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拉着一车杆子先回到大院。
他不是工作狂,没必要当个机器一样一件接着一件的去干。
家是第一位的,生活是第一位的。挣钱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而不是挤占享受生活的时间。
回到大院的时候是上午,看看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去杨大姐家吃饭的时间,李龙便先打算收拾一下屋子。
那二十张皮子已经晾干,硬梆梆的。没鞣的皮子就是这样,反正自己也不怎么会鞣,直接卖给收购站吧。
皮子有点多,但拖拉机里拉着杆子,前面还带着收割机,李龙便分两次把皮子抱出来,在自行车后座上卡后,然后骑着出去了。
皮子上味道很大,骚臭味儿弥漫开,所以李龙就没把那厢房的门关上,得散散味儿,不然后面放其他东西,会沾着味儿的。
收购站的院子这时候挺热闹,李龙骑过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还有好几个人在排队卖东西。
有个人提过来的,有牵着驴车过来的,骑自行车的也有,就一个。
李龙把自行车撑起来立在墙边上凑过去看,发现过来卖的东西也是各样都有。
药材居多,这时候竟然还有卖贝母的,看样子应该是夏天挖的然后一直留下来的。
有个十几公斤的样子,能卖不少钱。
李龙想起来大院子里还有十来公斤干货,不过他不打算卖了。
有提着两根鹿角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山边上捡的还是山里捡的,看那鹿角应该是今年才掉的,比较完整,也没裂缝。
有拉一驴车甘草过来的,眼下也不是挖甘草的季节,看那个甘草是干的,不知道是留下来的还是新挖的。
让李龙有些意外的竟然还有带着党参过来的,不过这党参看着有些软瘪,应该是最近挖的。
眼下党参还没长饱满,这玩意儿不像人参,什么季节都能挖。哪怕是几十年的党参,如果在五六月份挖,那也是虚的。
九月十月挖才是好的,采挖的最好季节是深秋。
以前语文课本里有篇文章叫《采草药》,讲得很清楚。
李龙的皮子算是惟一的例外。
眼下收购站里收购的东西其实挺多的,只是老百姓能搞的东西真就不多。
这年头虽然说能跑到北疆过来的人头脑都不算笨,但奉公守法的底线基本上还在,而且经过那十年,谁也不敢搞点什么大动作。
就连大哥李建国都在说,他当初犁地挖到那个钱库,要放现在还真不敢直接装了去收购站卖钱,指不定先就得报告给队里或者大队或者公社。
李龙自行车上的皮子味道太大,按理说是能把大家熏跑的,没想到有两个人凑了过来。
李龙看到正是拿鹿角和党参的两个。
“小同志,你这是羊皮?羊皮价值不高吧?”拿党参的那个问道。
李龙还没开口,那个提着鹿角的摇了摇头说:
“老哥你可看错了。这不是普通羊皮,我看啊,应该是野山羊皮,这玩意儿外面没有,深山里才有。这皮子比普通的山羊皮要贵…你看这里面还有狍鹿子皮和鹿皮哩!”
一听有鹿皮,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虽然山里就有马鹿,但说起来,玛县人大约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见过鹿。
鹿是仙兽,这些人自然都很感兴趣。
拿鹿角的那个人四十岁左右,头发比较少,不是理的,是本身长的就比较少,胡子茬挺长,看着有点沧桑,但人挺有礼貌,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问李龙:
“小同志,能看看你这鹿皮吧?”
“行。”李龙不介意,反正看看也看不走什么。
那个人小心的把鹿皮抽出来展示给大家看:
“看到没,鹿皮,看样子这鹿还没成年,小马鹿…”
“小马鹿就这么大?”有人没见过马鹿,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奇。
“马鹿啊,知道为啥叫马鹿吗?那是跟马一样大的。”这中年人解释着,“长大的得有两百公斤重!”
他看着皮子很完整,赞叹着:
“打这马鹿的人很厉害啊,没伤身子,这皮子很完整,能值不少钱!”
把皮子放下,其他人凑过来摸一摸,这个中年人问李龙:
“小兄弟,鞭在不在?”
“送人了。”李龙也有些意外,这人卖鹿角,莫非也知道鹿鞭的作用?
“呀——!可惜啊。”中年人一脸的惋惜,“你要不送人,我一百块一根收的…这可是好东西啊!”
李龙没想到这人还真舍得出价。这年头知道鹿鞭作用的人并不多,他笑着说道:
“这个没办法,一根鹿鞭,一根狍鹿子的鞭,都送人了。”
“你还真舍得…”中年人一听还有狍鹿子的鞭更是惋惜。
“小兄弟,以后要还有的话,能不能给我留着,我高价收的。”中年人看着李龙这么厚一沓皮子,想了想说道:
“大马鹿的鞭,我两百收!像这头马鹿这样的,就只能出一百了。狍鹿的小,也就一百…”
“行啊。”李龙无可无不可的说道,“到时再说。”
那人看李龙说的随意,觉得不怎么可靠,便又补充道:
“我家在桥头,搞一个木匠铺,你去打听一下,乔保华就是我。这鹿角是我进山弄木头的时候捡的,想打鹿的,可惜碰不上。”
这底都给人说了,李龙便郑重的点点头。
这时候里面陈红军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李龙后笑着说道:
“小李过来了?你这是卖皮子?先等等啊,我先把他们的东西收了再说。”
“行行,没事,我有时间。”李龙点头。
见李龙和陈红军认识,这个乔保华便也放下心来,继续和李龙说道:
“小李兄弟,我说真的,这玩意儿我真需要,你要搞到了,真就给我留着,价钱咱们好商量!”
他没去打听李龙的单位来历,打算以后从陈红军那里套套话。
他也时不时的来收购站这里卖东西,和陈红军关系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算是熟人。
等前面一个个把东西卖完,轮到李龙的时候,陈红军从屋子里出来,让李龙把皮子从自行车上抱下来放地上,他一张张检查着。
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不能搅在一起。
李龙的贝母搞得干净,陈红军自然可以放到一级特级,要是比较脏还有很多杂质,他也会提出在当面。
“嗯,皮子不错,有七张枪眼在身上,算残皮,剩下的都是整皮。这季节的皮子虽然不如冬天的,但也很不错了。”
陈红军把皮子分开摆放。完整的鹿皮、狍鹿子皮、狼皮放在一边,这些是最值钱的,完整的野山羊皮放在第二档,残皮放在最后面。
二十多张皮子,最后陈红军算了算,一共给了李龙七百五十三块钱。
对陈红军的业务能力李龙一向是认可的,签字拿钱,李龙和陈红军聊了几句,问道:
“现在挖的党参还能卖吗?”
“能啊,我们一年四季都收,只不过现在的党参没十月份价格高而已。但说归说,价格也是比去年你卖的那个高,眼下咱们这边的野生药材往口里去的多,价格起来了。”
好嘛,李龙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就有人挖党参。
能卖高价啊。
不过他没空挖,也不打算现在挖,眼前的钱还挣不过来呢。
告别了陈红军,李龙回到大院子,放下自行车,去厢房看看,味道还没散完。
门得关上了,最多开两扇窗。
眼下离开饭还有段时间,不过李龙打算提前过去,不然杨大姐做的饭不够,那就尴尬了。
这年头粮食还是比较金贵的,在县以下这个层次,基本上是没人敢浪费粮食的。
李龙去给狍鹿子换了食水,这几个货又长大了一圈,看见李龙后着急的叫着,看样子想出来放风。
李龙没给他们自由,而且打算和顾晓霞商量一下,得弄回到马号去了。
长大了,不可爱了,还学会踢人了!
到了杨大姐的小院,李龙看到韩芳也在,想想眼下正放假的。
正在院子里剥葱的韩芳看到李龙还愣了一下,随后惊喜的喊了一声:
“李叔啊!”然后扭头就往厨房里喊:
“妈,李叔来了!”
韩芳长高了一些,苗条了一些,抽条的感觉。
杨大姐从屋子里出来,今天炖鱼,蒸大米饭。
玛县不少乡村都种稻子,所以吃米比较方便。就跟幸存者偏差一样,这年头在玛县的人,许多人都觉得大米是比较容易吃到。
但其实不然,除了米泉、玛县、伊犁那边的察县等几个种稻子的地方,其他地方吃米不容易。一年头到能吃上两次抓饭都算非常不容易了。
就算玛县种稻子的地方,在改开之前,分粮二八开,二成细粮八成粗粮,那二成细粮中面占大部分,米占小部分,因为大部分米要上缴出去。
分到家里的米不多,大多还都是碎米。
好在无论米面都不会被抽去胚牙,至少吃的是原汁原味的。
不像后世,那米面看着漂亮,谁也不敢保证抽掉了什么,又添加了什么。
大米饭配炖鱼,李龙快要流口水了,当然,不知道杨大姐炖鱼的本事怎么样。
“我这边刚准备蒸米饭呢,他李叔你来了,那我多加半碗米。”杨大姐挺高兴。
“好好,你们先忙,我去看看顾叔。”李龙过来就是打个招呼,问了问韩芳的暑假作业,然后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顾晓霞在单位,没办法看,顾博远的农资商店倒是可以看看。
有汽车的时候这一公里多路不算啥,几分钟就到了。眼下虽然路上没多少人,但骑着就得好一会儿。
到了商店,李龙正放车子呢,就看有人提着一瓶农药从里面出来。
敌敌畏!
这年头买农药是没啥限制的,不像后世,还要登记。
这玩意儿毒啊!
当然,这年头大家生活都是积极向上,再难也能坚持。
时代不一样。
李龙进去,看顾博远刚拿起一本书,他扫了一眼,哟!竖版!嘿,还是繁体字!
果然是文化人啊。
“你咋回来了?”顾博远抬头一看,发现是李龙,笑着问道。
“山里活弄完了,要扎大扫把了,我就回来了。顾叔,生意咋样?”
“还行。”顾博远言简意赅。
那就是不行了。
李龙想了想,给支了个招:
“顾叔,你看看你是不是进点黄豆和白菜种子?现在麦子收了,地犁完就荒着,有些打算再过段时间播冬小麦,有些干脆就放到明年再种。
你可以和过来买农药化肥的人说,种上黄豆和白菜啊,这又能多一季收成…”
“这倒是个办法…”顾博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队里以前种过的,不过大家不感兴趣,不想多忙,再加上种出来的黄豆不饱…”
“不饱就不饱吧,只要不亏就行啊。收了黄豆,豆棵子能喂羊,黄豆能喂猪喂牛。那白菜能冬天存菜窖,多好!”
“那我试试…”
其实这种种法,伊犁那边比较流行,这边不种大概率一是地多,二来是收成不好。
但总比啥都不种强吧?
眼下地还没后世那么多,人还忙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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