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点头回道：“正是，殿下尽管问就好，下官也想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
我点头，问道：“你不相信姜太医会自杀？种种迹象表明，姜太医有自缢的可能。”
姜荀肯定的摇头道：“绝对不会，父亲前一天还送来书信，说等束修时出宫为我添置衣物，怎会突然自缢，如果当真如此，也是被奸人逼迫，不得不喝下毒药。”
我点头同意姜荀的观点，更加肯定姜太医是被人所害，他一个宫中太医没有胆子去暗害母后，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我从怀中拿出姜太医给母后看的那份药方，问着姜荀道：“你可知道此物？”
姜荀接过随意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又将药方还了回来，面上露有愧色，对我说道：“我就知道，这种事做不得，为一己私欲，徒留把柄被人利用。”
我见姜荀的语气，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急忙追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是给谁的？”
姜荀想了想，眼望远方，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没有急着催促，等了一会，他才幽幽的开口道：“大约在十八、九年前，那时的我还是护国军中的一员，我刚刚入伍不久，靖国就爆发了与西庆之间的战争，当时护国大将军领兵出征，几次大战，才击退西庆军，我们也损失不小，我所在的营因布置在前段，伤亡更剧。
我也负伤被送往后方休养，当时我的伤势较轻，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再返战场。这一战虽然惨烈，但西庆也元气大伤，当时像我们这些负伤较轻的年轻士兵都很兴奋，因为可以为国争光，开疆辟土，立不世功勋。”
姜荀说道这，缓了一下才又说道：“但父亲却不是我这般想法，我是家中独子，父亲不愿我去战场冒险，就想方设法的把我往后方调，哪怕升官慢点，也不想我用性命去搏。
父亲来信与我说了几次，我并没同意，那时正血气方刚，想干一番事业，哪会想着躲在后方，安享太平。父亲见劝我不动，竟瞒着我偷偷在后方运作，他是宫中太医，自然能接触到很多贵人。就这样我被调了回去，当了押运官，负责给前方大军运送粮草。”
他停下喝了口水，才又继续讲道：“我那时负伤被安排在家休养，伤好后再去运粮队归建。起初我并不知道父亲用了什么办法将我从前线调回，只在家中看到过这份药方，当时觉得父亲对这份药方很重视，将之小心的收藏在一个锦盒内，直到在一个下雨的晚上，一辆宫中的马车停在了我家门前。
父亲就拿着这份药方给了马车上的贵人，我当时站在大门前，父亲不允许我靠近那辆马车，我只知道车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知身份如何。但她给父亲的是护国大将军的调令，能让胡大将军亲自下令，足见这女子并不简单。”
我一皱眉，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被我忽视了。我问道：“你说的大将军是？”
姜荀叹了口气，说道：“前护国将军，胡庸。”
我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的是四年前因与北冀通敌，被杀的护国将军？”
姜荀点头，面露悲切道：“大将军怎么可能会通敌，一定是被人陷害，大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忠心不二，我们这些护国军中的旧人是都知道的。而且他的妹妹就是当今皇后，侄子是太子，他怎么可能会想着造反，抢自己侄子的天下？这不是笑话吗。”
我一怔，急忙问道：“你说大将军是母后的哥哥？亲哥哥？”
姜荀点头，说道：“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当年皇上刚登基不久，朝中局势不稳，还是得大将军的支持，才稳定局面。皇上以后位迎娶大将军的妹妹，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的佳话，满城皆知。”
我皱眉瞪向夏晴，这样的事情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夏晴见我瞪她，心虚的跪了下去，说道：“殿下，不是奴婢不告诉您，是当时皇后娘娘不让，不让您知道这些事，就怕您追查。如果不是娘娘临终嘱托，奴婢到现在也是不敢说的。”
我问着夏晴道：“关于大将军通敌的事情你了解多少？”难道那个来自宫中的女人会是母后？那这个药方又是什么意思？母后想用药物诱惑父皇？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夏晴看了眼姜荀，见我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只好回答道：“大将军是因为几封通敌书信才被定罪的，信上有大将军的笔迹和与北冀皇族私通的内容。
上面说将靖国北边六郡割让给北冀，换北冀出兵牵制靖国西面的韩家军，而大将军则出兵攻击皇城，逼皇上退位，自立为皇。”
姜荀大怒叫道：“放屁，这纯属无稽之谈，大将军一生为靖国开疆辟土，怎会将北方六郡白白割让给北冀，北冀素来以骑兵见长，将六郡让出，靖国则无险可守，到时北冀骑兵转瞬就能打到皇城脚下，这等没有远见之事，大将军怎会去做。”
我想了想也觉得姜荀所言极是，就算胡庸想自立为皇，希望北冀出兵牵制西北韩家军，也断不会将北方六郡让出，胡庸深懂兵法，不会看不出北方六郡的重要性。如果真想北冀出兵，完全可以许给北冀别的好处，不然这刚刚登基为皇，北冀就能打到自家门口，这不是妥妥的为别人做嫁衣？
我心中疑惑，转头问着夏晴道：“当时父皇是怎么做的？调查了吗？”
夏晴摇头，回道：“没有，而是直接就下了命令。”
我追问道：“什么命令？”
夏晴道：“满门抄斩。”
我冷笑一声，这做得也太明显了，刚有证据就下令杀人，父皇他是有多么的急不可耐，想让胡庸死。难道陷害胡庸的会是父皇？是怕胡庸功高震主？还是胡庸真有了不臣之心？
我问夏晴道：“什么时候的事？”
夏晴回道：“崇武三十八年，六月初一，那天正好是胡庸妻子杨氏的寿辰。”
我一怔，问道：“杨氏？西南杨氏？”
夏晴点头，回道：“对。”
原来如此，难怪父皇会这么急迫的定了西南杨氏的罪，是为了斩草除根吧，彻底在朝中除去胡庸的势力。
不对，是母后的势力，父皇一直想对付的人是母后，先是污蔑了母后的哥哥胡庸造反，除去母后的外戚，然后再杀了太子哥哥，除去母后的子嗣，最后再免了母后的姻亲西南杨氏的官职，彻底去掉母后的助力，再用这个药方刺激母后心绪大乱，病重而亡。
父皇到底是多恨母后才会这样去做，而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只是单纯的与母后不和吗？想想绝不会这么简单。
我追问夏晴道：“可知是何人陷害胡庸？这些通敌的信件是什么人放到胡庸府上的？”在我想来内卫情报精准，手眼通天，在内卫的眼皮底下应该没有能瞒住他们的事情，但夏晴的回答却让我心头一紧，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只见夏晴无奈的摇着头，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皇后娘娘没有下令去追查，只知道这些信件是六月初一那天，才被人放到胡将军府上的，而且发现信件的地方是将军府的后院，胡将军的私人书房中。
根据情报显示，胡将军在府中共有两处书房，一处在前院，专职会客之用，另一处在后院，大将军为方便照顾妻子杨氏专门成立的，用做平时办公和处理军务。”
我点点头，心中却越发奇怪，胡庸被陷害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母后没让内卫去追查？难道是怕父皇知道内卫被母后所掌握，再借机除掉内卫？还是说，母后身不由己，无法对当年的事情展开调查？无论是哪种，这其中绝不会简单。
我又想到当时的情景，根据夏晴的述说，那天是将军夫人的寿辰，来往祝贺的人定然会很多，有人趁机去了书房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就出声问道：“那天是将军夫人杨氏的寿辰，前来贺寿之人定然众多，会不会有人借机将书信放在书房中？”
夏晴却摇头道：“后院为女眷所在，一般人不会被邀请前去，除非是秘密潜入或是将军府的家人，但将军府戒备森严，潜入并不容易。”
说道这，姜荀突然插嘴道：“你这么一说，下官倒是想起一事，那日寿辰卑职也到过将军府，因在下官职卑微并未久留，送过贺礼后就与几位曾经护国军的熟人，去了将军府外不远的酒肆饮酒。
记得喝到夜间与同僚在酒肆散席后，卑职走在将军府的后院外墙处，见一伙人偷偷从后墙翻出，因卑职当时酒醉，行动不便未能及时追赶，但看到领头之人甚是年轻，就多看了几眼。
起初并不认识，但这次运粮北边，在护国军的大营中竟又见到此人，一问才知，是付林的三子付察，虽过了四年，那人长大了不少，但卑职绝对不会认错，当时从胡将军府后院翻墙而出的人，正是他。”
我一惊，付察？怎么这里还有付察的事？我想了想隐约有了答案，就问夏晴道：“你可知胡将军府上还有什么后人存活吗？子嗣，亲戚什么的？”
夏晴摇头道：“没有了，胡家本就人丁稀少，上一代中只有皇后娘娘与胡将军两人，子嗣就更少了，胡将军只有一位正妻，育有一子胡瑾。
小时就被送往南城（靖国南边小城，靠近南献国，在两国分界的界水附近。）学习儒家思想，后因胡庸叛国之事，也被付林带人杀害，尸体被带回了皇城。”
我皱眉，原来怀疑付察有可能跟胡家有些关系，他喊母后为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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