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荒僻山道。
一声呐喊,伏兵尽起。荆州军不防此处竟有埋伏,不敢抵敌,弃下辎重,四散奔逃。
严颜骑在马上,督促搬运所获军资,一边防备前方,只等张飞回来,预备突袭。
陡听背后一声大喝:老家伙,看样子倒是个积年做贼的。偷劫他人货物,还亲自在这里望风。严颜休走,我老张等的你恰好!
严颜猛回头时,却被那人撞将过来,一把扯住勒甲绦,生擒过马,掷于地下,命人捆了。抬头看时,见来者豹头环眼,燕颌虎须,手使丈八矛,骑乘乌骓马。不是张飞,却是哪个?
原来先前骑马过去的张飞,却是令军士身形相似者假扮,借着夜幕骗过了严颜。
严颜枉费一番心机,原本要擒张飞,未料却遭张飞所擒。又听四下里锣声大震,却是荆州众军杀来,将川兵前后夹击,四面围住。
众川兵见主将落在敌人手中,只得放下辎重军资,弃甲倒戈而降。
张飞即令降兵为前队,后以刀手利刃加颈,杀到巴郡城下。然后逼令降兵大叫:太守战胜归来,速速开城迎接!
城上见是自家兵马,于是并无怀疑,立即大开城门。张飞纵马而进,抢占吊桥,便引荆州军入城。
严颜被绑缚在马上,眼见张飞不需张弓搭矢便得江州,只得摇头无语,哭笑不得。
张飞率军进城,天已大亮,遂令行军主薄出榜安民,自己入衙升厅而坐,令刀手把严颜推至,亲自劝道:事已至此,老将军还不归降,更待何时?
严颜叫道:我蜀中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
张飞大怒,喝令左右斩来。
严颜喝道:贼匹夫!砍头便砍,何必发怒?
说罢回身出厅,往外就走。这里本来就是自己公廨衙门,自然无需他人引路。
张飞本来俨然高坐,怒发如雷,见严颜真不怕死,面不改色,乃回嗔作喜,急下阶喝退左右,扶回严颜,亲解其缚,以礼劝降。
严颜虽然年老,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又自思刘璋即非明主,连国舅吴懿等亦且背叛,自己一个外姓之臣,何必为其效死?且感张飞恩义,乃欣然请降。
张飞见严颜肯降,不由劳累皆忘,欢然大叫:如此,某与老将军即是一家人也。这便借用你家厨房,再劳贵府庖师,炒几个小菜,你我共酌同饮可好?
严颜笑道:将军如此信任在下,不怕老将给你下毒乎?
张飞大笑:我闻蜀中只有好客将军,绝无下毒将军耶!
严颜大悦,便命家人整治佳馔,搬出上好泸州老窖,与张飞据案对饮。酒过三巡,并献计道:败军之将,荷蒙厚恩,无可以报,愿施犬马之劳,随将军径取成都。
张飞更是大喜,当夜大醉,便即睡倒衙中,对严颜毫无戒备之心。兵不血刃即得巴郡,遂令在巴郡歇兵数日,在此等候军师大军。
五日之后,诸葛亮与赵云沿江而上,前来会兵。
张飞引严颜出城,将军师迎入城中,诉说严老将军献城之功,请求封赏。
孔明闻说张飞未损兵士智取坚城,不由大喜,对严颜深加抚慰,令其依旧为巴郡太守,只将守军换了荆州将士,令守城蜀兵编为前队,以作向导。
随后又令张飞、赵云分兵二路,先后攻占江阳、犍为、巴西、德阳。
建安十九年八月,张、赵两路兵马皆至雒城城外,与刘备会合,随后孔明大军亦至。
刘备见到军师,痛而且悔,哭诉凤雏先生中伏经过,屡加自责。
孔明忍悲抚慰玄德,亲到庞统灵前哭祭一番,下令撤了灵堂,命庞统部将扶柩还于荆州,请关羽为其举丧入葬。部将领命,扶灵去了。
镜头转换,三日之后。
孔明吩咐升帐聚将,分派兵马,主理军事。
此番既有孔明居中谋划,刘备亲为先锋,率张、赵、黄魏诸将并力大举,终于占领雒城,杀刘璝、张任,并降蜀将张翼。
刘循见机得快,率一千兵竟出南门,逃回成都,来见父亲刘璋。
刘璋大惊:我儿因何如此狼狈?
刘循:雒城已陷,刘璝、张任殉国,余将皆降刘备。孩儿无能,请父亲降责!
刘璋:我原说要献西川给他,是你坚执不肯,以至如此。今反目为仇,如何是好?
慌聚众官,商议应对之策。从事郑度进言道:刘备虽然攻城夺地,其锋甚锐,然兵不甚多,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今成都屏障尽失,主公不如尽驱巴西梓潼之民,令迁徙过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尽皆烧除,深沟高垒坚壁清野,静以待之。彼刘备所领荆州兵久无所资,不过百日自走。那时我再乘虚击之,则刘备必可擒也。
刘璋虽然怯懦,并不愚傻,也知此是一条可行之策。思之再三,毕竟于心不忍,说道:我只闻为政者应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备敌者。此计虽可使敌陷于大困,但先使移民流离失所,我绝不能为。
话犹未完,阶下一人出班奏道:主公以民为本,真乃仁者之主也。若不坚壁清野御敌,则某有一计,可退刘备。
字幕: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现任益州太守。
刘璋闻奏大喜,问道:未知幼宰有何妙计,以退荆州之军?
董和:今凤雏已死,卧龙率军入川,荆州必然空虚。主公何不遣使至许都请降朝廷,令丞相曹操出兵襄阳以下荆州?荆州危急,刘备必退兵还救,彼时我以成都之兵自后掩杀,孔明即有通天之能,亦无计可施,必为我所擒矣。
刘璋:果然妙策,当即行之。
于是即修国书,便问何人可以为使。群臣闻言,因皆知目前东北两面皆为刘备之兵,此去九死一生,于是充耳不闻,低头不语。
刘璋见无人答言,正欲发怒,忽殿角一人升阶而前,施礼道:主公前番不听臣与刘巴之谏,致使引虎进门,今噬脐何及!但为人臣者,君忧则臣死;即无人敢去,臣独愿往。
众人视之,见说话者非哵,正是前番苦苦阻谏,休令刘备入川者刘恢。
字幕:刘恢,字德昂,南蛮建宁郡人。独身在蜀为官,家眷尽留原郡。
刘璋闻言,既羞且喜。虽恼他出言无状,但也感其一片忠义之心,当下即遣李恢为使,往许都请降,借兵以下荆州。
李恢讨了国书,带十数个心腹出得北门,回头向成都唱一个大喏:主公,休怪某今日要卖了你的成都,实是你不听我前日一番好意,自将猛虎请进门来,驱之不得了也。
说罢便率从人上马,直奔雒城,径投刘备。
刘备闻说李恢到来,不知何意,因问孔明:某引兵入川之时,这李恢与刘巴、黄权均极力反对,从事王累更以自杀相谏刘璋。今日来求见我,却是何意?
孔明回头,与法正相视一笑,却不回答。
刘备恍然大悟,急命摆开执事仪仗,率众官亲迎至城门。
李恢见刘备亲自迎出,不由受宠若惊,暗道:谢天谢地,看来果然不虚此行。
刘备上前,一揖到地,亲自牵马,迎李恢进城。
入衙之后,先分宾主落坐;略作寒暄,命献香茶。又命侍从,请法孝直、彭永年出来,使与李恢相见。三人见面,俱各欢喜。
刘备欲擒故纵,不问李恢来意,先命在帐中摆排盛宴,与李恢接风洗尘,并请军师孔明居于主位,孝直、永年两侧作陪。
当下水陆毕陈,宾主虽然谈笑风声,但许久话不及意。李恢席间几次要表白忠心,均被刘备以酒相劝,截住话头。
孔明见李恢额头青筋都已暴起,便知时机已至,执酒问道:某向闻德昂先生耿直忠义,前番力谏季玉不听;今不顾误会,亲来雒城,则必有良策,以教我主公乎?
李恢见孔明主动来问,心下大乐,于是笑道:某前番力谏刘璋,是为尽臣子本份,即不见听,便是他自取其祸。某今来投皇叔,亦是为使益州之民免于涂炭也。
刘备装傻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李恢:皇叔虽得雒城,但成都城高池深,尚有精兵三万,存粮足支三年。凭皇叔这数万之兵,半年内急难下之,且军粮亦不足支。某来之时,有从事郑度曾向刘益州进言,要尽驱巴西梓潼之民过涪水以西,尽焚仓廪野谷,坚壁清野以待皇叔,孔明军师以为如何?
孔明大惊道:如此我军休矣!但想那刘季玉虽然怯懦,但本性善良,必不用此毒计。
李恢赞道:诚如军师之言,乃深知刘季玉者。但又有益州太守董幼宰献计,要遣使到许都向天子请降,令曹操兵下荆襄,逼令玄德公退军,却自后掩而杀之。此计却又如何?
话犹未了,刘备忽从座中跃起,叫道:危乎殆哉!季玉若从此计,则我无家可归矣。
李恢:皇叔望安,荆州稳如磐石。
刘备:此话怎讲?
李恢:刘季玉果从董和之计,并问何人为使。益州诸臣,哪个敢于此时出城?是某自告奋勇,领了国书,即直奔主公这里来也。
一句话未了,孔明及法正等皆抚掌大笑。
刘备却道:那刘季玉见先生不归,亦会另派他人为使,荆州仍是难保万全。
李恢:主公勿忧。某今空手来降,自愧无功可献,这就去干一件大功,令曹操无暇南顾,必保荆州无虞。还要使云长公趁此机会率兵北伐,拿了襄樊,袭其许都,亦未可知!
说罢,即将酒觥轻推,向厅中诸人拱手为揖,传令唤马,向外转身即走。
刘备惊问:先生哪里去?
李恢停步回身,正色道:某闻主公在许都时,曾与西凉讨逆将军马腾为友。公却不知,某与马寿成亦乃莫逆之交。今马腾全家为曹操所杀,其子马超及大将庞德尚屯冀州,占据陇上诸郡,拥数万西凉铁骑。某若不去许都,反至冀城,说服马超出兵长安,那曹操将重蹈当年潼关之危矣,又何暇南顾荆州乎?
刘备及孔明闻之,皆大喜过望,即备下厚礼,请李恢持往,以结交马超使用。
李恢只取些许盘缠费用,说道:以某与马腾情义,那马超必具晚辈之礼以迎之,金银徒累我身,无用也。
说罢揖首相别,出帐而去。刘备送至营门而回,即与孔明商议,暂且息兵不出,固守雒城,单等李恢冀城消息报来,再作计较。
镜头转换,按下刘备,复说马超。
十数骑马向北奔驰,绕过汉中西行。李恢一行日夜兼程,赶到冀城,向门军递上名帖,请其入报马超,就说故人求见。
门军请其稍候,赍持名帖报入。未至片刻,马超果然率引诸将出迎,并施晚辈大礼。
李恢双手挽起,也不多言,飞身上马,与马超并骑入城。进到府中,未待叙礼,李恢忽然泪流满面,向马超喝道:马孟起!你父及二弟全家遭害,你尚于此纳福?某要你但借兵马一万,某自与马寿成报仇,那时看你羞也不羞!
马超闻听此言,哭倒于地:灭门之恨,无时敢忘。叔父肯助我时,某即日起兵!
李恢复将马超扶起,说道:曹操以上将夏侯渊守住长安,此人智勇双全,不可轻敌。某恐你一人势单力孤,不如再去汉中借兵。你自写书,我与你为使,去见张鲁。
马超深然其说,当即修书,遣使陪同李恢前去南郑借兵。
李恢只讨些干粮清水,酒也不吃,即率从人,往汉中南郑而去。马超即唤众将,与从弟马岱及大将庞德商议,再次起兵,东征关中。
门将忽然入报:杨阜从表兄姜叙处借得精兵五万,声言来攻冀城,要与韦康报仇。
马超大怒,即令:休等他来,我先出兵,去杀此背义之贼!
镜头闪回,补说杨阜去向。
前番杨阜请假回乡,为妻理丧,全是子虚乌有之事,只为借口脱身,去搬兵报仇。
因见马超准假,杨阜暗道侥幸,当即离了冀城,放马奔驰。一气走出三十余里,知道已远出城头哨兵视线之外,乃望明方向,直奔卤城,来投外兄姜叙。
字幕:姜叙,字伯奕,天水郡冀县人。西凉名将,官封抚彝将军,率军镇守卤城,素为胡人所畏。杨阜与姜叙是姑表兄弟,姜叙之母即其姑母。
杨阜单骑进了卤城,至府衙中拜见姑母和表兄姜叙,不由放声大哭。
姜母大惊,急问何故。杨阜详细叙说冀城陷落,韦康使君本已举城归降,却全家马超被杀之事。说毕,便请表兄发兵,前往冀城报仇,兼替朝廷除贼。
姜叙听了杨阜之语,说道:锦衣马超之勇,不下于当年吕布,陇西甘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诸羌氐人,更皆以“神威天将军”呼之。我弟既然得保性命,脱身而回,正应庆幸。又何必如此悲恸,非要与韦康报仇,不惜得罪马超?
杨阜怒道:表兄是何言耶!弟食朝廷俸禄,领受曹丞相重托,不能守住其城;至城破君死,又不能与其同命,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马超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世为汉臣,今为一己之私,不顾父弟及全家性命,不念天子朝廷厚恩,叛国逞肆,烧杀黎民,涂炭将士。又枉杀朝廷封疆大吏,全州士大夫皆蒙其辱。兄带兵专管一方,久食朝廷俸禄,却拥兵袖手,并无讨贼之心,正是史书所谓“赵盾弑其君”者。反劝我罢休,是何道理!
姜叙:马超之勇,曹丞相亦深以为惧,在潼关为其所迫,我兄弟恐难图之。
杨阜:不然。马超虽强,却无视信义,部下矛盾重重,大将庞德亦有背叛之心。且其有勇无谋,甚易图也。我已约下梁宽、赵衢,兄若肯兴兵,二人必为内应。
姜叙终为表弟忠义所动,但又担心母亲老迈,不愿其为己担心受怕,犹自沉吟。
正在左右为难,姜母早已看出儿子心事,厉声喝道:我儿即食汉禄,又与韦使君为友,为国除贼谓忠,为友报仇曰义。马超为你表弟所骗,以请假为由离开,至今无备。我儿手握重兵,今不早图,更待何时?人谁不有死?死于忠义,得其所也。我知儿孝,但勿以我年老为念。你若不听表弟义山之言,我当先死,以绝汝念。
姜叙见此,决心已定。遂命中军持己名帖,请同乡姜隐、赵昂、尹奉、姚琼、孔信,武都人李俊、王灵等到府,排摆酒宴,并与席间一齐歃血结盟,约定共同讨伐马超。
与此同时,姜叙又派从弟姜谟,身穿便服潜至冀城,联络韦康旧部梁宽、赵衢、庞恭等人。告知起兵日期,使诸将届时倒反马超,开门献城。
打发走姜谟,众人歃血盟誓已毕,各回家中,集聚私兵,响应杨阜。于是杨阜和姜叙便在卤城扯起讨逆大旗,厉兵秣马,准备进攻冀城,为凉州刺史韦康报仇。
闪回结束。卤城起兵之事被探马侦知,报至冀城。
马超闻而大怒,便即披挂,亲率大兵而出,令马岱、庞德为前锋,杀奔卤城。
姜叙、杨阜闻马超杀到,引兵出城,两阵对圆。
杨阜挺枪大骂马超:叛君无义之贼!只知杀戮,毫无人性。韦使君仁德爱民,既已率城归降,因何非要杀其全家?今日某要替朝廷除害,为韦使君报仇!
马超大怒,也不答话,只顾纵马冲将过来,白马银枪,迅如狂风。
姜叙、杨阜二人不敌,回身大败而走。
马超驱兵赶来,却被尹奉、赵昂引军赶至,拼力抵住混战。马超奋起神威,四将亦不得近身,如走马灯一般,只办得遮架,手忙脚乱。
正斗之间,刺斜里大队军马杀到,却是夏侯渊接到杨阜密报,率领关中精锐到来。
马超虽勇,奈何兵少,如何当得三路军马厮并?多亏马岱及庞德接应,拼力杀出重围。于是大败,奔回冀城。
奔至城下,天已昏黑。马超刚要命人叫门,却听城上梆声响亮,乱箭射下。马超大惊视之,见梁宽、赵衢、庞恭立在城上,妻子家人皆都绑缚,罗列城楼。
马超大叫:尔等贼子,焉敢反我?
梁宽:我等皆为朝廷命官,韦使君部下世僚。今为朝廷讨逆,更为韦使君报仇,何谓反你?你不顾父弟及全家性命,只为一己之私欲图自立,才是反叛。来啊,与我砍了!
一声令下,左右刀手应声上前,先将马超之妻杨氏从城上一刀砍了,又将其幼子三人,并至亲十余口,都从城上一刀一个,剁将下来。
至此西凉马氏一门净尽,只剩得马超和马岱兄弟两个。马超气噎塞胸,几乎坠下马来,又见背后尘头大起,夏侯渊引兵追至。
马超血贯瞳仁,还要回身再战,被马岱一把抱住,与庞德连夜奔走,不分南北。
当晚四更时分,三人带数百残兵,眼见前面一座城池。
马岱抬头看时,见是卤城,仗着深仇大恨及满腔血气,纵马上前叫道:城上听着,姜将军现今被马超战败回城,后有追兵,速开城门!
守门之将听得真切,往下看不清楚,但闻是姜将军回,不敢怠慢,急开城门接入。
马超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即从城南门边杀起,尽洗城中百姓。天色大亮,认清道路,即至姜叙府宅,搜出姜叙老母。
姜母闻听面前之人便是仇人马超,不但全无惧色,反而手指大骂。
马超大怒,抽剑杀之,另有尹奉、赵昂全家老幼,亦尽被马岱、庞德所杀。
日上三竿之时,满城百姓几被屠杀净尽,马超犹自怒恨不息。忽听城外征鼓震天,庞德跑入来报:夏侯渊大军已至,离城不到五里。
马超自料不敌,引残众弃城杀出,望西而逃。
行不二十里,前面一军摆开,为首之将正是杨阜。马超切齿痛恨,拍马挺枪上前,杨阜及宗弟七人一齐将马超围住。
马超奋起神威,那支枪若舞梨花,顷刻间杨氏宗弟七人皆被刺落马下。
杨阜身中五枪,犹然死战。马岱、庞德敌住后军,见夏侯渊大军赶来,只得保着马超且战且走。一口气奔出五十里,见只十余骑随后。
这一番大败,更甚于潼关之战。马超心下凄惶,自不必表。因见终于杀出重围,一口气松了,在马上摇摇欲坠。回首来路,征尘又起,想是夏侯渊追至。
马超勉强打起精神,对庞德道:经此大变,马氏一门只剩伯瞻一人。望公保我弟逃命,至一隐蔽所在改名换姓,度此一生,为我马家留一根血脉。则我马超即死,亦不忘公之大恩。某来断后,你等去罢!
庞德稍作犹豫,不肯独去。马岱则掷刀于地,放声大哭。
当此危急之时,忽见南边尘土遮天,鼓声如雷,又一彪人马泼风般滚地而来,让过马超等人,直杀入对面夏侯渊阵中。
曹军不知是哪里来的人马,以为中了马超埋伏,前锋返身而逃,与后队冲作一团,全军大溃。夏侯渊喝不住,只得回军,心想又不曾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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