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顺瞠目结舌,半晌才说:“若有可以抵押变卖的东西,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许卿姝凝眉:“怎么会这样?你们虞家益和堂遍布大江南北,分号众多,怎么可能走投无路?唉,罢了,看在亲戚的份上,你那药材抵押也可。”
“没了,都没了!”虞顺垂头丧气。
“怎么回事?”许卿姝假作诧异。
“唉,我那败家媳妇,不知道听谁说太医院核准了一种新药材,叫……叫什么……紫心草。据说这紫心草药效堪比天山雪莲。我媳妇说,趁着朝廷还没公布,赶紧多囤些紫心草,待到太医院公布,紫心草价格必涨。”
“我信了邪,让益和堂所有分号都拿出所有银两,找人买了紫心草。本想日后金山银山,谁料太医院出言提醒,紫心草竟然是骗局!牲畜都不吃!没有任何药用价值!我呢益和堂没有银子进货,眼看就得关张了!”
虞顺痛心疾首。
“那你们也太容易上当了,说来你们也是懂医之人,怎么连紫心草有没有药效都甄别不出来?!”许卿姝轻哂。
“我……我实在鬼迷心窍了,想着太医院的人本事比我强,他们说有奇效,那必然是真的,谁料……”虞顺直擦眼泪。
“确实没什么抵押物了吗?庄子铺子总有吧?”许卿姝问。
虞顺愣怔:“有,但是不够。”
“这样吧,你去盘点盘点能抵押的东西,我们到底是亲戚,我收你们的利钱总会低一些。”许卿姝道。
虞顺心寒。
“许家多有钱啊,您也家财众多,不如先借我一些度过难关。难道我还敢不还您不成?”虞顺哀求。
“您说这话真有趣,我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恕我直爽,虞顺,您的人品还真不值得信任。”许卿姝的神色冷了下来。
虞顺还想再说什么,许卿姝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小满,送客,我累了。”
说完,许卿姝起身,绕过屏风,回了春华院。
虞顺脑袋昏昏沉沉,脚步虚浮,脑袋里一直重复着两个字——完了!
益和堂完了!
传了多少代的祖业,被他的一时贪婪毁了!
虞青黛记恨他,不肯帮他,许卿姝也不肯帮他!
难道只有抵宅院铺子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许卿姝回到春华院,胥良玉和润姐儿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们笑什么?”许卿姝心情愉悦。
“父亲又给您送礼物回来了!我让信使歇息去了。”润姐儿雀跃。
“卿姝,可以让我看看是什么礼物吗?”胥良玉兴趣盎然地凑热闹。
许卿姝打开第一个匣子,里面是盛怀瑾亲手在海边捡的贝壳海螺,还有十几条珊瑚手串。
另外一个长筒形的匣子里面,装着一幅绣品。
许卿姝小心翼翼地展开,发觉上面是她的画像。
画像栩栩如生。
画的是她在葡萄架下,笑看着串串红紫的葡萄。
“这画是宁哥哥画的吧?”润姐儿笑问。
许卿姝颔首,这确实是宁哥儿的画风。
盛怀瑾应该是请了江南的绣娘,用苏绣将她的画像绣了出来。
丝线的光泽,使得画像上的人更多了几分风采。
“好美啊!盛大人太用心了!”胥良玉感慨。
“母亲真好看。”润姐儿抱住了许卿姝。
许卿姝从匣子里拿出书信。
盛怀瑾写了他在闽地的许多事情,在信的末尾,盛怀瑾突兀地说了一句:“为夫已经开始学胡璇舞,待归家之日,跳给你看。”
这家伙知道她去看胡伎跳舞了?许卿姝想。
肯定是!
老夫老妻了,他居然还会这般暗搓搓吃醋?
许卿姝期待盛怀瑾的胡璇舞,同时,她突然觉得,给盛怀瑾一些危机感也很好。
“母亲,你想好送父亲什么回礼了吗?”润姐儿的话打断了许卿姝的思绪。
“唉,信使来往太频繁,我都不知道该送你父亲什么了。”许卿姝为难。
“要不……这次,我帮母亲回礼?”润姐儿兴致勃勃。
许卿姝想,盛怀瑾一定也很想念孩子们,便欣然应允。
润姐儿兴冲冲去一旁准备了。
胥良玉羡慕:“都是读书人,盛大人有这么多宠妻的小心思,我之前的死鬼夫君连我的生辰礼都会忘掉。”
许卿姝笑看胥良玉:“回头姐姐相看,我帮姐姐把把关,一定挑个温柔体贴的。”
“死妮子,看我拧你嘴!”胥良玉羞恼,追着许卿姝闹腾。
欢笑之后,许卿姝带着胥良玉逛安国公府的园子。
两人走到假山处,看到盛怀臣坐在半山腰的红枫树下,抱着酒坛子畅饮。
“他酒瘾这么大吗?”胥良玉诧异。
“他以往并不这样,这次回来,不知为何,他酒瘾似乎大了不少。”许卿姝压低声音。
她还不知道胥元帅的事情。
胥良玉皱眉:“不会是因为休妻的事吧?无论如何,也不该酗酒,武将最怕喝酒误事。”
胥良玉的声音有些大,盛怀臣循声望了过来。
“别喝酒了!不然,我向父帅写信告状!”胥良玉曾跟父亲在疆场待过,不将男女之大防看得那么重。
相较之下,她更担心盛怀臣喝酒,拖累她父亲。
“父帅?”盛怀臣反问。
“二弟,她是胥元帅的长女。”许卿姝介绍。
盛怀臣望着对噩耗一无所知的胥良玉,心中生起怜悯和伤感。
他抱着酒坛,沿着台阶走下假山。
“胥姑娘,嫂子。”盛怀臣分别见礼。
“男子汉大丈夫,要能扛得住事儿,酗酒算什么本事?回头拿刀手抖,还当什么武将?”胥良玉嫌弃地瞥盛怀臣一眼。
盛怀臣失笑:“我在军中并不多饮酒,还请姑娘莫要告状。何况,就这酒,我可以千杯不醉。再喝十坛,也不会影响我打仗杀敌。”
“吹,你再吹?!”胥良玉不屑。
“胥姑娘不信便罢。算了,不喝就不喝吧。”盛怀臣将酒坛放到一旁石桌上,他没注意到脚下的树桩,差点被绊倒。
胥良玉笑了起来:“还嘴硬?得了,来,我试试你的功夫!”
“算了。姑娘功夫比我好,我甘拜下风。”盛怀臣怎么好意思跟女子比武?何况她丧父却未知。
“看不起谁呢?!”
说时迟,那时快,胥良玉掏出腰间的鞭子,朝盛怀臣身上抡了过去。
盛怀臣大吃一惊,本能闪躲。
“拿你的兵器!”胥良玉喊道。
“用不着兵器。”盛怀臣笑道。
胥良玉越发感觉被轻视,两人打斗在一起。
“别打了,小心伤着。”许卿姝哭笑不得。
人家姑娘来盛府作客,结果打斗上了,算怎么回事?!
“卿姝后退!你放心,我会对你二弟手下留情!”胥良玉高高跃起,对许卿姝喊道。
许卿姝不好败了胥良玉的兴,只得往后退到安全的地方观战。
胥良玉功夫很好,英姿飒爽,完全不输给盛怀臣。
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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