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河神,有仁善之心啊。”
李源感慨一声。
黑色巨鳌稍稍平静。
“河神大人虽以身堵眼,但那阴冥之煞却是时时刻刻都在逸散。”
“常年侵蚀,就算是仙力充沛的仙神,也挺不住的。”
“河神大人走时,那么虚弱,她怎么受得了啊”
黑色巨鳌的眼中淌下泪水。
河中生灵开智时,是玲珑河神细心带着它们,如同引路者、如同亲人一般。
而多年后,阴冥之煞逸散入河,也许代表着,玲珑河神已然
黑色巨鳌不愿再想。
张天生微微蹙眉。
“天上仙神,不曾管这些么?”
黑色巨鳌有些小心翼翼地偏头看了这位白衣男子一眼。
在它的本能中,对这白衣男子的敬畏,比对那青年山神还要浓。
“河神大人曾上报此事多次,但”
“由于河神大人因谋算香火之事,与此地玉令使有过纷争。”
“报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始终不曾有仙神回应。”
张天生的眉头紧紧皱起,深吸了一口气。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李源地界的玉令使也好,此方地界的玉令使也罢。
权势,似乎太大了些。
山神河神,独自管束一片地界,本就容易滋生极端偏颇的霸道。
玉令使这一神职,负责赐封、福泽不说,还管束着相当大一片地界的山神或河神。
相当于,将自己摆在了人间仙神的顶头。
所有人间之事、山神或河神之事,都要经玉令使之手上报。
然而,报与不报,如何上报,皆是玉令使一人说了算。
小神祇,基本无法越过玉令使,直接联系天庭。
对于那些管理人间的山、河神,玉令使几乎可以做到颐指气使、肆意排布。
神职虽小,但其中权势,相当于掌控了一方人间。
再兢兢业业的仙神,也会在岁月中,逐渐沉沦于这样的威势。
天帝大老爷心中暗叹。
当年天庭创立此职,是为简化繁复流程,省得耽误凡间诸事。
谁知,岁月终究腐化了一切,纯粹的仙神之心,也在恭维和权势中变化。
他下凡游历人间,是为看看奏折中的人间;又何尝不是想找找,天庭中光亮照射不到的角落呢?
李源冷哼一声:
“这玉令使倒是胆大。”
“若是玲珑河被煞气彻底侵蚀,阴冥之煞蔓延人间,将造成多大的因果业障,他承担得起嘛?!”
黑色巨鳌回想起那位玉令使的倨傲模样,低声叹气。
“不,他只会对上面说,玲珑河神懈怠无知,未曾上报。”
“一切,都是玲珑河神之过,与天上的玉令使何关呢?”
李源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独权阶级要不得啊”
“无人监督钳制,这不是任由野心滋生嘛。”
李源摇头叹息。
张天生眼眸闪了闪。
在他的袖袍之中,有一张金灿灿的纸张,无人能看到。
金纸上写着一排小字。
‘土地’?
‘城守、使、隍’?
如今,又悄然加上了一排字。
撤玉令使?
显然,天帝大老爷有了动仙神体系的想法。
只是,他还需再慎重思量。
毕竟大改天道规则,重置仙神职权,将是极为晦涩艰难之事。
稍有不慎,将颠覆三界。
“那,河中规矩又是何意?”
“你说周围山河神贪婪,坐看故友消亡,难道”
李源又问道。
黑色巨鳌叹息:
“阴冥煞气泄露河中,需要生机磅礴之物镇压。”
“多年消耗,河中灵苗死绝,生机衰退。”
“不得已之下,我只能与周围山神河神交换灵苗,以此抵消煞气影响,给玲珑河维持生机。”
说着,黑色巨鳌又感知到某处有阴冥煞气异化了河中尸骨,忍不住载着两人冲了出去。
借着玲珑河的力量,它很快游去一处河域。
黑色巨鳌的爪子何其庞大,爪鳞厚重,撕碎已然开始颤动的白骨残骸,眼眸流露无奈。
就这番交谈的时间,河中已经发生了许多异动。
有森森白骨,甚至从泥土中站起,在水中徘徊起来。
那是残留在遗骸中的怨念,被煞气侵蚀、操控。
黑色巨鳌仿佛玲珑河的看守者,它不停在河中游走,四处撕碎这些异变尸骨。
当有船只再度从河面渡过,却少丢下了粮食时,黑色巨鳌发怒,欲要掀翻船只。
李源叹息:
“不断染上杀生业障,会把你身为灵的善性抹灭的。”
黑色巨鳌一滞,突然暴躁不已,像是被触及了某些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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