午,陈岩带着老仆继续往长安赶,走到了渭南城的郊外,正当陈岩念叨着“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时候,前面传来的隐约哭声打乱了陈岩的思绪。于是,陈岩就让老仆停下了车,四处打量了一下。
在前面的岔路口,一位娇艳的白衣少妇,蹲在路边掩面痛哭,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代的人对说起书生一词就是以手无缚鸡之力做比喻。
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礼、乐、射、御、书、数,这是夫子给弟子们定下的必学科目和规定动作。至于射和御,简单的说就是开弓射箭和骑马驾驭战车。
“孔子围于陈蔡之间”时,带兵的军官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向夫子说着好话,上级有要求让我们拦你几天,如果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话,缠着夫子的部队肯定不会这么说法。
书生会武术,流氓拦不住。身为“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弟子,陈岩在见到这一幕后,心中自然就有着抱不平的想法。于是,陈岩让赶车的老仆在这位白衣少妇面前停了下来,问小姐姐是个什么情况。
掩着面的白衣少妇听见有人搭理,偷偷瞧一下,哟呵,还是个仗剑的书生啊,顿时哭的更加伤心了。
一边哭告诉陈岩,我是楚人,家住在弋阳县,姓侯。我的父亲因品性高洁不肯弯腰捧奉权贵而隐居山林。虽然我自己也是一介女流,但从小跟着父亲长大,也就秉承了父亲的志向。
前些年,沛国的刘君到弋阳担任县尉,认识了我的父亲。两人说上几番话以后觉得情趣相投就成了知心好友。父亲见我长大了,觉得刘县尉人很不错,值得托付,便将我许配给了他。我在刘家十多年,伺候老人管教子弟操持家务都是亲力亲为,也没有出过丝毫的差错。
前年春天,刘君从弋阳调补真源,继续担任县尉,未满一年,因为生病被免去了职务。于是,我们全家搬到了渭南城外,以便刘君养病。
哪知道刘君这一病性情大变,见我未能为刘家诞下一男半女,便又娶了濮阳的卢氏到家里。这个卢氏,仗着是本地人,看我是远路人,不把我放在眼里,经常横眉毛冷眼睛的无事生风,我要是回应的话便赤膊上阵,用手抓我用嘴咬我。我给刘君说了好几回,可刘君反而骂我,说我挑拨是非,对我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陈岩素来憨直,听了白衣少妇的话,再看她的表情不似作伪,怜惜之心更是大起。于是就问,“小姐姐,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呢,要不我陪你去刘家一趟,和你夫君说道说道。”
“公子啊,我实在是受不了,才从家里逃了出来。想着本来想和父亲一样隐居山林,结果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却受累到今天,恨不能像往日那样跟着父亲在山野里读读书写写字。哪怕每天只能以山里的果实充饥,也好过现在的日子。指天发誓,我都不愿意再回刘家了。”
白衣少妇说完,不住的用衣袖擦着哭红的眼睛。
本来是想仗义一回,去刘家给这个白衣少妇做做主。但听到白衣少妇的回答,陈岩不禁有些丧气。于是便又问,“小姐姐,眼见天色快黑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家里不回去,那你准备去哪里呢?”
白衣少妇把掩着面孔的袖子放了下来。“让公子见笑了,小女子不过山野人家出身,在这里又举目无亲。不过,公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是那个意思的话,那就听公子的意思吧。”
听到白衣少妇的话,陈岩不由地有些犹豫。这妇人是什么意思呢?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呢。
愣了半天,陈岩想了一下,自己从吴地去京师,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也正好缺个浣洗衣物的妇人,再说,这白衣少妇的遭遇也实在太那个了,有心把妇人送回家吧,又怕反而折了妇人。
于是,陈岩便问,我准备去京师,身边缺个使唤的人。你坚决不回去的话,愿意跟着我去京师嘛?
白衣少妇听了陈岩的话,表示自己从刘家逃出来以后举目无亲,愿意跟着陈岩。
于是,揣着仗义心理的陈岩,一时间也就没管那么多了,让白衣少妇上了自己的牛车,自己下了车跟着牛车继续往京师走。
从渭南到京师,还有好一段距离,牛车又慢。赶车的老仆,又有些笨拙,倒是侯氏还有些机灵,不时和陈岩说说话,偶尔还有些红袖添香的举止。路上接触的时间多了,等到了京师找到住所,二人已经犹如夫妇一般。
一开始,侯氏还如路上碰到的那样,对陈岩和老仆都很恭敬,但等到在京师住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之后,侯氏的态度却不一样了,恍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动不动就发脾气。陈岩如果开口责备的话,侯氏就像遇到火星的炸药,一点就炸。
弄得陈岩懊悔不已,但又只能忍声憋气,只当是侯氏思乡心切,这侯氏又是自己从路边捡回来的,如果弄得报官的话,说不得自己还会弄得个拐卖人口的罪名,就像孙大圣在高老庄挖苦二师兄那样“该问个真犯斩罪哩”。
也许是活该有事,某天早上,陈岩带着老仆出门。侯氏见陈岩出门后,立马就闭门锁户,将陈岩的衣物拿到院子里扯得个稀乱,扔的到处都是。
傍晚的时候,陈岩回来了,见院子门关得紧紧的,喊侯氏也没有人应声。于是就和邻居家问了问,邻居说没有看见侯氏出门。陈岩不觉有些担心,便从邻居那里借了一个梯子,爬上院头瞧瞧家里是怎么回事。
这一瞧,却让陈岩不由勃然大怒,侯氏蹲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自己的衣服被扯得到处都是,就连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一匹准备给侯氏做衣服的绸缎,也撕成了一条条的散挂在树上门上。
陈岩气冲冲地从梯子上走了下来,一脚踢开了门,朝着蹲在石凳上的侯氏就是一顿臭骂。
骂着骂着,却不防侯氏猛地从石凳上蹿了起来,扭住陈岩的衣襟,将陈岩的衣服扯的稀乱,然后又抬手抓向陈岩的脸,抬嘴咬向陈岩的手,陈岩一时不急,竟被侯氏弄得一脸抓伤一身咬伤。
下蛮挣脱侯氏的束缚以后,陈岩一身都不像个样子了。看着老仆隔着自己和陈岩之间,侯氏顿时尖叫怒骂起来,引得周围邻居都跑过来看闹热。对陈岩和侯氏二人指指点点,搞得陈岩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尴尬不已。
当时正好有个姓郝的术士也住在永崇里,在听到侯氏的哭喊声以后,就和追着去陈岩家看闹热的邻居说,听这妇人的叫声,应该不是人,反而更像是山里的野兽化形在人间。
这个姓郝的术士有一身好本事,能用符箓呵禁鬼神,永崇里的老百姓都很信服他。听郝术士这么一说,便有好事的人悄悄拉过陈岩,告诉了他郝术士说的话。
陈岩见侯氏依旧在院子里叫骂不休,心里也是烦躁,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于是,让老仆关上门,自己去请郝术士。
等陈岩和郝术士进了院子,一开始,侯氏还想扑向陈岩,但等看见陈岩身后的郝术士之后,侯氏的神情却变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连连后退。
只见郝术士飞速地写出一道黑符,朝侯氏扔去。侯氏尖叫一声,就地一下跳到的屋檐上,面朝郝术士,像要和郝术士搏斗一番,又像是要借机逃走一样。
正当陈岩纳闷自己的枕边人何时有了这么一般飞上飞下的本事时,还不等陈岩多想,郝术士又写了一道朱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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