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林在门上趴了半天,也没听到啥动静,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萧羽半靠在两张椅子拼起来的狭窄区域,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抱胸。
狭小的窗缝透出一丝暗淡的光线,映着他脸部轮廓越发锋锐,连日的忙碌缺少打理,下巴长出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幽寂又疏冷。
听到门上有了响动,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你要在门口趴上一整天,难为这么快进来。”
裴永光坐在墙根下闭目养神,屁股底下铺着几张纸板,听到这话哼哧哼哧的笑起来。
周长林无声地瞪了他一眼,吸了口气,走到萧羽身边把手里的早点丢进他怀里:“你小子自己身份特殊不知道?我也就是做给那群新蛋子看,他们本来就对你有意见,我要是再明向着你,活儿还干不干?”
萧羽拿起怀里的包子,分了几个给裴永光递过去。
“起开,没点儿眼力见。”
周长林把萧羽脚搭着的那张椅子拖出来,用手胡乱擦了擦坐下:“傅景荣那老小子真狠,为了引咱们上船,命都不要了。”
裴永光接过包子,立马打起精神大口吞咽起来:“咱们早该想到的,那家伙一开始嘴硬得很,这回得亏有警备区的人,不然咱们这一群人就要被他诳上船,早在海上见阎王了。”
周长林笑了声,身子向后靠:“现在也没好在哪儿,跟死人也差不多,躲在这不见天日的犄角旮旯里,浑身都快发臭。”
“这两天下雨,门外的臭水沟里正好攒了点儿水,你不去洗洗?”裴永光努努嘴,不怀好意。
“去你的,你咋不去臭沟子里洗。”
周长林白了裴永光一眼,扭头看向萧羽,忖了忖道:“萧羽,我可听警备区的人说了,这回他们出手帮忙是受了上级总指挥的指派,说是姓沈。”
“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不记得跟海都这位沈指挥有工作交接,你说他是个什么来头,咋突然会想起帮咱们呢?”
萧羽拿着包子的手骤然一顿,垂下眸,内心波涛汹涌,深入骨髓的落寞和痛苦如尖锐的针尖刺入心底。
要不是亲耳听闻,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许瑶会是海都警备司总指挥沈建州的女儿。
那天发生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你应该知道,许瑶的外爷作为南战区司令,政治地位特殊,不能跟卖国间谍一类扯上关系。许瑶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跟她在一起只会拖累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羽的胸口仿佛有千斤重压,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如同一只困兽,想要挣扎,却又始终无法逃脱,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真的。
要在之前他还能抱着一线希望,认为是乔家姐弟俩蒙蔽了萧振江,让他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来,在调查结束后,萧振江得知真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从萧振江凭手中的权利,阻挠调查任务进行,维护乔氏集团,一切就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成为包庇间谍敌特的借口。
世界好像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原想等这边所有事都处理完,他就回去和许瑶结婚。
他不再要什么权利地位,两个人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所有的事都阴差阳错,走上了另一条轨道。
这样的敌特家庭背景,许瑶或许不在意,但她的家人,不可能不在意。
萧羽深吸一口气,抬头:“你想怎么样?”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在海都隐匿一段时间,乔秋阳以为调查组的人都在那条炸成碎片的船上,自然会放松警惕,我会指挥警备司,逮捕所有卖国走私的违法分子。”
“等事情结束,你父亲的死因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个说法,作为条件,你不能再回京都,不能再出现在瑶瑶的面前,你能答应吗?”
“如果我说不能呢?”萧羽眸底闪烁着怒火,紧攥着拳头,指尖泛白,直视着沈建州。
沈建州语气平和,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你应该答应。”
“你来海都调查不就是为了你父亲,现在我能帮你获得真相,如果你想,我也可以不走正规途径,帮你解决杀父仇人。”
萧羽语气微凝:“不走正规途径?”
“对,你们的调查资料我都看过,这些年乔秋阳明面上是以国家红心企业的明目资助国防科研项目,实际上是在为国外势力监视我国国防科研进展,在必要时开展破坏,阻止项目进行。”
“你父亲就是受迫害的其中一员,在他差点儿就要突破研究壁垒时,乔家买通他的学生,实施了栽赃嫁祸,诬陷他与外国人有地下联系,致他惨死。”
“你想报杀父之仇,很简单,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在逮捕乔秋阳后把他秘密交给你处置。在汇报时,还能帮助你保留个人财产,不受萧振江牵连,怎么样?”
萧羽的外祖从商,母亲在离世前给萧羽留下大笔遗产。
如果萧家倾覆,所有挂钩的个人财产也都会被收缴充没,这笔遗产也不例外。
只要有这笔遗产,即便萧家倒台,萧羽的生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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