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章是二合一哦
“你一定要这样吗?”嘴唇动了动,我问他,“明明……”
五条悟没有再说一些强硬的话,只是走回到长椅上坐下。
他没有看周围被冰封的人和动物,只是将手背盖到眼睛上,嘴里说道:“没办法呀……”
他多半是只有一个朦胧的猜测,没有实质的证据,不然也不会说是第四次第五次这样的话。
“那么……”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像是被冻的,但又完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问道,“你还剩多少时间呢?”
“唔……半个小时?”他像是经过思索般这样说道。
“撒谎。”我毫不犹豫地揭穿这个谎言。
明明,在刚刚那一番的打斗中,我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温度的下降。
右手几乎已经被蓝白的寒冰覆盖,顺着手腕向上攀爬,青色血管里流动的液体就仿佛干旱时期地河流,已经逐步趋于枯竭。
我靠近了一些,在他胸膛跳动的心脏附近细细地数着节拍:一下,两下,三下……
越来越慢,越来越缓,甚至还在急剧地持续减弱。根本不是还能坚持很久的模样。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五条悟身上,那我多半是会笑起来,打死都不会信的。
然而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
崩溃的情绪就仿佛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般,一发就不可收拾。
“百合……”他安抚似的摸摸我的脑袋,然后然后才开口说,“大概……大概还有几分钟吧。”
用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甚确定的语气。
我再次陷落入沉落的情绪中,发丝黏腻地粘在脖子上,凌乱又狼狈的样子。
“会很难受吗?”我问他。
话一说出口,就猛然顿住。
我懊恼地咬住唇。
到底在说什么蠢话,他当然会感觉到难受啊!
可是他却笑起来,调侃般轻飘飘地说:“当然不会啦,我可是五条悟诶~”
这像是某种激励和提醒,却更像是一种悲戚的定性。
是啊,你可是五条悟,是最强,是咒术界的顶梁柱,是所有人的依靠。
所以……就连感到难受的话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我垂眸,沮丧地说:“你有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的……”
“我没在说假话啦。”他摇摇头,“大概就只是有点困,然后想睡觉——这样的感觉。”
我沉默地抓住他的手。
“就算只是这样……”不还是很难受么?
当初被关在狱门疆里什么也做不了,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百合……”他张开口,看起来又像是想说一些安慰的话。
“你不用说了。”
平复情绪后,我发出一声垂落的叹息。
“我会回去的。”
无论是让我活着,回去,再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然后想办法去拯救他们……我都会去做的。
“你让我好好地活着,那我就活着。” 我说,“我向你保证。”
“……只是,现在的话,就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吧。”
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最后一刻啊……”这样的话在五条悟嘴里被轻轻吐出,他点点头说,“好啊,那就陪我到最后一刻吧。”
他轻轻挪过来,靠着我的肩膀,低声问道:“关于那份被抹除的记忆……你能对我讲一讲么?”
我:“……”
之前,我一直不敢对他吐出任何实情。
一边是……这种东西,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根本不敢奢望有人能相信。
另一方面是,有杰的前车之鉴。万一……我是说万一,连五条悟也彻底失忆呢?更糟糕的,如果他也像那个房间,那个休息室,那枚戒指一样呢?
到时候肯定会疯掉的。
而且说实话,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总是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糖果迸裂之后,就算只是碰到残余碎片,也还是会感觉到疼痛。
不过既然他想听……既然他想听,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有接连不断的往事浮现,走马灯般在大脑中闪回。
第一次穿着半个月工资买来的cos服,结果不小心跑到另外一个世界。
救了杰,结果差点被五条悟追杀。
他搞出来一个乱七八糟的项圈套在杰的脖子上,把大家都搞的很狼狈。
隔三差五地就得打一次架,惹得硝子放出狠话说,说打死了她概不负责。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去吃火锅,在大街上遇到美美子和菜菜子,还误入了超级难吃的甜品店……虽然老板人很好。
过新年,在那片空地上开篝火晚会,放烟花,panda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后来才知道他喜欢把卡片都换成和恋爱相关的话题……
在高专的时候,作为老师总是和他们打起来。和甚尔打赌,不慎还欠了五条悟五个亿。
在伏黑宅里煮寿喜锅吃,津美纪和咩咕咪很喜欢看宫崎骏的动画片,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个时候,他们还那么的跳脱活泼,意气风发,总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台风来了把阳台都刮走,家里也发了大水被淹掉,甚尔还想办法让他们都过来修房子。
还有灰原……他那个时候还活着。
一起去工厂里抓咒灵,居然还遇到了里梅,不过现在他已经被我杀掉了。
跑到夏油杰的家里去迫害他,结果差点被压死不说,居然还被杰的爸爸给撞见了……
去禅院家搞事情,后来遇到禅院直毘人那个老东西,拿着酒葫芦还会大声嘲笑我们两个是冤种。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临走前没有和五条悟告别……
我捏紧拳头,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却被他骤然打断。
“算了。”他盯着我的表情,将我黏在脸上的一丝头发捡走,“看样子不是很轻松的回忆。”
“那我们还是聊点开心的吧。”他耸耸肩,问道,“跟我说说你自己的事情,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也不可以么?”他低低地问。
“没有。”我望着远处的天空。
苍穹上,没有任何移动与变化的星星还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似乎伸一伸手就能够到。
“是可以说的。”我说,“关于那点,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出生在夏季,正好是百合花盛开的季节。恰好这是我父母的定情花,于是就把这个名字送给了我……”
八岁前,我都不曾离开过家乡的那座小镇。和野蔷薇一样,是个实打实的乡下人。
“爸爸妈妈在镇上街道的拐角处开了一家酒馆……”
“其实不应该叫酒馆的。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父亲一个人下厨做菜端给顾客吃。但是因为妈妈调制饮料和酒品的手艺太好……客人们都很喜欢,久而久之,就变成餐厅和酒肆的结合体了。”
说到这里,我还轻扬了下嘴角,带着一点好笑地说:“搞的他有点郁闷来着,说他做的菜也好好吃啊,为什么大家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还去苦练了一年厨艺来着。”
“手艺变好了吗?”他问道。
“完全没有。”我摇摇头,“变得更烂了。不过我和妈妈都很喜欢吃,所以也无所谓啦。”
毕竟他擅长的是很辣的菜,比如辣子鸡,辣椒炒肉或者是剁椒鱼头之类的,对饮食普遍比较清淡的人来说,就比较难接受了。
“然后?”
“然后……”我刚想说下去,就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白皙的皮肤上有带着冰霜般的寒气蔓延,在他银色的睫毛上凝出剔透的晶状物。
“很冷么?”
我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到他身上,用力地把他抱紧。
“要喘不过气来了啦。”他睁开眼睛,轻声地说,“又不是会活不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激动地说,“如果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掉落。
“哎呀……”他伸出手擦擦我的脸,居然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你该不会真的是水做的吧?”
“老是这么哭,万一把眼珠子哭出来怎么办?”
一下子就变得好惊悚。
我噎了下,没好气地说:“那也不用你管啦,操那种心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他说,“真的很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哭啊。”
“那伊地知被你欺负的时候,你怎么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这回轮到他被噎着了,小声嘟囔地抱怨说:“和伊地知又有什么关系啦……”
“我是在说你啊。”
因为可怜的伊地知每次被你欺压的时候,表情都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好啦。”他恢复了一点力气,像是要把刚刚那个话题摇出去似的晃晃脑袋,“你继续讲啦……”
“……”
我顿了顿,接着他的话继续说:“每次请求我母亲调制难度较高的酒时,大家总是会带一束鲜花插在店门口,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我们那家店的标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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