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毒人。”
李蕴山这几日也没闲着，禁都这几日妖怪频繁出没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引来了妖王一事早已传遍，她暗地打探多日，也很纳闷，城楼上悬着的分明是毒人。
以蛊养之，令其化形成半人半妖，虽外形与妖相似，实则只是被蛊毒侵入肺腑的毒人。
稍有经验的捉妖师略加研究都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妖族，李蕴山默不作声。鹿汌不傻，堂而皇之将这些毒人悬在城楼上，必然有他的想法。
一波人晃晃悠悠进了禁都，最引人注目的仍是那黑布罩着的大铁笼，烈日当空，那铁笼里面的活物不知在捣鼓什么，随着马车震荡往前，里面也时不时传出一些声音。
这条街道的百姓习以为常，穿过城楼，黎淮目光锁定在那一排毒人尸体，看了几眼，便朝着鹿苑去了。
“是毒人。”
李蕴山附和着点了点头，毒人这个字眼几年前听到过，当时妖族越来越少，许多捉妖师为了生存，养蛊制毒，浑水摸鱼将毒人当成妖族送来禁都，只是多数都被发现了，后来被戳穿，便再也无人敢有此冒险之举。
“莫非鹿庄主又在敲打那些冒充之人？”
李蕴山道：“那日鹿苑真真切切派人抓了一夜妖怪，只是…说是妖怪，最后抓来的都是毒人，而且这些毒人此前咬死了十三个禁都百姓。”
“所以他是用毒人尸体引背后操作之人？”
李蕴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铁笼，里面妖怪沙沙作响，一路没有安分过，回头时，一路上的人都盯着铁笼，他们知道里面的一定是妖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黎淮专门来探听的，这个妖怪送的也算及时，黎淮有异心，鹿汌一直都知道，他却从未想过戳穿，在他眼里，人无异心，也是用不得的，没有野心之人做不成什么大事。
这妖怪一看便是新抓来的，惊惶无措的眼神满满都是求生欲，他望向鹿汌的眼神更像求生和恐惧。
人，最怕的就是充满希望，妖也是。
门外沙沙作响，黎淮送完妖正要回去，突然大雨滂沱，灰蒙蒙的雨水冲刷着台阶，尘土气息扑面而来，他们回程只得暂时作罢。
“刚才…我看到城楼悬吊的都是毒人。”
鹿汌有点愣神，不过瞬时，便嗤笑了起来：“是，只有毒人，才能堂而皇之挂在城楼上，你可知为何？”
“前几日我听说妖王现身了。”黎淮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此事人尽皆知，只是这两件事联合在一起，黎淮也想不到，前几日，鹿汌当街杀了那个百年妖族，更是当着“妖王”的面，许多天过去了，妖族没有动静，也是黎淮没想到的。
妖王身份有待确认，但那人绝非一般妖族。
“是。”他道：“正是你送来的那个妖族，你可听说那日我险些将他诛杀，得手之际，他被救走了？”
鹿汌眼神闪过，落在李蕴山身上。
能和鹿苑正面抗衡的除了黎家，便找不出第二家，妖族实力远不如从前，如今的人间，但凡有妖族身影出现，便是普普通通的习武之人都想上去试一试，更何况捉妖师。
李蕴山有实力，只是跟着黎淮时间久了，似乎也成了他的依附。
“谁救走的？”黎淮顺着鹿汌眼神看了去。
话刚落音，鹿汌目光对准了李蕴山：“一个女人，实力远在捉妖师水准上的女人。”
“鹿庄主这是怀疑我？”李蕴山脸色铁青，眼皮抖动着看着鹿汌。
“不是她。”黎淮赶紧挡在她身前，道：“她只会杀光妖族。”
鹿汌的戒备心少了些许，李蕴山对妖族心狠手辣，那日那人分明是救走了他。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用心，那日那人出现的蹊跷，若真想从这里分走一杯羹，只怕该找的就是我，而不是和妖族沆瀣一气。”
鹿汌的手扒着铁笼，余光瞥了一眼霍江，便挪走了那个铁笼。
他悠悠走到门口，雨越来越大，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便示意他们先留下。
妖和人的关系越来越紧，人间潜留的妖怪也越来越少，还想拘于闹市这点地方捉到修为不低的妖族几乎鲜有可能。
“蕴山，过几日，你去一趟龙曌峰。”
龙曌峰？李蕴山连连点头。
灵气汇聚之地，从前是修行之人最喜爱的地方，如今妖族大都回到妖域，龙曌峰的妖怪少了，灵气也越来越足。
李蕴山推敲着毒人与龙曌峰有些关系，黎淮才派她去看看，若运气好些，或许还能遇到妖族。
“那我明日便去。”
“好，你…”
黎淮正说着话，突然唇角一紧，目光落在前方走廊。
他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看到侧脸，他的心便寒了一截，他正要走上前看清楚，那半张脸突然转了过来，淡然似水看着他们二人。
竟然是她！
黎淮思绪一瞬间飞回五年前，一剑穿胸，大火烧尸，她怎么还活着！
顷刻间，黎淮目光涣散，一股莫名的震怒油然而生，不过瞬间，他全身发麻，大脑不受控制般控制着他的身体。李蕴山刚有察觉，不过一瞬，眼前的身影已经落到霍清黎面前，一手箍住霍清黎的脖子，摁在柱子上。
他用力掐着霍清黎脖子，她还未反应，另一只手抓着黎淮胳膊，放松了些，她才有了呼吸。
霍清黎满脸通红，双手贴着柱子，直到李蕴山将黎淮拽开，她才脱离险境。
“你怎么比我还冲动。”李蕴山一脸狐疑地看着刚刚险些断命的霍清黎，暗暗生疑：“你们认识？”
霍清黎死里逃生，贴着柱子险些倒下，她满眼惧怕地看着黎淮，连连摇头。
“黎靖，你竟然还没死！”
李蕴山看着黎淮的眼神，他看着霍清黎，就像和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对视那样深恶痛绝。
她听过黎靖这个名字，跟了黎淮才两三年，所以知道的很少，李蕴山只知道黎靖是黎淮的妹妹，只是几年前勾结妖族，黎淮亲手杀了她。
李蕴山怔然看着霍清黎，她眼里的恐惧是真的，黎淮的恨意也是真的。她担心的不是她的死活，而是她和鹿汌的关系，黎淮在鹿苑杀了她，若鹿汌追究起来，他们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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