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冥塔塔顶。
北水摇了摇头：“差距太大，那思念鬼这么多年过去，好像已经自己凝出内丹了，就算再给他十条命也没办法。”
屏河也叹了口气：“之前以为能留个全尸，现在碎成这样，怕是活不过来了。对于他们而言，肉是魂的家，现在无家可归了。”
北水看着屏河：“那你还有什么打算？”
屏河苦笑：“找下一个人吧，反正这个时代不缺这样的人。”
……
天空是不祥的紫红色。
曲玦怅然地走在一条血红的大江边上，明明穿着鞋，却总感觉被浪打湿了脚。
他低着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的脚踩在河滩的湿土上，身后留下一路长长的脚印。
终于，他停下了。
前方是一个高大的人影，但曲玦却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轮廓之内，是漆黑的空洞。
但曲玦却觉得自己知道他，他应当是个男人，穿着一件紫色的衣服。
曲玦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便继续低头走着，绕过这个身影。
继续一步步地留下自己的足迹。
不久，曲玦又停下了。
面前是一座更高大的山，曲玦知道它的名字——月光。
曲玦有些怕了。他看到月光山脚下那些蠢动的树根和巨石，如同一根根脉动的血管。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闷着头向前走去。
那山似乎不见了，曲玦良久都没有撞上那道山壁。
当他再次睁开眼，环顾四周，紫色衣服的男人和月光山都消失了。
曲玦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感到眼前的视野前所未有地宽阔，他看向自己，身上是一件华丽的道袍，腰间不再是穷酸的大刀，而是两柄玉剑，他耳边听到孩子们的欢戏，听到老人们熟悉的大笑。
曲玦也欢喜地笑了起来，拿起腰间的剑舞弄着，明明从未学过剑法，却得心应手仿佛天生的本事。
一个少年从曲玦的来处而来，调皮地一步一步踩着曲玦的脚印。
曲玦停下舞剑的动作，看着他，温柔地笑道：“你好！”
少年停下步子，也看着曲玦，曲玦觉得他有些眼熟。
少年也笑了起来：“你好！”
曲玦问道：“你要到哪里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少年摇头道：“不必，我自己能走。我想自己去走。”
曲玦没有消沉，解下腰间一把玉剑递给他：“不知前路，带上这个吧。”
少年疑惑地歪着头：“连你也没去过前面吗？”
曲玦突然有些错愕：“没有。”
少年道：“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呢？”
曲玦道：“我在舞剑，我要把剑交给你。”
少年笑了起来：“谢谢！那我把这个也送给你吧！”
少年从怀中捧出一簇桂花，抬到曲玦面前。
曲玦的思维似乎迟滞起来：“桂花……？”
少年点头道：“嗯，桂花。桂花是……”
少年想要介绍桂花，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曲玦依然呆呆：“桂花……”
少年脸上的天真烂漫无影无踪，脸上是万般急切：“桂花！桂花！桂花是什么？”
二人每念一次桂花，少年的小腿都黯淡一分。
不久，少年膝盖之下便空空如也。
少年一下子摔倒在湿土上，惊疑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
曲玦视线回到少年身上，但仍然只是呆呆地看着，重复着“桂花”二字。
少年也看向曲玦，发现他失去了之前明亮完好的左眼，只剩黑幽幽的空洞，少年吓得大叫起来。
但曲玦仍然不为所动，他开始再次舞剑，想从舞剑之中重新找到那个畅快的自己。
少年却觉得那舞剑的动作别扭至极，奇丑无比。
随着第一千道浪打在少年身上，他已褪去那美好的一切。
他发现自己原来不是那个天真完好的少年，也不是那无腿的可怜孩子，他只是个难看的糟老头子。
刘大爷看着自己枯瘦的小腿，怅然片刻。
但他终于站起来，看着滑稽地舞着剑的曲玦，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曲玦呆呆地道：“什么？”
刘大爷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抢过曲玦手中的破烂木剑，直接扯断，跟着自己手中的桂花一起，扔到那血红的大江之中。
曲玦急道：“我的宝剑！”
刘大爷掐着曲玦的脸皮：“曲玦！醒醒！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去拯救！”
曲玦眼神一时清醒过来：“刘大爷？！”
他想起了一切，包括自己凄惨的死法。
他顿时消沉起来：“没有我也没关系，我为什么总要去救他们呢？我什么力量都没有……看吧，我死得那么惨……”
不知为何，此时曲玦心中那爱世人的热忱不再，只是一堆乱如麻的抱怨和愤恨。
“总有人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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