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站定,板着脸正色道,“四妹,如今是在京城。陈叔被封了爵位,跻身权贵。你是他的女儿,代表着他的脸面,你……”
“好好好,你烦死了!又跟我说教。”陈梦苒一溜烟跑了。
岑鸢也知,是自己的问题。
只要不是他的小姑娘,谁在他跟前晃荡,他都烦。
这可能是病,但他不想治。
富国男爵陈府是个四进的院子,很大,里面的陈设极新,连树木花草也都全部换过。
陈家有钱。早年陈家积累了一些财富,但远远没有现在富足。
这几年,岑鸢靠着手腕和手中便利,让养父避开了许多雷区,只赚不赔。
养父如今很听他话,什么事情都要问过他才敢下手。
他也不厌其烦耐心替养父筹谋。这是他欠养父一家的。
上一世,早在几年前,来追杀他的人,就把养父一家全杀光了,鸡犬不留。
这一世,他怎么都得护着些。
“陈叔。”岑鸢踏进屋,见陈济康正在看一幅字画,“怎的有这雅兴?”
陈济康大喜,“渊儿,快来帮我看看。”
岑渊拿起字画一瞧,挑眉问,“你买的?”
“这是不是真迹?”陈济康笑道,“长平爵爷送的。昨日登门交好,送来这个,说是一点心意。”
岑鸢淡淡道,“赝品。”
陈济康:“……”
就有点不死心,“你再看看,没准你看走眼了呢?”
岑鸢道,“真迹在我家小姑娘手里。你这个,不是赝品是什么?”
陈济康:“狗日的长平爵爷,还京城勋贵呢!欺我没有文化,岂有此理!”
岑鸢将字画顺手一拨,画轴便卷起来,“官府在城东为玉城重建捐款,你把这画用长平爵爷的名义捐出去就行了。”
陈济康一听,瞬间回过味儿来,大笑,“要说损,还得是你损!这狗日的长平爵爷要敢来找我算账,我高低得怼死他。”说完,便是想起正事来,“刚才我去建安侯府吊唁,礼数上没失了脸面吧?”
岑鸢摇摇头,“是那意思就成了。我来是想跟陈叔商量一下,我要赶在这月成亲。”
“这般仓促?也是,不然要等三年后去了。”
话音刚落,陈梦苒推门进来,翘着嘴,“三年后就三年后嘛!大哥哥,你就这么等不得?”
岑鸢沉了眉眼,“是等不得。”
陈梦苒跺了跺脚,“为什么啊!建安侯府那姑娘都还没及笄!而且她得守孝三年,你们就算成了亲也不能圆房。你急……”
陈济康虽是个大老粗,这时候也听不下去了,啪的一拍桌,“给老子闭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开口闭口圆房,像什么样子!”
陈梦苒委屈得低下头,“父亲,我错了;大哥哥,我错了。我就是觉得大哥哥不该这么急着成亲,兴许还有更好的人呢。”
岑鸢淡声道,“她就是最好的。我只要她一个。四妹,有的话可说,有的话不可说。今儿我只当你不懂规矩,饶过你一次。若有下一次,你以后就不必再叫我‘大哥哥’了。”
陈梦苒的眼泪在眶里滚了又滚,终于,一跺脚,捂脸跑出了房间。
陈济康叹口气,上前重新关上了房门,叫岑鸢坐下,才轻声道,“你四妹这心思啊,我这做老父亲的管也管不住。”
“管不住,也得管。”岑鸢是个只打直球的人,“否则,会坏了我与陈叔您之间的情谊。”
陈济康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明儿我就让她母亲给她张罗亲事,把她早些嫁出去,省点心。”
早年,他确实起过让岑鸢做自己女婿的心思。
他那长女陈梦娇与岑鸢一般大,头几年,也是要死要活,非岑鸢不可。
那时候岑鸢就和她说得明明白白,“我心里有人,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可陈梦娇觉得他说的就是借口。他身边干净得连蚊子都是公的,心里哪来的人?
便是哭哭啼啼,闹得非常难看。还用尽了手段,阴的阳的,下作的,最后把岑鸢逼走了大半年。
是陈济康腆着这张老脸四处寻找岑鸢,可算是把养子找回来了。
岑鸢回来的时候,陈梦娇已经被迫嫁人。
那会子,陈梦娇一听岑鸢回来了,连礼教都不顾,就从夫家跑回来。
岑鸢得到风声,又火速消失了,面都不愿见。
陈梦娇在娘家哭得半死,回夫家又被夫君骂她下贱。
陈济康就算知道,也不能说什么。确实是他女儿做得不对,怨不得女婿。
如今眼看着他家这四姑娘又要走她姐姐的老路,他是真害怕。
但他心里其实还存了一份妄想,试探着问,“渊儿,你和时姑娘成亲,毕竟要守孝三年。苒儿有一点说得很对,那就是这三年不能圆房。不如,你收了苒儿做妾室?”
岑鸢闻言,倒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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