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玄幻魔法 > 华夏真相集 > 第六十八集 勾践伐吴
    小雨淅沥,卫都帝丘被裹在雨雾之中。

    卫出公姬辄面沉似水,望着宫门外小雨如织,一声不吭。

    大夫高柴跪在脚下,一直絮絮叨叨。

    卫出公:关于此事,卿休再多言!

    高柴:故太子蒯瞆虽有诸多不是,但其在戚,主公拒而不纳,诸侯皆谓主公心无父子之情,与我卫国毕竟大为不利。依臣之计,不若将太子接回城中,供奉于宫中,有何不可?

    出公将头一扭,再次观雨,不肯听从。

    孔圉之子孔悝嗣父爵为大夫,执掌卫政,与出公为表兄弟,蒯瞆是为亲娘舅。

    孔氏家有小臣名曰浑良夫,身长貌美,孔圉卒后,浑良夫通奸于孔悝之母孔姬。

    孔姬惦念胞弟蒯瞆,遂使浑良夫前往戚邑问候。蒯瞆以为良机难逢,遂邀至密室,握住浑良夫之手,嘱道:子若能使我复入卫国为君,孤必使卿服冕乘轩,三次免死。

    浑良夫应诺,遂与蒯瞆乔妆改扮,同着女装,乘温车而归,诡称婢妾,混入城中,来报孔姬,使其姐弟相见。

    孔姬安慰兄长:卫国政权,皆在我儿手中。俟其回府,可威胁使从,将国政交还兄长。

    蒯瞆:若是如此,此前之事,一笔勾销。我儿仍为世子,有何不可?

    孔姬称是,乃命浑良夫率领勇士石乞、孟黡二名,皆被甲怀剑,以待儿子还家。

    其日天晚,孔悝自朝堂带醉而回,来向母亲问安。

    孔姬问道:我儿,你道父母之族,孰为至亲?

    孔悝答道:父族至亲不过伯叔,母族最近则属舅氏。

    孔姬下泪:我儿既知舅氏至亲,何故不纳吾弟归国,使其在外流离这许多年?

    孔悝再拜:废子立孙,此先君遗命,我父在时尚不敢违,儿岂敢违也?

    拜罢起身,因恐母亲纠缠,遂借口酒醉,起身如厕。

    孔姬见此,示意左右:依计行事!

    石乞、孟黡闻令而出,候于厕外。俟孔悝出厕,上前左右挟持,丝毫不得动弹。

    孔悝大惊,斥道:奴才意欲何为?

    二人答道:非是小人大胆冒犯,实是汝舅太子相召。

    不由分说,拥上楼台,来见蒯瞆。

    孔姬已在楼上,厉声喝道:逆子!太子在此,又是你阿舅,如何不拜?

    孔悝只得下拜,只呼舅公,不肯称臣。

    孔姬着恼:世间之事,岂有父在而子与争位者?你今不从舅氏,而必助表兄弟耶?

    孔悝思索母亲之命,并非无理。遂答道:儿惟命是听。

    孔姬大喜,乃命蒯瞆与孔悝歃血定盟。因府中无牛为牲,遂杀豭猪以代。那蠢猪被绑上台,知道将要被杀,如何老实待宰?于是拼命乱叫,声惊阖府。

    时有孔悝家臣栾宁,正在寝室烤肉吃酒,忽闻后院台上惨叫瘆人,急遣侍从前往打探。

    侍从往后院探明还报:太子蒯瞆不知何时入府,主母正逼家主定盟,正待杀猪歃血。

    栾宁大惊:你悄悄出府,去告诉子路大夫,请其早为之备。

    侍从应诺,起身离去。栾宁急令备乘,将烤肉装载车上,前往宫中。见到出公,不由分说,急挟持上车,微服出城。

    车乘一路狂奔,眼见离都城二十里开外,栾宁这才将孔姬母子之谋说之,卫出公惊出一身冷汗。于是君臣二人一路上便以烤肉为食,逃往鲁国而去。

    子路时为卫国大夫,亦是孔悝家臣,但住在卫都朝歌城外。此日正在家中闲坐,忽见栾宁侍从奔至,气喘吁吁,面容改色。

    栾侍:大夫,快,快!大事不妙。

    子路:何事惊慌?

    栾侍:故太子归国,将要复辟。家主已被其母挟持,不得不从!

    子路闻言大惊:栾宁何在?

    栾侍:我主夤夜入宫,保护国君,远逃鲁国去矣。

    子路不及细问,急着大夫冠戴,持戈出府,跳上车驾,与那侍从赶往城中。行至半路,正遇师弟高柴字子羔,亦是孔子门徒,正在卫国供职。

    子高截住师兄车驾,劝道:城门已闭,且国君已走,师兄此去与事无补。你我不如奔鲁,借兵前来平乱,此为万全之计。

    子路说道:是何言耶!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今卫国遭变,我岂能缩头不出!

    于是飞驰而往,见城门将闭未闭。遂纵马驰进东门,直奔相府,欲救孔悝出困。

    高柴见阻拦不住,顿足捶胸,仰天叹道:我兄脾气执拗,又好勇轻生,此去必然无幸。我若与其一起就死,则谁与恩师报信?罢也!便使师兄舍生取义,某做偷生小人可也。

    于是疾离卫国,单车逃往鲁国而去。

    子路恃勇,独身闯进孔府,果见故太子蒯聩立于台上,正与家主孔悝歃血为盟。

    子路下车倚戈,拜于台下,朗声说道:太上即废,公孙在位,又何必自相残杀,非要复辟?今太上虽然挟持孔悝,逼其就范,臣恐事亦难成。休说歃血为盟,便是杀我家主,国人不服,亦将有别人不从,起而反对也。

    蒯聩一心只欲夺权就位,不听其言,只催孔悝歃血。

    子路抬眼见到台下尽是柴堆,叫道:太上再不释我家主,臣当不敬,放火烧台矣!

    见蒯聩依然不答,便即夺过侍从手中火炬,丢入柴堆。

    蒯聩果然怕火,但心念复辟为君,兀自不肯释放孔俚。又急派石乞、孟黡两员勇将,下台与子路格斗。更命内侍,寻水救火。

    子路虽勇,毕竟以一敌二,力战二十余合,终受重伤,帽缨也被斫断。

    蒯聩在台上叫道:卿但肯弃戈归顺,孤便饶你性命,且封为上卿。

    子路喘息道:孔子门徒,取义而不求生。但君子死不免冠,礼也。

    于是从容结好帽缨,就此仆倒在地,气绝身亡。

    蒯聩大怒:将子路剁成肉酱!此人既称舍生取义,你等可将其肉作饼,蒸熟送去鲁国,请其恩师孔仲尼食之可也。

    众人应诺,依言将子路剁碎,蒸成肉饼,送去鲁国。

    蒯聩既杀子路,遂与孔悝入宫登殿,召集众臣,宣布复辟,更为卫国之君,是谓卫后庄公。庄公为感谢孔悝相助,铭鼎以志。更立次子疾为太子,以浑良夫为上卿。

    孔子在鲁,正与众徒会集杏坛,讲说六经。

    忽有人入府来报:卫国内乱,故太子蒯瞆复位。

    孔子闻此,忽然下泪,谓众弟子道:柴也其归乎!由也其死乎!

    众弟子惊问:夫子何以言此?

    孔子答道:高柴颇知大义,必能自全。仲由好勇轻生,昧于取裁,其死必矣。

    说犹未了,只见一人推门而入,拜于杏坛之下,放声大哭。众徒视之,见是高柴。

    孔子便问:仲由何在?

    高柴泣答:师兄不听我劝,独自入城,去救家主孔悝矣。

    孔子闻听大哭:悲哉!惜哉!子路之命不复存矣。

    众人尚怀狐疑,未及全信,忽听院外车马之声,卫国使者入内,拜倒在杏坛之下。

    孔子:子是何人,因何擅闯我府第?

    卫使:在下乃卫国信使,因身怀国书,未及通报,请夫子见谅。

    孔子:是卫君姬辄寄书与我否?

    卫使:非也,是故太子蒯瞆,复国新立,因敬慕夫子高风,敢献奇味。

    曾参上前,接过来使手中食盒,拾阶上坛,捧献恩师。

    孔子启视,见是肉醢,遽即覆之,谓来使道:得非吾弟子仲由之肉乎?

    使者惊道:夫子真乃圣人也!

    再拜施礼,告辞而去。孔子脸色陡变,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便倒。众徒急上坛相救,孔子悠悠醒转,放声大哭。良久收泪,遂命弟子埋其肉醢于杏林之侧,由此得疾。

    周敬王四十一年,鲁哀公十六年。春二月初四日,寒冬虽过,但仍春寒料峭。

    孔子自榻上吃力坐起,忽问儿子孔鲤:今日是为何日?

    孔鲤:二月初四,恰逢惊蛰。

    孔子:快快扶我下榻,沐浴更衣。

    孔鲤:天气尤寒,父亲且宜卧榻静养,起床沐浴为何?

    孔子:你却不知。我徒弟子贡,年前便与为父相约,春后惊蛰之日,将要来见!

    孔鲤不敢违拗,遂服侍父亲起身,又命家人烧汤煮水,伺候沐发浴身。

    孔子沐浴已毕,穿戴齐整,柱杖出府,依于门前,向巷口遥遥相望。自辰至午,望眼欲穿,不见子贡到来。孔鲤见门外风大,再三劝回屋中,亲献午斋,孔子食不下咽。

    待家仆将羹饭撤下,孔子坐卧不安,又拄杖出府,倚门眺望。自未至酉,日薄西山,子贡方至。未待车马停稳,子贡便即跳下,跪倒在恩师面前。

    子贡泣道:使夫子倚闾悬望,弟子之罪也。

    孔子责问:拜望师尊,因何来迟?

    子贡自卫至鲁,千难万险,故而迟到半日,闻师此问,流涕而不能答。

    孔子见爱徒风尘仆仆,又不出言解释,忽然心软,爱怜横溢,让进内厅,叙礼让座。

    子贡不肯入座,复又倒地,恭恭敬敬,大拜八拜,这才起向,侍立于侧。

    孔子眼望徒弟,口中叹息道:泰山将坍,梁柱将腐,哲人将委于草木矣。

    子贡问道:夫子何出此不吉之言?

    孔子流泪:天下无道久矣,故我道不行也。夏人死时殡于东阶,周人殓于西阶,商人吊于两楹之间。昨日黄昏,我梦见自己坐祭于两楹之间,则必命不久矣。

    子贡:夫子何为是言!

    孔子:子岂不知乎?我之祖先,就是殷商后裔也。

    子贡闻之,悲不能胜。

    夏四月己丑,孔子疾病转笃,终于不起而薨,寿止七十三岁。

    众弟子闻而齐至奔丧,将恩师营葬于北阜之曲,泗水岸边。其冢累累,占地一顷,鸟雀不敢栖止其树。

    孔子死后,弟子为之守墓三年,唯独子贡守墓六年。众弟子及鲁国人迁至孔子墓地,因而定居于此者上百家,此地由是得名孔里。孔子故居,不久后便即改为庙堂,称为孔庙。此后累朝对孔子皆有敕封,积封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儒家弟子,皆尊称为至圣先师。

    卫庄公蒯瞆复位,终疑孔悝是为儿子同党,便将孔悝灌醉,然后逐之,孔悝奔宋。

    庄公检阅府藏,见此前所藏宝器俱空,知是皆被子辄运走,遂召浑良夫计议。

    蒯瞆:闻卿多智,则用何计策,可复得我国宝器?

    浑良夫:毕竟父子,何不以择嗣为名,召其还国?公子既归,宝器自然复还矣。

    庄公闻而大喜,遂欲依计行之。未料宫中却有太子疾细作,遂私告太子。

    太子疾闻而大惊,急引壮士数人,并车载豭猪入宫,劫挟庄公,逼其歃血立誓,不许复召亡君子辄归国。

    庄公暗道:前日我逼孔悝杀猪定盟,今逆子依模学样,可谓报应甚速。

    只得歃血盟誓。太子依然不肯罢休,请求必杀浑良夫,以息己恨。

    庄公答道:勿召子辄还国易耳,欲杀浑良夫却难。为父业与良夫有盟在前,免其三死,鬼神皆知,奈何自毁前盟?

    太子疾冷笑:此有何难?请俟其连犯四罪,然后杀之,更有何辞!

    庄公此时命悬太子之手,又有何说?只得唯唯许诺。

    其后未几,庄公新造虎幕落成,召集诸大夫庆贺典礼。

    众臣皆都朝服参礼,庄公赐宴,分散祭享。

    宴会开始,浑良夫紫衣狐裘而至,直入席间,袒其衣裘,不释佩剑而食。

    太子疾笑道:匹夫无知,只一日便犯四过,不须劳我再等矣。

    遂使力士上前,牵扯浑良夫退席,命令杀之。

    浑良夫叫道:臣有何罪?

    太子疾上前,历数其罪:以臣见君,例有常服,况参与祭祀大典乎?又据卫国之法,臣下侍食君王,必释佩剑。尔今以紫衣见君,其罪一也;着狐裘以参加祀典,其罪二也;侍食君前而不释剑,其罪三也。

    浑良夫听得浑身冒汗,急呼道:臣与主公有盟,可免三死。

    太子疾冷笑:亡君子辄以子拒父,是谓大逆不孝;汝却挑唆我父,将欲召之还国,与我争嗣,非是第四罪乎?

    浑良夫愕然不能答,只得俯首受刑。

    卫庄公在座上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心中暗道:此四罪何来得如此便当?实可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

    于是连连叹息,吩咐罢宴。孔姬闻说情人被孙儿杀死,悲恸欲绝,却也无计奈何。

    逾数日,庄公昼寝,忽梦见浑良夫化为厉鬼,被发跣足,立于床尾,北面而狂叫。

    浑良夫: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

    庄公醒觉,惊慌无措,急使人宣卜史大夫胥弥赦入内,占其吉凶。

    胥弥赦奏道:梦是心头所想,主公惟恐太后见责,故得此梦,并无大害。

    庄公信以为然,情绪稍安。

    胥弥赦辞出,回至府内,谓家人道:冤鬼为厉,身死国危,其兆已见矣。

    于是吩咐家人收拾行囊车马,连夜悄悄出城,逃奔宋国。

    蒯瞆复位二年,晋定公怒其不朝盟主,遂命上卿赵鞅率师讨伐。卫人恐晋人入城破国,遂群起驱之,将庄公连同太子疾一同逐出国都,然后遣使往报晋军。

    赵鞅闻说蒯瞆被逐,无由再伐,只得退军还国。

    卫庄公被国人所驱,只得携带家眷出奔戎国,却被戎人杀之,并杀太子疾。

    蒯瞆一生,就此作罢。

    其后卫国诸大夫不迎出公还国,复立公子般师为君。齐相田成子便以伐逆救卫为名,出兵攻卫,擒执般师,更立公子起为君。

    齐师既退,卫大夫石圃又逐公子起,复自宋国迎回公子辄。未料子辄刚刚复位,便又驱逐石圃;由此诸大夫引发众怒,又驱逐公子辄奔越,复立公子默继位,是为卫悼公。

    自是卫国臣服于晋,国力日益微弱。

    镜头转换,按下卫国之乱,复说楚国再起纷争。

    故太子建之子白公芈胜自归楚国,每念郑人杀父之仇,常思以报。只为恩人伍子胥前已赦免郑国之罪,此后郑君服事昭王不敢失礼,故此隐忍不言。

    此后未久,楚昭王薨逝。令尹子西、司马子期奉越女所生之子芈章即位,是为楚惠王。白公芈胜因见不拥立自己,愈加心怀怏怏。

    逾数年后,有人自吴国来报,说相国伍子胥已被吴王夫差逼迫,自杀而死。

    芈胜闻而不悲,反而喜道:伐郑报仇,此其时矣!

    于是遣使入都,向令尹子西求师伐郑,自愿为先锋。

    子西不愿伐郑,托辞道:如今新王方立,楚国未定,子姑待我安定内部,再行征伐。

    芈胜信以为实,乃使心腹家臣石乞筑城练兵,盛为战具。

    未及出师,又有家臣来报:晋执政正卿赵鞅率师伐郑,令尹子西率师救郑,晋兵乃退。由是楚与郑伯定盟,今刚班师还国。

    芈胜闻报大怒:令尹非但不肯伐郑,反而救郑以当晋师,实在欺我太甚!当先杀令尹,然后伐郑可也。

    遂立即遣使前往澧阳,召宗人白善前来,议杀令尹子西。

    白善闻说欲杀令尹,口中称诺,打发使者先回,其后言于家人道:太子建之死,于郑人无涉,更与子西无干。我若从公子胜而乱楚,则是不忠于君;若背公子而发其私谋,则不仁于族。既如此,我其为介子推可矣。

    遂弃官禄,远逃深山密林,筑圃灌园,终身不出。

    公孙芈胜久等白善不至,怒道:无有白善,谓我不能杀令尹耶?

    即命召石乞,密谋商议。

    石乞:当年吴公子光所聘专诸、要离,皆智勇双绝之士,由此手忍王僚,枪刺庆忌。臣闻市南有勇士名熊宜僚,若得此人,可当万人之用。

    芈胜大喜,乃同石乞造访市南,见熊宜僚拜之,以车载回,礼为上宾,饮食必共,出入必俱。宜僚感其恩待,遂以身许之,愿为公孙胜捐命倾生,在所不辞。

    及吴王夫差大会黄池之时,白公胜乃随越兵之后袭吴边境,颇有所掠。遂遣使至郢,报说大败吴师,得其铠仗兵器若干,欲亲至楚庭献捷。

    令尹子西不知其计,由是许之。芈胜便悉出甲兵,装作卤获百余乘,亲率壮士千人,以大将石乞、勇士熊宜僚为左右侍卫,押解入朝献功。

    楚惠王登殿受捷,接受白公胜参拜,深回抚慰。忽见阶下立着两筹好汉,问是何人。

    芈胜:乃臣部下将士石乞、熊宜僚,皆伐吴有功者。

    遂以手相招,施以眼色,命二人上殿参驾面君。二人举步升阶,忽听一声厉喝。

    司马子期:尔等边臣,只许在下叩头,不得升阶!

    石乞、熊宜僚不听,大步登阶,径入殿中。楚惠王及众臣未及反应过来,二将早就拔出肋下宝剑,石乞来砍子西,熊宜僚直奔子期。

    芈胜大喝:你众人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所带壮士千人闻命,齐执兵器,蜂拥而上。芈胜登阶,亲缚惠王;石乞已将子西刺倒,擒而缚之,百官皆都惊散。

    司马子期素有勇力,遂拔殿角长戟,与宜僚交战。宜僚弃剑,夺过子期之戟;子期俯身拾剑,劈中宜僚左肩,血流如注。

    熊宜僚毫不回顾,一戟刺入子期之腹,二人搅做一团,双双死于殿庭。

    子西虽然被缚,毫无惧色,瞪目怒谓公孙胜道:当初你寄人篱下,糊口吴邦,非是我念骨肉之亲,召汝还国,封为公爵,何有今日?我有何亏负于你,于今反噬父母之邦?

    芈胜答道:郑杀吾父,汝却与郑讲和,则汝即郑也。我为父报仇,岂顾私恩?

    子西叹道:悔不听沈诸梁之言,至有今日之祸,岂非天意!

    公孙胜起手剑落,斩下子西之头,陈尸于朝。

    石乞见大事已就,往前奏道:不弑楚王,终是祸害!

    芈胜:孺子何罪?废之可也。

    命拘囚惠王于高府,欲立王子启为王。王子启固辞不从,芈胜竟然怒而杀之。

    石乞又劝公孙胜自立,芈胜说道:县公尚众,当悉召而杀之,方可稳坐此位。

    乃引众下殿,屯兵于太庙。

    楚王被囚,令尹与司马尽皆死难,消息片时传遍国中,众卿士大夫皆怒。

    大夫管修先起,率家甲往攻白公胜,激战三日,兵败被杀。

    圉公阳乘间使人掘开高府之墙,命心腹将士从墙穴中趁夜潜入,背负惠王以出,匿于昭夫人之宫。叶公沈诸梁闻变,亦悉起叶邑之众,星夜至楚。及至郢郊,百姓遮道相迎。

    百姓:明公何不着甲胄?国人望公,如赤子之望父母,若遭盗贼之矢,民何望焉?

    叶公称谢,披挂戴胄而进。将近都城,又遇百姓前来迎接。

    百姓惊道:国人望公,如凶年之望谷米,奈何以胄掩面,使人无所用力乎?

    叶公复又称谢,复又解胄。于是已知民心附己,乃建大旆于车,鼓噪而进。

    大夫箴尹本来已受白公芈胜之召,欲率私属入城,既见叶公大旗,遂从叶公守城。兵民望见叶公旗号,皆大开城门,以纳其众。叶公遂率国人进城,攻打太庙。

    石乞三战兵败,急扶白公胜登车,逃往龙山。片刻之间,叶公引兵追至,将龙山团团围住,举火呐喊。

    芈胜叹道:此可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

    因知大势已去,自缢而死。

    画外音:公孙芈胜死后,后裔支脉便以其祖封邑为氏,称为白氏,则白公芈胜,是为芈姓白氏始祖。其后战国名将白起,便是芈胜后裔子孙。

    石乞见家主自尽,大哭一场,埋尸于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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