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长安侯府被定下谋逆之罪,其二子夫人被破腹取子,大公子被当场枭首,三小姐和安乐郡主被乱刀砍死,侯夫人亦是被赐了毒酒。”女子声音却没有任何波澜:“俱是死人,无人翻供,这罪名不认也得认。”
“长安侯呢?”
桂嬷嬷冷汗淋漓,一连串的事情劈头盖脸砸在她身上:“老奴未曾亲眼得见,只是听闻长安侯死在了先帝庙宇铜雀台上,是被凌迟处死的。”
“对外便是宣称赐了毒酒,其夫人和二公子都被廷尉府大人带走了,再具体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的秘密,桂嬷嬷也麻木了。
天下已定,还能有什么缘由呢,多是因为功高盖主罢了。
长安候定了天下,却连一条狗都不如。
当初的侯门府邸,却未有人收敛其余人尸骸,经年后成了肮脏的养猪场所。
“你既扔了林诗阮的孩子,她的尸身如何处置的?”女子声音再度响起。
桂嬷嬷脑袋混沌:“大公子和三小姐及安乐郡主的尸体也被廷尉府带走了,剩余二夫人的尸身,因着妇人死子,实在晦气便扔在那儿不管。”
“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呼吸都变得很艰难:“二夫人的尸身舒老夫人要走了,当时娘娘还嫌恶心为什么要将一个烂了肚子的死妇人带进舒府。”
“舒老夫人要一具尸体做什么?”
桂嬷嬷似乎又听见了姜二夫人被破腹时凄厉的惨叫,她的声音破破烂烂回响在松林中:“制鼓!是为了制鼓!”
姜藏月指尖猛然掐进掌心。
“何为制鼓。”
桂嬷嬷脸上神情更加惊惧了。
舒府自带回了姜二夫人的尸身后用地窖里的冰存着,此后便常有一黑衣男子出入,像是老夫人的旧识。
又过了几日,姜二夫人的肚子也被缝上了。
那时她服侍着娘娘在府上小住,一日间瞧见了好多人进了冰窖里,想来姜二夫人尸身放了这么久也无用,该是扔了才对。
可自那之后,并未见到舒府扔东西出去
“继续。”女子声音也低哑了几分。
“娘娘也曾问过老夫人那尸体怎么处置的,老夫人只敷衍说扔了。”桂嬷嬷咬着牙继续说:“再后来舒府祠堂里便多了一面花纹艳丽的双面皮鼓供奉,如今也还在。”
“再之后老夫人拉着娘娘跪拜皮鼓,没多久之后舒妃娘娘有了身孕,若非遭了越贵嫔的陷害,那孩子是能保住的。”桂嬷嬷喃喃道。
说到这儿,言下未尽之意已然清晰。
剥其皮,破其腹,扔其子。
法师敲鼓,口中慈悲,求得府中子嗣兴旺。
经年风雪似乎很慢很慢覆盖在了她身上。
桂嬷嬷浑身颤抖起来,想起那血肉模糊的肉团就是一阵恶心,那么多的血生生沁进了冰层,染上了妖冶的红。
那本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死也应当有个全尸。
桂嬷嬷失声哽咽起来,跪在地上如一只蜷缩的刺猬:“姑娘,老奴该说的都说了,当年之事皇后娘娘本身就是清楚的,却没有阻拦。”
“那岂非皇后娘娘就是默许的,如此为何要全怪罪在娘娘身上?老奴孙儿还年幼,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
腹中翻江倒海的痛意让桂嬷嬷一阵阵的想要干呕,但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忽一阵风起,像刺骨的冰雪揉进骨子里。
青衣女子目光落在她身上:“桂嬷嬷如此模样,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皇后娘娘要作践谁。”
桂嬷嬷心知雪仪姑娘的意思并不是在关心她,而是在告诉她皇后娘娘是个端庄娴雅之人。
她额角沁汗,也不敢擦拭,只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弯着腰,说:“是,老奴明白,皇后娘娘自然是关心舒妃娘娘的,只是舒妃娘娘近日脾气不好罢了。”
“桂嬷嬷的孙儿眼下正在别院做客。”女子语气很淡:“花骨脆饼舒妃娘娘既然喜欢吃,桂嬷嬷可要多做些才好,过个几日便是舒妃娘娘封贵妃的日子。”
“后宫既是皇后娘娘在管,要是起了什么事,那也是作茧自缚。咱们都是宫宇的奴婢,要是事情办不好了,留着也是无用,知道桂嬷嬷有难处,可生了抱怨却是不好。”
桂嬷嬷连忙拜伏,道:“雪仪姑娘所言,老奴自然是省得的,只是老奴的孙儿何时才能回来?”
青衣女子轻笑:“桂嬷嬷的孙儿得皇后娘娘的眼在别院做客,你这般心急可是认为皇后娘娘会苛责一个幼子?”
“雪仪姑娘”
“桂嬷嬷怕是忘了舒妃娘娘当年做下那般之事,当年不计较的事情并不代表如今不计较,事情若捅了出去,便是桂嬷嬷一家都死有余辜罢了,也可能,”她勾唇:“桂嬷嬷死了,舒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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