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热闹的街道少了很多人。
苏雪漫无目的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旁边贩卖东西的摊子也收了不少,苏雪百无聊赖的看了几眼剩下的摊子,又继续往前走着。过了会,苏雪感觉到有水滴下来,她抬起头仰望了下天,发现是雨水。
下雨了。
“下雨了,走走……”
“这好好的天说下雨就下雨……”
“可不是嘛,大家伙赶着回去收东西呢”……
众人不满的声音悉数传进了苏雪的耳朵里,雨开始下大了起来,街巷子里的石板路一瞬间就被淋湿了,她小跑了起来,找了个屋檐躲起雨来。
还好方才让阿姐先回府了。
苏雪边沾沾自喜边轻拍了几下衣袖,她没有伞,此刻雨下得大,一时半会是回不去的。
过了会,雨下得小了些,苏雪看天色不早了,想着干脆直接冒雨跑回府,拐过下一条街就是苏府,其实也不远。
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雨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涡,溅起蝴蝶似的水花,苏雪脚踩了上去,旋即,小水花变成大水花。
她双手举过头顶,试图用手挡雨,奈何雨还是有些大,她的手根本挡不住,才小跑了一段路,已经被淋湿了不少。
早知今日就坐马车出来了,说不定还跑得快,现在淋回去恐怕挨打,爹娘他们肯定又担心了,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想不开才跑街上淋雨。
边想着边低头看路小跑着,忽然间,一双脚出现在苏雪面前,她停下了脚步,将头抬起,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微冷又好看的桃花眼。
他怎么在这?
顾铮撑着伞直立在她面前,苏雪微翘起来的眼睫毛眨了眨,随后将手放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就看到顾铮上前靠近了一步,将伞举向苏雪那边,露出来的后背顿时被雨淋上。
长身站在她面前的顾铮今日一身青衣,腰间还是那枚青白色玉佩,神色一如往常冷俊,与之不同的是今日的他似乎更好看了些。
“先生怎么来了?”苏雪开口问道。
“路过,”依旧是那两个字。
“有蜜饯嘛?”
“没有,”顾铮问,“苏二小姐同小安侯一别两宽就跑大街上淋雨,完了之后吃点甜的哄自己?”
她同安阳分开的事顾铮是知道的,那天听说安阳喝了一晚的酒,第二天直接起不来,告了假,所以就清楚了。
苏雪笑了笑:“先生还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说对了”!
心情不好有时候吃点甜的确实会好些。
“雨还未停”,苏雪瞥见了他被雨淋湿了的后背,“先生既然路过,学生还烦请先生帮个忙”。
“哦~”,顾铮问:“何事?”
“先生可否借学生把伞”?
他就一把,借出去他不就挨淋了?他凭什么借?顾铮嗤笑了下,盯着她问:“苏二小姐倒也不客气,只不过我手中就这把伞——”
他想了下,继续说:“既然苏二小姐都开口了,我身为你的先生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将这伞借于你,为人师表,应当”。
苏雪倒也不客气的将伞化为己用,她将伞接过,就这么撑着,还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这样被雨淋的只有顾铮一人。
她也想不了这么多,顾铮一个大男子,淋点雨而已,死不了。想起上一世自己将簪子刺于胸前时那疼痛无比的感觉,苏雪就恨不得将这痛放在顾铮身上,让他也尝尝死亡的滋味。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在还没有拿到证据之前还是不能轻易给顾铮定罪,这人在京中影响甚广,点子也多,翰林院准许女子入学就是这人提议。
“苏雪谢过先生,”旁边陆陆续续有人走过,都是些赶着回家的,她看了眼,又道:“天色不早了,苏雪先告辞了”。
话落,撑着伞越过顾铮,往前走了去。雨依旧下着,只不过比刚刚小了点,路边的野花被雨淋得掉落了些。
风随着雨吹了过来,苏雪觉得凉凉的。
背后凉凉的,好似有人在盯着她。
事实就是如此。
“苏二小姐”,声音从身后传来,苏雪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握着伞柄的伞抓紧了些。
他不至于小气到连借把伞都要找我的不是吧?
“苏二小姐,既然顾某身为你的先生,做到了体恤学生之举,”他边走上前边说:“那苏二小姐是不是也该照顾照顾一下我这个先生”?
说得可真好啊!
苏雪转了过来,看着他,装模作样地说:“先生既然都把伞借于学生了,再要回去怕是不妥”。
“我也觉得”,他站在了苏雪的旁边,与她肩并肩着,“劳烦苏二小姐送顾某一程了”。
“我——送你?”
顾铮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身,往苏雪相反的方向走去。
顾府同苏府,一个街头,一个在街尾,中间隔着的是京城里最长的一条街。苏雪猜到了顾铮就是故意的,自己不过是同他借了把伞就要多往返几里路,太亏了。
算了,伞还是还他得了,这几里路她实在是不想走。
只是还未等苏雪将伞还他,就听见顾铮的声音再次传来:“苏二小姐”,他侧身提醒道:“顾府往这个方向走”。
苏雪心中窝着火,只见顾铮依旧看向她,眸子里是诡奇的冰寒,她将还伞的念头收了回去,轻笑了两声,撑着伞走了到顾铮的身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先生提醒得是”。
双手举着伞,将伞撑在了顾铮头上,“苏雪这就将先生您送回府”。
顾铮看着她,嘴角上翘,又立即紧抿住,道:“那就多谢苏二小姐了”。
苏雪假笑了两下:“学生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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