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简挑眉,倒也没推辞,接过江意绵手中的炭笔,多看了几眼,又在纸上随意画了几笔,似乎在适应和毛笔的不同。
江意绵只在一旁环胸看着,大有一副要大声嘲笑的意思。
没有草图,这家伙画出来的说不定还不如她。
可偏偏,陆辞简却没给她机会。
只见黑色的炭笔寥寥几笔就在纸上勾勒出一幅山水画,远处的瀑布,山脚下的屋舍,院子里的鸡鸭,栩栩如生。
画面眼熟得紧,除却那个大瀑布,其他的画面似乎是小洼地。
江意绵看了几眼那幅山水图,又看了一眼旁边自己绞尽脑汁画出的平平无奇,甚至称得上奇形怪状的潦草画面,一时顿在原地,好一会才憋出一句,“也就一般般,我虽然画得没你好,但做出香皂好看。”
话落,她就冷哼一声,径直去看狗剩射箭了。
画得比她好的人多了,她才不在意,哼,显摆什么。
陆辞简瞧着那气鼓鼓的背影,唇角的弧度加深,手中的炭笔却没停继续在画面中间的位置画上了一位苗条纤细似乎在生气的姑娘。
他盯着画面上的人好一会似乎觉得不够,又再院子旁添了一个喜笑颜开的姑娘。
不知不觉中,画面里多了好几道身影,有生气的,有坐在石桌旁思考的,也有在明媚笑着的。
原本简单的风景画,因着有了这位姑娘的加入,整张画面仿佛都活了过来,像是画出了这位姑娘的一天。
正盯着画面里的人出神,却被王凤琴招呼吃饭的声音打断。
恰巧刘老头和刘大勇也从池塘那回来了。
两人都面带笑意,心情颇好,“意绵,那鱼苗和泥鳅苗在荷塘里可自在了,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没瞧见被吃得。”
江意绵连忙应了声,“那就好。”
前几日她见鱼苗和泥鳅苗都长大不少,就和众人一起把它们放进了池塘里,这几日一直在观察,生怕荷塘里原本的大鱼会吃了它们。
经过几日观察她也算是放了心。
另一边,孙小虎跑回家就笑嘻嘻地道:“奶,我把羊奶给江姐姐送去了,她收下了。”
孙老太这才点了点头,收下好,那他们也算是不欠江家那丫头了。
上次污蔑对方偷肉,她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们全家可都去道歉了。
可这几日听小虎说那丫头非但没针对小虎,还让他自己去问张秀才愿不愿意教他读书,她就忽的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
流民也不全是爱记仇、爱使坏的,江家丫头似乎还行,至少没因为上次的事针对小虎。
正想着,老三媳妇就满脸不耐地道:“娘,你咋真把那羊奶给江家人送去了,你忘记她上次怎么对我们的了,当时可是我们全家给那几个小屁孩道歉,那丫头就不是个好心的,你给她羊奶干啥,还不如给我喝。”
一想到那么大一桶羊奶都进了江家人的肚子,她就浑身不舒服。
那小蹄子如此过分,不给他们面子,也不知道婆母是怎么想的。
家里就那一头羊,昨日挤得奶给张秀才送去当束修了,今日又给江家那小蹄子送去了,她这心里是哪哪都不舒服。
孙老太瞥了三儿媳一眼,没好气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去挤羊奶喝,我要是不给江家丫头,你怕不是转头就给你娘家送去了,上次那肉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一提起肉,文氏就立马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我娘家人又不是外人。”
孙老太懒得理会她,只看向孙小虎,“你一会还去晒场听课吗?”
孙小虎顿时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去的。”
他这几日差不多都在张秀才那听课,学会了好多字,可惜还是比不上小暖儿他们,为了能早日追上他们,他每天晚上还和村里其他孩子一起去大晒场听课。
孙老太应了声,正要进厨房做饭,就听见文氏不满地道:“婆母,小虎就是一时新鲜,学不了几天就不会去了。
你就让他和二愣子一样晚上去听听得了,干嘛白日还去,家里都没人捡柴了,只有二愣子一个人捡,他多累。”
她可听见她儿子好几次叫累了,明明以前她儿子才不用去捡柴。
孙老太皱了皱眉,“小虎以前就是一个人捡柴,他如今想去识字,二愣子去捡柴怎么了?他若是不想捡柴就去识字,或者你去。”
她向来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就是大儿子和儿媳接连去世留下小虎这一个孩子她平日也没多偏向小虎。
倒是这三儿媳,整日为些小事闹腾,她都烦了。
文氏见自家婆母要生气,当即不再说话,没好气地看了孙小虎一眼,径直离开了孙家院子。
虽然不怎么喜欢孙小虎,但毕竟有婆母在,她也不敢闹得太过分。
可惜她儿子死活不愿意去识字,偷懒都不会,她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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