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夜色下,踩着鹅卵小径而行的秦泽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想着或许是这几日在海上逗留时间太长,吹了太多满是水汽的海风所致。
如今已是五月中下旬,只要海上起了大风,毗邻海边的南港城总是变得潮乎乎的,偏偏一日又热过一日,闷湿之下,秦泽也觉这两日身体略有些不适。
不过好在手头上的事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了,倒也不必再为此劳心费神。
——自前几日打赢列国后,他就在安排回京的诸多事宜,金风鸾先前从金陵逃至南泽时,虽说来不及将金陵皇宫内的东西全部搬来,但也带走了大半,因而这次回金陵,自然要将这些东西都带过去。
只是在南泽旧宫内一番寻找后,却怎么也寻不见那传国玉玺,秦泽只能猜想或许是出逃的那些人将其带走,而后藏在了某处,玉玺不过手掌大小,真要藏起来那也无处可寻,好在如今已是新朝,这旧朝玉玺即便丢失也无足轻重。
只是玉玺可以丢,但人可不能丢。
今夜出行,秦泽便是为寻人。
在今日,南港整个白天都黯淡无光,厚重云层堆砌在天穹持续了一整个白天,而如今虽已入夜,但云层却还是未曾散去,遮蔽的月华不出,星光不显,闷湿潮热让人身上都起了一层粘腻薄汗,好在入夜后终于是清凉了许多。
踩着鹅卵小径而行的秦泽未曾携灯,毕竟小径前头便是那二层小楼,楼上长廊悬着两盏明灯,此刻在微风下微微晃荡,泛出的昏黄烛光倒足以让秦泽看清脚下。
而那,正是金长歌所居之地。
——
“好端端的,撕下花瓣做什么?”
二楼,房内,烛光之下,坐靠在椅中的金长歌抬眼看向坐在条凳上的晴儿。
晴儿手持一株莲花,此时正撕下一片花瓣。
闻听此言,晴儿停下动作,看着金长歌笑道:“我在算日子。”
“什么日子?”金长歌收回视线,随口一问,继续摩挲着手中的剑柄。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先前所受的伤已基本痊愈,若不是那一夜和晴儿在床上打闹扯动了伤口,兴许会更早。
而闲来无事的日子里,金长歌却鲜少出门,无非就是让晴儿拿些书过来以打发时间,于此闲暇时日里,金长歌倒是时不时取出辟水剑来,或于长廊舞上几剑,或于后院练上几次,那正面阳刻金龙,背面阴刻金风的剑柄,倒是愈发变得光亮了起来。
此刻,随着金长歌的随口一问,晴儿放下莲花,拉住凳子坐到了金长歌身旁。
“小姐,这几日我看城内兵马正在调动,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外派出,他们沿着大路走,看样子是去往金陵的方向。”
“而前些时日陛下打赢了仗,那些洋人们被杀了个干净,经历了这场惨败,他们肯定知道我焱国不是好惹得了,他们肯定不敢再来了。”
说到此处,金长歌扭头看向了晴儿。
晴儿弯着眼角,笑吟吟的继续说道:“既然无事了,现在也太平,陛下应该要回京了吧。”
“谁说太平了?”金长歌冷不丁开口。
晴儿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金长歌伸出一指点在她的额头,晴儿吃痛的往后一仰,嘴中跟着嘟囔:“这次杀得他们大败呢。”
“小傻瓜,那你可就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吗?我们的舰队可厉害着呢,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哼!他们完全不是我们对手,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要老老实实的,那不就太平了。”晴儿嘟嘴说道。
金长歌摇了摇头:“这些人千里迢迢来我国土,怎会在一战之后便认输服软。”
“他们必然要卷土重来,发起更凶猛的入侵。”
“现在又怎能说太平,目前的安宁只是暂时的罢了,更大的战争可还在后头。”
“不要忘了,他们是很多个国家,这次派来的只是先遣军,不是他们全部的战力,而经过这次惨败后,他们只要吸取教训,做更好的准备,那么下次交战,可就难打多了。”说到这,金长歌柳眉颦起,垂首看着手中的剑。
而听完这一席话的晴儿脸色一变,垮着张脸说道:“那那这没结束的话,那我们焱国不是要一直打下去嘛。”
金长歌没吭声,晴儿犹犹豫豫的又说道:
“打赢了那一场,和他们定下协议或许能”
话未说尽,金长歌猛地攥紧剑柄,抬头看向晴儿,冷着脸打断:“不要心存幻想。”
“妥协换来的和平是没用的。”
“那不过只保一时,所以更应该说妥协换不来和平,那只会”
说到此处,门外传来声音。
“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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