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朝廷,曹马争权。
正始六年八月,曹爽废置中垒、中坚营,把两营兵众统归己弟曹羲率领,司马懿援引先帝旧例制止,曹爽不听。
正始七年正月,吴兵又入侵柤中,居民万余户为避吴兵,北渡沔水。
曹芳设朝,问计于司马懿与曹爽两位托孤重臣。司马懿上奏:臣认为沔南距敌太近,倘若百姓奔还,则会引来吴兵,因此应使其暂留北方,与魏人杂居,委以官吏管理。
曹爽不从:今即不能在沔南修城守地,反而让敌国百姓滞留沔北,非长远之计也。
司马懿:使居于稳处则安,置于险处则危,人与物皆是如此。势之相关,不能不慎。若吴贼以二万人拒守沔水,三万人与我沔南军对抗,再以一万人猛攻柤中,如何援救?
曹爽虽然无理可驳,依旧不从,驱令吴民归还沔水以南。
其后果如司马懿所说,吴兵趁机击破柤中,魏国所失百姓数以万计。
曹爽因失顾命大臣本分,恃气妄为,使曹魏国力大衰,不少朝中之士颇感不安,皆望太傅独掌朝政,为魏国主持公道。并州刺史孙礼致书太傅司马懿,抱怨曹爽妄为害国。
司马懿回书:公且止言论,静以待之;至忍不可忍之时,则其败亡之日至矣。
正始八年四月,先帝曹睿夫人张氏薨。曹爽用心腹何晏、邓飏、丁谧之谋,把郭太后迁到永宁宫,动辄以太后名义诏命天下,专擅朝政,兄弟并掌禁兵,多树亲党,屡改制度。
司马懿见此,再次推病不出,携二子皆辞退各任之职,闲居于洛阳及宛城之间。
因怀疑山阳公未死,又孔明以私玺及皇后凤冠霞帔相托,这一日,司马懿父子三人携四员心腹家将,推说出外游玩散心,又来至山阳郡,至药王庙中。
庙祝闻听太傅司马懿至,急令水火道人报至新任山阳公刘康,乃是刘协长孙。
刘康闻报,便进内殿报知祖母曹节,并问对应之策。
曹节其时四十岁刚过,正当壮年,身体康健,精神饱满,因精擅医道及保健之术,看上去倒似三十岁模样,跟刘康年纪相若一般。闻说司马懿父子来至家庙,已知其情,即令孙媳抱出一对双生之子,均已三岁,一名刘瑾,一名刘琰。
曹节对刘康夫妇道:曹家世为汉臣,我父魏王更是殚精竭虑扫荡天下,保你祖父做了二十余年安稳皇帝。恨我兄曹丕夺了刘家江山,天道循环,免不得最终还于刘氏。今之朝廷之中,能复你家汉室者,必是司马懿父子。其与你伯祖史侯密定复汉之策,我已知之。
刘康:祖母既如此说,孙儿当如何答之?
曹节:此二子是为孪生,除你夫妻,无人能够分辨。可留刘瑾以承家业,将来不论承山阳公之爵,还是沦为庶民,只要能安度此生,延我刘氏之嗣即可。唯有刘琰,某使人相过,说具龙凤之姿,帝王之表。康儿,你便依伯祖孔明遗言,带琰儿前去家庙,送予司马懿,便急回府。其余之事,司马仲达尽知,不必多言,更不可使他人知道。慎之,慎之。
刘康领命,便令侍者抱了刘琰,前去家庙。山阳夫人依依难舍,哭向内庭去了。
刘康即到家庙,依祖母之嘱,也不多言,只将刘琰生辰八字写下,赠予司马懿而已。
司马懿拜领,谓次子司马昭道:你兄无子,朝中尽知;汝妻前年生子,未及上报朝廷。回去之后,可将刘琰作为长子,名为司马炎,报于朝廷内务官册可也。
司马昭跪领父亲重训,并当刘康之面立誓,绝不辜负史侯孔明重托。
司马懿拜辞山阳公,父子三人回转洛阳。刘康洒了几行伤心之泪,于是自回山阳公府,向祖母曹节回报大事已毕。
曹节叹道:你伯祖孔明尝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社稷传承,真有定数乎?
画外音:山阳公夫妇私下提及曹丕无情,因而常常想起曹操。曹节亦常提醒夫君刘协,应思岳父曹操好处,勿念其恶。刘协深以为然,念及自己曾要除掉曹操,但曹操至死不行篡逆之事,且以三女嫁之,为防其子曹丕诛杀自己,实为用心良苦。为臣者能至如此,亦实为百年难得一见。曹节为纪念父亲,便令子女称外公为“魏公”,或“魏爷”。因山阳公夫妇深受山阳百姓拥戴,故山阳人大都效仿,均称呼外公为魏公、魏爷,至今依然如此。
镜头转换,京师洛阳。
曹爽大权在握,每日与何晏等饮酒作乐。何晏闻说平原管辂明于数术,遣人请至府中,请与论《易》。何晏因梦见数十青蝇集于鼻端,因请管辂卜算吉凶。
管辂:元、恺辅舜,周公佐周,皆以和惠谦恭多福。君侯位尊势重,怀德者鲜,畏威者众,殆非求福之道。鼻者山也;山高不危,长守贵也。青蝇臭恶而集,位峻者颠,可不惧乎?
何晏未及回言,邓飏怒道:此老生常谈耳,有何奇异!
管辂:老生者见不生,常谈者见不谈。
拂袖而去,到家说与其舅:今得罪何、邓二贼。
舅父大惊:何、邓皆为有仇必报小人,何敢冒犯?若彼挟恨报复,我家被灭族矣。
管辂:邓飏行步,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立倾倚若无手足,此为鬼躁之相。何晏视候,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此为鬼幽之相。早晚必有杀身之祸,何足畏也!
其舅不信,大骂而去。此后不久曹爽事败,何、邓二人伏诛,方信外甥奇术非凡。
司马懿即晋升太傅,曹芳诏封蒋济迁升太尉。
蒋济见曹爽党羽常改法度,颠倒朝纲,上疏谏道:今吴、蜀未灭,将士征战在外,男女皆怨,百姓贫苦。国家法度,唯有济世之才编改纲法流于后世,岂是平庸之辈可改?不仅无益于国家,且损害百姓。臣启陛下,望朝中文武各尽其职,则国可太平。
曹爽以为是迂腐之论,纵容何晏等乱政如故。
蒋济于是与司马懿暗谋,准备推翻曹爽。
曹爽忌惮司马懿,虽大权在手,亦感时刻不安。适逢天子除李胜为荆州刺史,于是即令李胜往辞仲达,探其虚实。
门吏报入府中,司马懿道:此乃曹爽不放心我,使李胜来探虚实也。
乃去冠散发,上床拥被而坐,又令二婢扶持在身后,请李胜入府。
李胜至床前拜道:因朝事烦杂,一向不见太傅。今天子命为荆州刺吏,特来拜辞。
司马懿佯作耳背,胡乱答道:并州地近朔方,民心剽悍,你到那里,需好为之备。
李胜扬声答道:是除荆州刺史,非并州也。
司马懿笑道:你从并州来。那就留在京都罢,不要再去了,那里可不是玩的。
李胜叫道:是汉上荆州,不是并州!
司马懿大笑:何不早说?你是从荆州来也!
李胜哭笑不得,即问从人乞纸笔写道:学生奉旨,到荆州任刺史。
司马懿看了半天,笑道:我非但耳聋,又兼眼花。荆州地近东吴,此去保重。
侍婢进汤,司马懿双手颤抖不能端碗,将口就之,汤流满襟。勉强喝了两口,便倒在床上,声嘶气喘,激咳连连。
李胜拜辞,回见曹爽,细言其事,曹爽大喜,遂不以司马懿为忧。
司马懿见李胜去了,从榻上一跃而起,对二子说道:李胜回报,曹爽必不顾忌我矣。你等需暗自联络旧部,及朝中老臣,时刻做好筹备,只待他出城畋猎之时,即可图之。
镜头转换,按下魏国,再说东吴,奸人吕壹登场。
字幕:吕壹,吴郡人。孙权用为心腹,任中书典校郎,监察中央及地方州郡文书事。
吕壹出身平民,为人险狠,因恃宠弄权,离间君臣,擅作威福,手段残忍。常以文书往来中寻章断句,诬陷大臣。曾弹劾丞相顾雍和左将军朱据谋反,将二人下狱。
黄门侍郎谢厷来问:陛下令某前来相问,顾公谋反之事,到底如何?
吕壹答道:证据对其不利,结果不乐其观。
谢厷又问:若顾公被免职为民,公颇解天子心意,则试猜之,是否当命潘太常继之?
吕壹答道:若依陛下素日喜好所论,极为可能。
谢厷原为解救顾雍而来,于是说道:如公所说,顾公若问罪罢相,则陛下必以潘太常继任。潘濬切齿恨公,每欲手刃公而后快,荆州文武尽知,公岂不闻?若其一但接替顾公,恐明日即以明公为敌矣。
吕壹闻听此说,大为惧怕,于是按下顾雍罪状,将欲不了了之。
陆逊与潘濬闻说顾雍、朱据下狱,俱各忧心如焚。步骘、陆逊上书,孙权皆置之不理。潘濬上奏吴帝,请求赴京朝见,名为奏荆州之事,其实想要赴阙力谏,为顾雍鸣冤。
孙权准其入都,潘濬遂至建业,住在驿馆,等候接见。
太子孙登趁夜来访,说道:某就顾公之事,亦曾屡谏父皇,但皆不纳,且被厉斥。公今来若为此事,亦是无用,休为此触怒天子,以惹祸上身也。
潘濬闻此大怒,因知皆是吕壹从中作梗,便欲诱而杀之。遂以久不入京为名,使人持自己名帖到各家故旧百官府宅,说欲大宴宾客,吕壹亦在名单之中。
吕壹见潘濬进京请客,想起谢厷之语,托病不往。
潘濬不肯罢休,数日后趁天子孙权召见,便为顾雍辩冤,且力陈吕壹奸险,乃误国之臣,绝不可信。孙权虽未采纳潘濬之谏,但思其言有理,便对吕壹之宠渐衰。
潘濬见孙权为自己谏言所动,即亲查吕壹之奸,再奏吴帝。
孙权览奏:吕壹中伤建安太守郑胄,此其诬陷大臣罪一;又告江夏太守刁嘉谤主,且诬侍中是仪与刁嘉同谋,此其诬陷大臣罪二;陷害宰相顾雍,此其诬陷大臣罪三;诬陷驸马朱据私吞军饷,拷打幕府理财库吏致死,终无供状以证其事,此其诬陷大臣罪之四。条理分明,证据确凿。此等佞臣若是不除,吴国不用魏国来伐,便自危矣!
孙权叹道:吕壹狂妄至极,朕今知之矣。驸马朱据都被诬告,况普通吏民哉?
于是大为愤怒,诏令将吕壹斩首弃市。吕壹既除,孙权引咎自责,遣中书郎袁礼向被诬大臣致歉。又责备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重臣,明知吕壹之奸而不查报,是推脱三公辅国责任;并盛赞陆逊与潘濬忧心为国,是真为国之柱石。
赤乌二年,潘濬病故于任上,吴主怜之,令其子潘翥袭爵。
诸葛瑾受责,心下不安,由此亦得病去世,享年六十八岁。死前嘱咐家人棺服丧事务需简约,不许盛葬,并上表请罚,遗嘱吴主:臣子诸葛恪志大才疏,聪明外露,不可使其掌握兵权。若掌大权,必将误国。
孙权追思诸葛瑾一生为吴,立功无数,遂令厚葬,并使诸葛恪袭其父爵。
赤乌七年正月,丞相顾雍病死。孙权命陆逊为丞相,下诏嘉勉。
当时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争位,两宫并立,朝廷百官多派子弟分别侍奉。全琮因次子全寄为孙霸宾客,便写信向陆逊告知此事:我恐长此以往,则必产生派系纷争,不利于国。
陆逊回书全琮:某谓官僚子弟,应凭才能晋升,不该通过私第邀利取荣。依附两宫势力者,则必各自结党,古人最为忌讳。公宜效仿故汉相金日磾杀子,以防羞辱家门。
全琮对陆逊所言非常不满,怒道:世间岂有劝人杀害亲子者耶!
两人从此不和,积怨渐深。不久全琮父子上表孙权,称陆逊外甥顾承曾串通陈恂,谎报战绩以谋求高位。孙权怒而不察,命将顾承与其兄顾谭皆流放。
陆逊不料全琮行此卑鄙手段报复,连累自己两个外甥皆被流放,亦为此愤愤不平。
吴宫内部,太子孙和之母王夫人又与孙权长女全公主积怨。孙和担心太子之位不稳,便使心腹藏于孙权床下,窃听最高机密。
心腹因闻吴主与重臣杨竺谈论,欲立孙霸为储,立即还报太子。
孙和恐惧,于是秘密召见亲信陆胤,令到武昌见其族父陆逊,请为自己出面申辩,太子太傅吾粲也为此事,屡与陆逊互通消息。
陆逊误听二人之言,便屡次上疏,陈述嫡庶之分,又请求进京面见天子。
孙权见陆逊奏提到孙和与孙霸嫡庶之辨,便觉禁中密语漏泄,于是大怒,将杨竺、陆胤、吾粲皆收监审问。又遣使写信责备陆逊,不该打听宫中机密之事。
杨竺惧死,胡乱招供陆逊二十条罪证,陆胤却不发一言。陆逊痛悔不应卷入太子夺嫡之事,不胜愤忿而卒。终年六十三岁,去世之时,家无余财。
孙权闻报大悔,因陆逊长子陆延早夭,使由其次子陆抗袭爵,领陆逊部众五千人送灵柩东回,葬于横山。陆抗进京面见孙权,洗清杨竺所控父亲所谓二十条罪行。
东吴内部倾轧,由此朝政日非,国力渐衰。
镜头转换,按下东吴,再说西蜀。
魏正始元年,蜀延熙三年,越巂郡蛮夷数次起兵反蜀,杀太守袭禄、焦璜。其后越巂太守皆不敢治所于邛都,而寄治安定,距邛都八百余里。
蜀帝刘禅闻之大忧,乃命武将张嶷为越巂太守。张嶷到任恩威并施,蛮夷畏服,郡界悉平,复还旧治。其年春,中领军向宠征讨汉嘉郡蛮夷,遇害身亡。
丞相蒋琬向后主刘禅上表:今羌、胡乃心思汉军如渴,又昔凉州刺史魏延偏军入羌,郭淮败走;算其长短,以为事首,宜以姜维为凉州刺史。
后主准奏,于是姜维就职,率偏师以出陇西。
画外音:自丞相诸葛孔明死后,姜维受恩师临死重托,以恢复中原为任。但孔明生时六次北伐,朝中便有谯周等众臣谏阻,后主刘禅亦多次相劝。自孔明仙逝,后主刘禅即废黜丞相府,并将丞相权力进行分割。姜维原是魏人,便一直位于蒋琬、费祎之后,不得重用。蒋琬初接孔明大任之时,亦欲继承武侯遗志,曾制定进攻曹魏计划,但未被后主采纳。
延熙七年,镇江州来报,永安都督陈到因日夜思念先帝与孔明军师,终至病笃身亡。
后主思其平生大功,下令厚葬于奉节鱼腹浦江滩,下视武侯所遗八阵之图。
治丧方毕,镇北将军王平上表,说魏帝命曹爽率兵十万进攻汉中,前锋已在雒谷。后主览表大惊,问计于蒋琬及朝中群臣,如何对敌。
蒋琬奏道:王子均随先丞相征战多年,熟知汉中地理。曹爽乃纨绔子弟,素不知兵,必空劳往返。可使涪城诸军悉从大将军费祎调度,姜维巡哨于汉中与成都之间,必退敌军。
后主依奏,于是诏命费祎、姜维引军出成都,来救王平。
汉中大营,王平升帐,商议应对曹爽之策。诸将中便有人说道:我汉中守兵不满三万,不足以阻挡魏军,应弃关隘,固守汉、乐二城。涪城援军一到,即可将阳平关抢回。
王平厉色言道:魏军若得阳平关,必为汉中祸患,涪城之军焉能解救?诸公听我将令!命护军刘敏与杜参军据守兴势,以当正面之敌;我亲引中军,以为后拒。若魏军分兵进攻黄金城,我则率兵前往救援,彼时涪城救兵兼程而至,此乃上策。
刘敏领命,依计引兵而去。曹爽果然自攻阳平关,另分兵去打黄金城。
王平从容调动汉中兵马拒之,魏军累月不下,损兵折将。蜀大将军费祎引涪城诸军,与姜维引巡哨精骑相继而至,魏军果被击退,败回长安。
当时蜀汉诸将,马忠在南中防备南蛮;邓芝驻守永安防备东吴;王平在汉中防备曹魏。三人各守一方,保障蜀汉平安,于是人皆呼为“平安三侯”,威名始于此时。
延熙九年,丞相蒋琬积劳而死。十一年,王平去世,其子王训继爵。十四年,邓芝病世于任上。其为将二十多年,身上衣食取自官府,从不经营私产,死时家无余财。
姜维见蜀国宿将并皆亡故,每日如坐针毡,意志渐渐消磨。因闻蒋琬去世,以为时机已到,于是上疏请伐曹魏。
后主刘禅览奏,眉头微颦,命转呈费祎审阅。费祎虽未明示不可,但付姜维手中可用兵士,往往不过万人。姜维扼腕长吧,无计可施。
这一日洛阳细作来报,曹爽尽夺司马懿父子兵权,整日淫乐游猎,不修武备。
姜维大急,亲至费祎府宅,力陈北伐之策。费祎置酒相待,姜维于席间说道:当年诸葛丞相曾云,待天下有变,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今魏国罅隙不断,司马失兵,曹爽无征战之能,此乃天赐良机于我蜀汉。公为百官之首,何不上奏天子,请出兵伐之?
费祎听罢微笑,问道:伯约休怪,你觉得自比丞相何如?
姜维:自不如之。
费祎:是也。丞相尚且不能之事,似我等凡夫,又何能为之哉?
姜维无语可答,只得告辞,出门仰天长叹,泪洒满腮。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北伐议题就此搁置数年,当年意气风发之少年将军,如今已是双鬓斑白。姜维自觉年事已高,寸功未立,心里甚自不安。
延熙十五年,后主不知何故心血来潮,竟令费祎重新开设相府。
姜维知道费祎乃是北伐最大阻碍,此时闻其拜相,更是悲从中来,感觉此生光复中原无望。于是自斟自饮,借酒浇愁。
正当此时,门人忽报郭循来拜。姜维大喜,急令请进,并亲自接出二门以外。
字幕:郭循,天水郡人,姜维同乡。原为魏将郭淮部下,在西羌战中为姜维所俘。念在老乡之谊,便被姜维收作帐下死士。因见郭循很有本事,于是又做顺水人情,将其推举到相府,亦为费祎重用。十年之间,郭循武运连连,终任左将军之位,竟领当年马超之职。
近十年未见,官职已经超过姜维,不想此时忽然登门,来拜旧主。
郭循随门人进府,见恩公姜维竟在二门外垂手恭候,不由受宠若惊,急上前以部下之礼参拜。姜维扶起,二人遂将酒席移至密室而谈。
当日二人彻夜长饮,郭循次晨方才离去。
字幕:延熙十六年,岁首大会。丞相费祎大宴群僚,郭循在坐。
后主刘禅亲赐酒一巡,转入后宫,令丞相费祎与众臣欢饮。因往岁蜀中粮食大收,费祎欢饮沈醉,频频巡席敬酒,令歌舞佐兴,自己颓然于座席之间。
当时宫外春寒料峭,宫内却欢声笑语,满座皆欢。
郭循趁着酒兴,歌舞弄剑于席间,盘转于歌女之间,众官大乐。郭循渐舞至费祎坐前,忽然剑锋一转,直刺入费祎胸口。费祎大叫一声,当场毙命。
郭循对众官说道:某与费祎有仇,故而杀之,与他人无干。今大仇得报,某心安矣!
说罢,于众官惊骇中横剑自刎。席间风云突变,众官皆呆若木鸡。
侍宴官报入后宫,天子刘禅闻报大惊,急出于席前,问行刺丞相主谋。
姜维即从座起,进奏道:此人本是末将帐下军官,臣念其英勇,荐于费相,至今十余年矣。丞相因爱其才破格擢升,以至左将军高位。未想此贼不报丞相恩情,反而加害。臣细想此人形状,每宴会时便欲亲近陛下,幸为左右所遏。定是原想刺杀陛下,因不能得手而刺国相。今日宫廷血案,皆因下官推荐非人而起,望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后主听了,哑口无言。十年之前所荐之人犯罪,如何问罪于推荐者?且刺客在费祎帐下效力十年,而费祎作为丞相,却无察奸之能,又怪得哪个?
刺客已死,便无对证。后主无奈,只得命将丞相费祎厚葬,追谥敬侯。令其长子费承嗣爵,封为黄门侍郎。次子费恭,尚公主为妻。长女配太子刘璿为妃,可谓死后一门荣耀。
费祎虽不擅军事,但在治理蜀汉国事上萧规曹随,颇有大功于国,这般被小人刺杀,遂令朝中文武大臣人人齿冷,个个心寒。
后主厚封费祎,急令禁军去搜郭循家眷,稍顷回报,其家宅已空,妻子亲眷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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