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琚也没料到,季寒苏会这么处理。他原以为,季寒苏会将人送到益州等地。
虽远离京城,但属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外头的人议论起来,也说不出她的错处。
“这家人到底怎么欺负你了,你连面子都不顾了?”
赵琚好奇的问道,他就喜欢季寒苏在他面前,对自己的好恶丝毫不作遮掩。
也没觉得她狠心凉薄,反正再狠也狠不过他。
再说环境差些又怎么了,没道理他去得,季家这些人就去不得了!
季寒苏道,“我这也是为了孩子着想,不把他们教好了,难道让我们的孩子受他们牵连,替他们擦屁股?”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这肉也是有薄厚的。我心眼儿小,装不下那么多人。事关孩子的将来,您舍得,我可舍不得。”
赵琚笑道,“你舍不得,朕又如何舍得。”
“高程,传朕旨意,封宸嫔之父为飞骑尉(从五品虚衔),三个弟弟为云骑尉(正六品虚衔),赐良田千亩,外放楚都千户所效命。”
“给他们三日时间准备,让朱衣卫派几个人,护送他们过去。至于其他的,照娘娘的意思做。”
“是,奴才这就去办。”
赵琚捧着季寒苏的小脸,右手拇指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行了,朕都按你的意思做了,可以不哭了吧?”
“快笑一个。”
季寒苏这才破涕为笑,伸手环上赵琚的腰,头贴在他胸膛上。
“还好有您疼我,不然这回还不被她们欺负死。”
赵琚叹道,“就你这性子,谁能欺负得了你啊!”
柳婕妤带着宫女,在树荫下徘徊了好一阵,手里扇子都要扇冒烟了,也没看到有人过来。
嫔妃亲眷入宫请安,时辰上有严格的规定。什么时候入宫,什么时候离宫,片刻都不能耽搁。
从孙招娣踏进合欢宫到现在,早就过了时辰。这时候还不见动静,难道是被宸嫔发觉了什么?
“盯梢的人也不会做事,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让人过来传个信儿。”
抱琴思索道,“刚才皇上不是往合欢宫去了吗?想必是给宸嫔长脸去的,会不会让孙氏留下来,陪宸嫔用过膳后再离宫?”
柳婕妤显露出嫉妒之色,不悦道,“果然是山野贱民,不懂规矩。”
“嫔妃家眷轻易不得面见圣颜,即便是皇上的意思,也该主动回避才对。”
抱琴道,“婕妤说得是,宸嫔主动派人去勤政殿,将皇上请去,可见她恃宠生娇。”
外命妇避免与皇帝相见的规矩,是大乾太祖之后才留下来的。
太多不世之君,于国事上雄才伟略,弹压天下英才,推行诸多伟政,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但若只论私德,却足以称之为昏聩。
太祖皇帝当年以寒门之身,单枪匹马拉起一队人马,援举义旗。
用了十余年时间,推翻了前朝暴政,收拾了各方诸侯,建立大乾荣登帝位。
之后又轻徭薄赋,劝课农桑,与民生息,立下盛世根基。
唯独有一点遭人诟病,起因便是大乾建国之后的某一日。几位开国功臣之妻,照例入宫向皇后请安。
这几位命妇里面,与她们的夫婿,有的是贫贱夫妻,但也有胜利太太。
诚意侯夫人田氏,便是天下大定之后,诚意侯续娶的胜利之妻。
本是商户之女,只因偶然之下和诚意侯见了一面。诚意侯就为其抛弃了同甘共苦多年,几次救他于危难的糟糠之妻,另娶了田氏为妻。
诚意侯薄情寡信,毁诺失义,但这种事情在当时并不少见。虽然被人指指点点,但并不影响他一意孤行。
得了田氏这么个绝色美人,诚意侯得意不已。但到底自己年纪大了,戎马这么多年,留下了不少暗伤。
新婚还没两月,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喝药,头发都白了一半。
看着头发花白,风烛残年的自己,再看看身边年方二八,蜜桃一样水灵的娇妻。诚意侯伤心之余,又免不得疑神疑鬼起来,轻易不让田氏出门。
因而外人只知诚意侯的新夫人,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少有人得见。
日日被老男人困在侯府,哪怕和家丁多说两句,都要被诚意侯盘问责骂。
田氏的日子过得憋屈,和皇后请安时,眼角眉梢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愁和脆弱。
太祖皇帝来椒房殿,刚好看见这幕。这些年带兵打仗,身边的女子都是泼辣坚韧之人。
即便有性子软和的,心里也有一股韧劲儿。否则吃不了随军奔波的辛苦,也受不住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机。
本就因为诚意侯的所做所为,对田氏极为好奇,如今得见真人,全身上下是他前头那些年,都没见过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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