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
月明星稀。
一队士卒借着夜色的掩映,离开了陈仓城,向着城外李榷、郭汜的营寨摸去,他们的动作很轻,同时也非常的快捷,悄无声息的直如幽灵一般,轻易叫人察觉不到。
而这时的李榷、郭汜所立的营寨处,正值换防的时间。
一名被搅了清梦、前来换防的凉州士卒,他一边从前面值夜的同袍手里接过长矛,一边打着个哈欠埋怨道:“蜀地士卒胆怯如鼠,从我们到了陈仓后,彼辈除了依仗坚城据守,其他时候连个头都不敢冒出来,要我看,哪里需要守夜,不如大家一起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养足精神才是上策。”
这名换防的凉州士卒发起了牢骚,他一方面对蜀兵的战力不放在眼里,一方面对蜀兵据守坚城、从不出战的行为很是蔑视,自以为对形势看的很分明,认为蜀兵无胆,是绝对不会离开陈仓城,做出什么袭营的举动来。
而前面守了大半夜的士卒,抱有着同样的情绪,他吐槽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陈仓城里叫做甘什么宁的将领,以前是做贼的,打家劫舍在行,临战对敌,只怕不如我们李将军的一根指头。”
“什么,陈仓城里的那位主将甘宁以前是做贼的?”换防的凉州士卒来了兴趣,关于甘宁的出身,他却是不知晓的,这人都是有八卦的心理,因而他追问上了一句。
“这你都不知道?”前面守夜的士卒摆起了谱子,他扬起声音,向着换防的士卒说道:“我有位从兄是李将军的亲兵,在中军大帐外值守,帐内商议时偶尔能听闻到一些消息……根据蜀地来的间细回禀,陈仓城里的那位主将甘宁,以前是在巴郡做亡命的勾当,那叫一个不务正业,每每聚合了一伙轻薄少年,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还有一个偌大的名头,唤作‘锦帆贼"。”
说完这名士卒嘴角微微翘起,不遮掩的暴露出了他的内心想法,因为有一个在中军的从兄,可以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很是得意。
换防的士卒没有对甘宁的出身先点评一二,而是先谄媚的道了一句:“没想到大兄你还有一位在中军的兄弟,以后你我可要多亲近一些。”
众所周知,能在中军的士卒,要么是同主帅有着密切的关系,要么是有超越常人的勇武,而不管是这其中的哪一点,对换防的士卒来说,都是需要他巴结的对象,尽管现在他面前的是中军那位士卒的弟弟,可我认识你,你认识他,有人搭线,那便都好说了,如此多了个朋友,也就多了条路子,他自是乐意说上两句好话。
“好说,好说。”前面守夜的士卒嘴角咧开,他的得意之色爬满了整张脸,眼角的皱纹像是千层浪一般叠起。
这时候换防的士卒才开始点评起了甘宁的出身:“好一个益州牧刘璋,用一个贼子当大将,真是教人笑掉大牙……也难怪蜀兵缩在陈仓城了不出来,想必是那‘锦帆贼"甘宁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心中胆怯了,这将是军中胆,连带着蜀兵也胆怯了起来。”
通过不多的对甘宁的认知,换防的士卒大大咧咧的哂笑起了甘宁,认为蜀兵的主将甘宁是一个无胆之徒、巴地鼠辈。
“大兄,你且早早去休息吧,这里自是有我盯着。”
换防的士卒又是一句谄媚,目送着前面守夜的士卒离去,而后他张开大嘴,‘啊~~"的一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睛里由于困意泛起的水雾,视线变的朦胧起来。
尽管时不时一阵夜间寒风吹过,深深的寒意席卷在周遭,刺激着人的精神,使人多少清醒一二,可这位换防的士卒睡意浓重,眼皮子不时地滑下、收起,滑下、又收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困乏、疲惫、慵懒,各种情绪涌上这位换防的士卒心头,他感叹起自身的命运,作为一名小卒,在李榷那里攀不上关系,武勇也不是十分的出色,几近处于军营的最底层,也因此这守夜的苦活累活落到了他的身上。
而且是最苦最累的后半夜,如前面他替换掉的那位士卒,有一个在中军做亲卫的从兄,只需守上前半夜,就可以回去安稳的睡个大觉,他却是只能挨着后半夜的春寒劲风。
“娘的,这守夜的活当真不是人干的,真不如早点死去来的痛快。”
又是一阵寒风袭过,换防的士卒被寒意催逼,身体的每个穴位仿佛被针刺了一般,他直直的骂了一声。
只是他这随口的一骂,却是让从暗处向他摸索及挨近的甘九皱起了眉头,以为这名士卒发现了他的踪迹,但他没有立即跳出来,而是俯身观察了一两刻。
等到见着敌营这名守夜的士卒拄着长矛,脑袋如钟摆一样上下摆个不停,甘九放下心来,他知晓他没有暴露,他继续摸索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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