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章二合一
“请问……你们是谁?”
两面宿傩的母亲虽然也出自贵族之间,但名讳却一直不为人所知。
之前,在被快进的时间里,我只看到周围的仆从都称呼她为夫人。之后她带着幼年两面宿傩出走之后,这个称呼又变成了[下女],这两个,都不是她的本名,所以,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名讳。
屋内的光线非常黯淡。
现在这个时刻,太阳正对着门口,逆光投出人影,从她的角度看,大概只能影影绰绰地望见两个人站在光里,一动不动且静默地看着她。
这对屋内的人而言,应该是会感到恐惧的。
所以她抓紧被子,捂着心口,拿起手帕,努力地压制着隐隐的咳嗽,低声憔悴地说道:“家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咳咳……如果还有什么您看的上眼的……咳咳,请尽管拿去吧。”
“就是,请别伤害我好么?”她沙哑着嗓音说道,“我还有孩子。”
“这位……这位夫人。”我连忙向她解释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刚巧路过的时候,听见有人生病咳嗽的声音,所以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两面宿傩站在我身后,沉默地看着我表演,他没有配合,但是也没有拆穿。
“咳咳……是这样啊。”接受到善意的她绷紧的肩膀放松一些,她轻吐出一口气,摇摇头,“不是什么大病,应该休息两天就能好的。”
“那我帮你去抓点药吧。”我主动说,“你还需要什么……?啊,食物我也带一点过来吧。”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
“呵,蠢女人。”身后,一直在沉默的两面宿傩忽然打断我们的对话。
“哈?”
我对他口出狂言感到十分不满,况且躺在床上的还是他自己的母亲诶!
“你没看出来?”他神色淡淡地挑了下眉,“她马上就要死了。”
我一愣,扭过头去,看向仍旧躺在床上的夫人。
她的身体孱弱,脸颊瘦到已经凹陷下去,面色灰败中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丝丝的死气已经从周遭蔓延开。
听到宿傩的话,她苦笑一声,将手中的帕子拿了下来。
深红的颜色洇湿布料,她望着上面的浓重的血迹,将身体慢慢靠回去,倚着墙长叹一声,说道:“原来竟然是这样么。”
“假如我不在的话,他该怎么办啊……都没能见到那孩子长大成人的模样。”
“为什么不回去。”两面宿傩问道,“你的家族,你的丈夫,不是说,只要你抛弃那个祸害,就能继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么?”
“继续过你的上流生活,至少不会在这里受饿病死,何必?”
“他不是祸害。”夫人看过来,神情中带着难以撼动的坚持,她说,“那是我的孩子。”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被‘母亲’两字束缚?”
“不是束缚。”夫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温和了一些,她对宿傩说道,“我固然可以回去继续自己的生活,但是,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母亲。假如连我也抛弃了他,不就没有人爱着他了么。”
“……”
两面宿傩沉默良久。
“哪怕这样会让你死?”
“我不会死的。”她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会努力活下去。”
“是么。”他淡淡地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就随你吧。”
“……”
听到这句话,夫人似有所悟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抬眼,越过我的肩膀望向两面宿傩,声音中透着隐约的颤抖:“那个……距离有点远,所以我看不清你的脸。”
“所以,可以走得近一点么?年轻人。”
“可以么?”她低低地请求道。
两面宿傩沉默地从我身后走出来,光线下移,将他的粉色头发,脸,四只眼睛和较虎杖而言更加成熟的相貌特征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面前。
夫人微微睁大眼睛,捂住嘴,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原来……长大以后,是这个样子的么?”她说道,“真好啊……看来,也是有好好的在长大呢。”
我识相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给这两人留下来一点私人空间。
好歹是阴阳相隔的母子重聚的时刻,我还是不要在这边杵着当电灯泡会比较好。
尽管对两面宿傩完全没抱什么同情心,我到现在最想做的还是把人赶回他自己应该待着的地方去,不过,果然还是应了当初去集英少年院时,灰原说过的那句话呢。
“毕竟,无论是多讨人厌的家伙,也还会有为他们挂心的家人嘛。”
想到这句话,我内心多少也是有些许感慨。看来,两面宿傩也不是第一天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嘛。
我仰望这片数千年前的天空,白云悠悠地飘在天上,群鸟成群结队地从下方穿梭而过,远方传来几声嘹亮的鸣叫。
乌鸦停留在一间房屋的门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歪着脑袋看我,像是在探究这个陌生的访客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是谁?”乌鸦的前方,站着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孩子。
他穿着一身女式长衫,粉色的头发,外侧的两只手抓着许多柴火,内侧的两只手环着,四只眼睛一齐睁开盯着我,目光中隐隐已经有了警惕和暴戾之气。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我。
“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呃……”我回头扫了一眼还在屋内的两面宿傩,说道,“我和另外一个人是来拜访你的母亲的,现在他们正在屋内说话。”
“那你走开。”他径直走到门前,凑到门缝前,看到夫人坐起来,眼中含着激动和笑意,正在和背对着的两面宿傩说话。
“哼,算你没说谎。”他拉开距离,将手中的柴火堆放到门边,突然眯起眼睛说道,“真有意思。”
“什么意思?”
“你居然没像别人那样怕我。”他抬起头,平静地说,“你是除了我母亲之外,第二个看见我却没有任何恐惧的人。”
“那除你母亲之外的第一个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安倍晴明。”他点点头,说道,“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
安倍晴明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传说中的大阴阳师,我也算是见识过了。
话说五条悟和乙骨忧太的祖先菅原道真是这个年代的人么……要是我能见到的话,回去的时候,绝对是吹嘘的资本吧!
啊,不对,菅原道真生的比安倍晴明早,按照年代说的话,这两个人应该都已经去世了……
“喂,女人。”幼年体两面宿傩不满我的发呆,大声并不耐烦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怕我?你应该怕我的。”
我:“……”
原来这家伙的超雄霸总语录竟然是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积攒的。
那怎么变成大爷之后,也没长进多少。这发呆发一千年是光惦记着吃的,发呆发了个寂寞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干脆蹲在他面前,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我怕你?”
长大后的两面宿傩我都暴打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互撕,头槌,薅头发,坐背上,甚至还上牙齿咬过,要说有什么敬畏恐惧之心,好像还真的升不起来。
更何况眼前的就只是个根本没长大的孩子。
“因为没有人不怕我。”他抬起下巴,说道,“所有人都应该怕我。”
“但是你也不怕我啊。”我摩挲着下巴观望他,说道,“也没有人不怕我。”
“笑死。”他呵呵笑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就像是在说着某种拗口的指令,但我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真实的困惑和茫然。
我突然了悟。
人是由过往的经历和所见识到的事件组成的生物,却不能发表超出认知外的言论。
在两面宿傩的过去,因为他天生的长相,这里的人不止一次地排挤,辱骂和欺负他,而等到他真的长大起来,变得比他们高大,强壮和勇猛,他们心生恐惧,反而会不敢过来冒犯。
那么,也许在两面宿傩的心里,只有别人的恐惧,对他来说,才算是安全的?
所以——任何不害怕,不臣服,不受控的逆反之举,都会招致他的杀戮,原因也正出自于此吧。
“行吧。”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很干脆地往后退好几步,直接退回到安全距离内,点点头说道,“那现在,我怕你了。”
“喂。”这种举动并没有使他满意,他皱着眉歪头看我,问道,“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什么?”
“你明明根本就不怕我。”
我:“……”
“好吧好吧。”我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对他说道,“我确实不怕你。”
“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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