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小。
学校领导开会是在五楼，李念在校长的特批下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卫荣芝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
显然，她还不知道一会儿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而挺着啤酒肚进来的曹主任，也是满心疑惑，哎？这不是他今年刚安排的学生吗？怎么在这呢？
在徐振英的示意下，李念把打开的录音机放到会议室的桌子中间。
随后，卫荣芝口吐脏字，嘲讽、挖苦、打骂学生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王纪铭，你看看你那成绩，从幼儿园拉出来一个人都比你聪明？！你还活着干什么？你死了算了？”
“你们小饭桌的能不能别天天拖班里的后腿，一个个的真叫碍眼，我看见你们就烦！”
“你们这些好学生，不要以为自己学习好就不用去补习班了，等去补习班的同学成绩超过你们，我看你们到时候去哪哭去！”
“郑磊！不承认是吧，我让你再嘴硬，你看我不抽死你！”
除了恶毒的咒骂、带着歧视的讽刺和一声声响亮的巴掌，就是让学生报补习班的劝诱。
看着对面脸色渐渐发白的卫荣芝，徐振英沉声道：“卫老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这……这根本不是我，这是别人伪造的，我没说过这些话！”卫荣芝吓得手脚直哆嗦，却还是坚决否认录音机里播放的一切。
“那你在外面办补习班的事也是别人伪造的？学校不是明令禁止在校老师不允许办补习班了吗？你为什么明知故犯？”看卫荣芝仍然厚着脸皮不承认错误，徐振英的语气也冷硬了不少。
“我……我一心都是为了孩子的学习，徐校长，您也知道，我们班语文成绩一直上不来，我这心里着急啊，就想着办个补习班，不也是为了提高孩子语文成绩嘛。”
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卫荣芝用一只手狠掐着另一只手，她环视着坐在会议室的人，心里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要整她，总不能是刚才拿出录音机的李念吧？
看着证据摆在面前，仍然试图狡辩的卫荣芝，徐振英面若寒霜，“好，录音机是伪造的，办补习班也是为了孩子的成绩，卫老师，你倒是把自己说得挺无辜，可学校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正好，你班里的学生李念也在，让大家听听，李念又是怎么说的。”
“她懂个——啥呀！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小孩，连是非黑白都不清楚，她要是瞎说怎么办？校长，这对我不公平！”
骂学生骂顺嘴了，卫荣芝差一点儿就在学校领导面前说了脏话，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忘了提前给自己找托词。
卫荣芝太清楚了，李念这孩子从来不害怕她，是一个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主，她是真怕李念再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了。
李念冷哼出声：“公平？卫老师，您竟然还懂公平？如果您真的知道公平的话，那就不应该把班里的学生分为三六九等，动不动就以好学生、差生区分他们，更不应该对学习不好的同学和小饭桌的同学另眼相待！”
“您不承认没关系，班里五六十个学生，并不是人人都惧怕您的淫威的，我总会找到几个勇敢的同学，来揭发你不为人师表的恶行。”
“徐校长，各位领导，我是一年级一班的学生，我叫李念。刚才大家听到的录音是我在课堂上录的，绝对真实，毕竟就像卫老师说的，我只是一个一年级小孩，不可能有伪造的能力。而关于卫老师刚刚对办补习班的解释，我认为这完全就是她敛财的借口！”
“班级语文成绩一直不好，只能说明卫荣芝老师本身的职业素养有问题，卫老师不想着好好提高自己的教学能力，反而以学生成绩为借口办补习班，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而且，除了刚开始的一少部分同学，大部分同学都是被迫去上补习班的，因为自从卫荣芝老师办补习班之后，本该语文课上学到的知识，她都会故意放到补习班去教，导致我们这些不上补习班的学生都学不到知识，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更多的学生上她的补习班罢了。”
“自我入学以来，卫老师但凡心气不顺，必定拿班里的同学泄愤，言语侮辱都是轻的，前两天，她曾误打过我们班一个男同学十多个嘴巴子，最后却连个道歉都没有。而被打的同学，恰巧是下学期要接替她做班主任的荆老师的外甥，我合理怀疑，卫老师就是蓄意伤害。”
“听班里同学说，她还明里暗里地向家长索要钱财，如果没得到回应，就会百般刁难学生，给学生穿小鞋。”
“最后，我想替小饭桌的同学们问一句卫老师，难道就因为他们的父母是农村来的，就因为他们的父母不在身边，你就可以用尖锐刻薄的言语随意侮辱谩骂他们、歧视他们吗？你凭什么要区别对待他们？！你想讲公平？那你自己做到公平了吗？为人师表这四个字，在我看来，就是对你这个人最大的讽刺！”
这些话，李念同样是为上辈子受到卫荣芝精神打压的小李念问的。
就因为卫荣芝对小饭桌学生的轻视侮辱，整个小学生涯，小李念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生性内向的小李念甚至开始自卑，在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就学会了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甚至在以后的许多年，都改不了畏手畏脚的性子。
而这些，都是拜卫荣芝这个德不配位的老师所赐！
李念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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