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处长麾下那么多精锐,都没能在笑面虎手下占了便宜,他周某人略施小计就搞到了左重的文件。
区区宁波党部调查科主任这个位置已经配不上他了,特工总部或者局本部才是他要去的下一站。
那可是金陵,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天底下最肥的处所,稍微捞一点,一辈子就吃喝享用不尽了。
周文山越想越激动,眼见柳娟慢慢走近,冲出去一把将她拽进小巷子里,油腻的脸上满是兴奋。
柳娟正在想着如何上徐处长的大船,被这么一拽,还以为碰到劫道的强盗,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周文山一把捂住她的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拍到了吗?左重有没有发现,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柳娟用力掰开他的手,理了理领子并白了他一眼,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柳招娣了,周文山这样的小角色将来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昂着头说道:“没有。”
“好,拍到就好,拍恩?”
周文山停止了自言自语,心中的石头从嗓子眼掉到肚子里,又从肚子直接飞出了天灵盖,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娟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害怕,不慌不忙又说了一句:“我确实没有拍到,但我记住了文件和照片内容,涉及到特务处的一个大行动,更关系到一个日本间谍。”
“什么?”
周文山闻言打了个哆嗦,飞出去的石头又飞了回来,直接让他回了魂,一个大行动!日本间谍!
党部调查科的任务是清除党内的异己分子,很少碰到军事间谍和其他方面的职业特工,可这不代表党部调查室不能抓捕日本间谍。
功劳嘛,谁会嫌小,而且还是笑面虎主抓的案件,案情必然事关重大,如果他能半路截胡的话。
周文山眼珠乱转,很快下定了决心:“赶紧把情报说出来,等我去了金陵绝不会忘记给你的好处。”
柳娟这个女人有一套,带去金陵作个情报员很合适,至于消除案底那不可能,不说他这个调查室主任没这个权力,就算有他也不会这么做,控制一个人总得有把柄。
可出乎周文山的意料,柳娟拢了拢自己的蘑菇头:“周文山,情报我只跟徐处长说,你别想杀我,左重过几天还要见我,动了我你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听明白了吗?”
她边说边用纤细的手指不停戳着周文山脑袋,用打情骂俏的语气说狠话,也就柳娟能干出来了。
被戳出了一头红点的周文山懵了,这个臭女人竟然要挟自己?还妄想跟特工总部的徐处长联络?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徐处长那样的大人物别说是他,就连自己的媳妇,徐处长的表妹都不能随意联络,这女人是在白日做梦。
“你特娘的疯了吧,聪明的就把情报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周文山把柳娟抵到墙上,粗壮的手臂用力压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道。
柳娟被压住脖子,脸被憋得通红,可她没有求饶没有哭泣,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接着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周文山自认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变化这么大的人,他还记得柳娟第一次被抓,自己只给她看了点刑具,她就把农会卖了个干净。
但现在她不仅不怕,还敢如此蔑视自己,看着脸色由红变青的柳娟,周文山一甩手将她从墙上放了下来,可立刻给了她一个耳光。
周文山怒气冲冲道:“柳招娣真有你的,我现在就跟金陵联络,至于徐处长愿不愿意跟你联络,那不是我能做主的事,你清楚了吗。”
柳娟扶着墙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微笑说道:“放心吧,我会跟徐处长说明,是你指挥的行动,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周文山叉着腰,咬着牙看着这个疯女人,终日打雁终被眼啄,他这个老情报败在黄毛丫头手里,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总比一无所获强,只要自己能去金陵就行。
他冷笑道:“最好是这样,你要是敢过河拆桥,老子拼着这个主任不干了,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
这话没有吓到柳娟,她慢条斯理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和手帕,小心翼翼处理起嘴角和脸上的伤口。
周文山见她这副嚣张模样,恨不得再给一巴掌,可迫于前途只能忍气吞声,一声不吭站在旁边。
此时一位行人揣着兜从大街上走过,在经过小巷时,右侧口袋里响起微不可闻的的咔嚓咔嚓声。
周文山警觉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巷子口,那行人没有任何停留走了过去,就像是无意经过一样。
柳娟也整理完面容了,将微型相机扔给周文山:“你去把普陀山海潮庵所有和尚的照片拍下来,等徐处长愿意同我联系,再来找我。”
说完便自顾自走了,留下脸色铁青的周文山,这位党部调查室主任还是没忍住,一拳打在墙上。
“柳招娣,你这个臭女人,等你落在老子手里,一定要你好看。”
他对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一溜烟消失在巷子中,笑面虎随时都会行动,要抓紧跟徐处长联络,否则这次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那个普通行人,在附近绕了一大圈走进左府,最后来到左重书房,将兜里的微型相机掏出来。
“科长,那两个家伙的照片。”
左重手持狼毫,在低头纸上画着什么,听到来人说话摇摇头。
“春阳,这些东西不重要了,盯住党部调查室的行动,对方一旦有准备出海的迹象要立刻通知我。
准备好船,消息一到即刻出发去看一出好戏,咱们这次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来,看一看。”
左重收笔,站定欣赏片刻,将毛笔投入一旁的翡翠笔洗洗净。
邬春阳凑近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副垂钓图,画中也是寒冬腊月的季节,一位渔夫蹲坐在冰面上,手中正拿着一根没有鱼钩的鱼竿。
他不懂画,但也能看出科长画技的不凡,那个年轻渔夫的脸竟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动作传神,似乎能让人感到画中寒冷的天气。
左重从抽屉中取出一方印,在印泥上揉了揉,按在画的一角,笑着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没别的东西可送,就送你一幅画吧。”
邬春阳满脸的惊喜,不是因为左重这幅画,而是他没想到科长竟然记得他的生日,虽然这些记录在档案里面,可鲜有长官会关注。
他看着这幅画,越看越喜欢,满脸欣喜道:“多谢科长,将来您要是成了党国的大员,我这幅画就值钱喽,回去我就找人装裱起来。”
左重闻言大笑:“行了,咱们是共同进步,你去安排一下吧,一定要把人盯好,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邬春阳敬了个礼,跨步走出了书房。
左重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归有光的生日是几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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