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琴这边刚把成块的南瓜改刀切成片，和小米一起倒进另一口锅里，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跑动声。
知道是伤员送来了，朱宝琴也不等另一口大锅里的羊汤滚开了，一盆白菜帮子就倒了进去，锅盖一盖，闷着。
快速从空间里分拣出来几十个大饼子，热的、温的扔进干粮筐里，冰的、凉的摆在盖帘子上，坐到小米粥锅上加热。
再看一遍准备的东西，待看到灶上的小锅时，朱宝琴才想起来，鸡蛋还没拿出来呢。
赶紧从空间里把熟鸡蛋拿出来，倒进小锅里，虽然这样二次煮蛋，蛋黄会发青，但她就热一热，很快就会捞出来泡凉水……
朱宝琴一拍自己的额头，都要泡凉水降温了，还热它们干啥？
这鸡蛋要是没热透，人家扒开一吃，好家伙，外面和最里面是凉的，中间却是热的，那不是更奇怪？
赶紧抓过来一个盆舀上凉水，把下到锅里的鸡蛋又都捞出来，放凉水里泡上。
凉鸡蛋也好，这样揣碎了和在热热的小米粥里，还能给小米粥降温。
就近洗了一把手，把空间里旧存的熟羊肉拿出来，细细碎碎的切，然后扣进羊汤里。
锅里的白菜帮子还没完全烫软，但朱宝琴着急出去，便不等了，白菜叶子直接倒上面，锅盖一盖。
支楞巴翘冒泱的白菜顶着锅盖，朱宝琴想压一压，又怕劲儿大了把锅给按灶里去，只能就这么地了。
反正一会白菜烫软烂了杀水了，锅盖自己就盖下去了。
快速把手上的油洗掉，找出长柄汤勺，在放了红糖砖的大水桶搅了搅，让底层浓郁的红糖充分溶解到整个桶里，将家里大大小小全部的碗拿出来放进筐里。
朱宝琴本想把这些东西提出去，可东西她是拎得动，但拎上东西后她是一步都不敢迈。
这双小脚她适应至今，走路尚可，着急了，勉强也能走得快些，可跑跳携带重物，那是必保不稳的。
朱宝琴狠狠跺了两下脚，气急地指着小脚骂：“就是个残废！完蛋玩意儿！啥也不是！”
没办法，朱宝琴只能出去找人来提。
一开门，先是看见院子奔跑着，抬着简易担架进进出出的人，紧接着，就是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朱宝琴愣在原地，不管是抬人的，还是被抬进来的，全都是灰头土脸的一身脏污，那担架上还有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院子里的地面上，黑色的路像树枝一样，延伸到东西厢房和正房。
离她较近的楼梯台阶上，也有一条这样深色的路，借着她身后厨房里的亮光，隐约能看清，那是粘稠的暗红色。
朱宝琴打了个冷颤，后退一步，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血，这么多受伤的人。
哪怕她经常住院，也没在她那五线小城市的大医院里，看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姑。”张父贴着墙根走到朱宝琴这边来，他溜边儿走不是害怕这个场面，而是怕自己碍事。
“她姑你别出来了，就在厨房待着吧。”
朱宝琴指着院子里地上的血路，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不是说，不是重伤员吗？”
两人不知道的是，张家是村里较早接受伤员的人家，且张家屋多人少，所以稍微严重些的伤员，就被集中安排在了这里。
张父揣着手消沉地道：“赵政委说，没伤到脑袋内脏急需手术，没缺胳膊少腿儿大出血的，就先在咱们这等等。”
张父没见过杀场交战，但看着眼前这些伤兵，他心里就堵得慌。
他们的爹娘要是在这，看见自家孩子伤成这样，还不得心疼死喽！
朱宝琴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压着嗓子，不让声音颤抖：“大哥，你过来把红糖水拎出去，让伤员们都喝上一碗，驱驱寒，也补一补！”
“诶！”正觉着自己无用武之地的张父立刻来了精神，赶紧跟着朱宝琴进了厨房，一手红糖水一手装碗的筐，拎起来就走，步子迈得又大又稳，虎虎生风。
“我锅里还有小米粥、鸡蛋、大饼子和熬白菜，你看看他们有没有碗，过来盛！”
张家就这么几口人，碗和盘子都用上，也没有多少。
“诶！我知道了！”张父拎着桶先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是最先放满伤员的，都是最先送来，伤得比较重的伤员。
张父跑过去，站在门口：“大夫！大夫！”
不是张父不想进去，而是根本就进不去，不说屋里两米左右的炕上，整整齐齐地躺着五个伤员。
就是这地上也都躺着伤员，里屋地上围着炭盆，或坐或躺的七个，外屋地上，围着灶台和炭盆或坐或躺的八个。
小小一间厢房，挤着二十个人，还都有伤在身，张父都怕进去碰着他们，只能喊屋里正在给伤员重新处理伤处的医护人员。
“张大叔，什么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在屋里应着，她加快了手上包扎的速度，“大叔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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